清水村四麵環山,是個在山坳坳裡的村子。通往村外,隻有條碎石路。
這裡的山上多是青蔥蒼鬱的鬆木,而村裡,則多是菜園和桃樹點綴。這正於桃花盛開的季節,當真是不勝收。而水田,集中在村子的前麵。可謂是後有靠山,前有活水,當真是風水寶地。
我跟著老頭兩年,對於風水學也頗有涉獵。如果不出意料,這清水村裡的村民們未必能發大財,但健康總是冇問題的,因為這裡氣流通暢。風水,則為氣,氣通了,順了,自然對人有好。
村民們居住的房子多是黑瓦白牆的平房,自然不豪華,但卻也彆有番風味。
我順著碎石路進村,偶爾有村民路過,會向我投來微微驚愕疑的眼神。顯然,這個名為清水的小山村鮮有外人到來。當然,這主要也和我渾狼狽有關係,從雨夜出逃到現在,我還冇有來得及換服。
我微微衝著村民們點頭微笑,順著碎石路繼續往村裡走。
我想找箇中意的房子,這得靠覺。
大概走進村數百米吧,眼前有個房子印我的眼簾,甚至讓我有種震撼的覺。這真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這房子也是黑瓦白牆,但它帶著個院落,院落裡全是桃花盛開,隻有條鵝卵石小路通到屋裡。我突然想起句詩,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真有那種意境。
有個老頭,坐在門旁,手裡執著白子,前麵是棋盤,在研究圍棋。
老頭右側,擺著個小茶幾,茶香淼淼,還微微騰著熱氣。而老頭,則麵帶微笑,悠然自得。
我陡然在想,要是那些城市裡忙碌拚命的人見到這幕,會作何想?
我想,就是這了。
我走進去,對老頭說道:“老伯,您好!”
老頭轉頭看向我,打量我幾眼,問道:“你是……?”
我說道:“我是外地來的,我想問問能不能在您家裡借住段時間。嗯……我會付房租的。”
老頭笑著說道:“你是江南人吧?永寧縣的?出事到外麵來躲?”
我心裡微驚,因為我剛剛說的可是普通話:“老伯您能聽得出來我的口音?”
我是做服務行業的,自認普通話還算標準。起碼,以前冇遇到過誰能聽出我的確切口音。
這個老伯,給我的覺有些不一般啊!
老伯卻是不以為然地笑道:“年輕的時候去過的地方多了,總能聽出來幾個地方的口音。”
他說的簡單,我卻不敢想得那麼簡單。能聽出來確切的縣城口音,能是隨隨便便去過就行的麼?
我把話題重新繞了回去:“老伯,我能在您這裡借住嗎?”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這個。
老伯笑笑:“可以。”
我很驚訝他這麼爽快的答應,疑道:“老伯,你難道就不擔心我是犯了事的人麼?”
老伯仍然是笑:“犯了事的人也未必是犯人。我老頭子還是相信自己這雙招子的。”
這個老伯,有意思!
我自然是開心得很,忙道:“老伯你放心,我冇犯過事,隻是得罪了人而已。不會連累你。”
“嗯!”
老伯點點頭,朝屋裡麵喊:“晴兒,把客房收拾出來。”
屋裡麵傳出來靈如鈴鐺般的聲音,彷彿有些欣喜:“爺爺,咱們家來客人了?”
隨即,有個穿著簡單素花的姑娘出現在我眼前。,就像是蝴蝶般,充滿靈,緻非凡。
這麼多年來,我可謂見過不漂亮人,其中不乏堪稱之為花瓶的緻人。其中最漂亮的當屬白雪那個級彆,我僅僅見過那麼兩個,而眼前這個孩,也正是那個級彆。們或許未必臉蛋就是完無缺的,但是們卻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氣質。白雪清冷,而這個孩,靈。
“咦?”孩見到我也微微怔住,隨即問道:“爺爺,這位是?”
我主介紹自己的名字:“你好,我莊嚴。”
隨後,我也知道了老伯和孩的名字。老伯黃天華,孩黃晴...孩黃晴晴。
我真不敢相信,鄉下竟然會有這麼氣質出眾的爺孫兩。看他們兩的穿著,和村民們冇什麼兩樣,估計都是村裡有集會時買的地攤貨。但是看他們的氣質,真不像是農村裡能夠培養出來的。
就這樣,我在黃老伯家裡住下了。
晴晴很靈很開朗,在給我收拾客房的短短時間裡,我們兩就有說有笑了。是讓我晴晴的。
這個孩,彷彿將“晴朗”這兩個字詮釋到極限。
而且,的手藝也很棒。當晚,我吃飯的時候差點把自己的舌頭也吞到肚子裡去。
農村的生活很平靜,夜裡,我陪著黃老伯下圍棋,晴晴則是在旁邊看電視,邊給我們端茶遞水。話說我的棋藝實在是不錯了,畢竟是被老頭子練過兩年的人,但冇想到,我仍然不是黃老伯的對手。當然,黃老伯的棋藝距離老頭子那個層次還是有不短差距的。老頭子是想怎麼贏我,就能夠怎麼贏我。
就這麼,很快過去了五天。
這天夜裡,我仍是和黃老伯在下圍棋。然而電視裡突然報道出來的新聞卻讓我猛然怔住。
我們看的是江南電視臺。這並非是我調的,而是因為江南電視臺有晴晴喜歡看的皂劇。
“今日,在江南省境,庭江上發現一男。經警方調查,該男子係荊市永寧縣人,姓名莊嚴,二十五歲。現警方不排除係他殺可能,該名男子家屬今日已將領走。”
我……
電視畫麵裡,出現了我父母傷心絕的模樣。
那哭聲,聲聲湧進我的心裡。
我這輩子,最對不住的人就是我爸媽了。兩年多以前突然失蹤,讓他們擔心兩年,好不容易回來了,現在卻又讓他們承這種黑髮人送白髮人的痛楚。我估計,馮不溫為避免事暴出去,肯定不會把事的真心告訴我的父母吧!大悲、大喜、大悲,我爸媽能夠承得住這樣的打擊嗎?
“晴晴!”我再也忍不住了。
晴晴看向我,眨著大眼睛:“莊嚴哥哥,有什麼事嗎?”
我說道:“借你的手機給我打個電話。”
黃老伯隻是在旁邊看著,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拿晴晴的手機,撥通了我媽的電話。我怎麼著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爸媽承這種喪子之痛。
“喂……哪位啊?”
很快,手機那頭傳來我媽的聲音。隻是……怎麼好像有點小開心啊?
我說道:“媽,你在乾什麼呢?”
我媽說道:“我在老家呢,在你的靈堂裡跳廣場舞。”
我……
“您知道我冇死啊?”我驚訝道。
我媽說:“我當然知道。”
“那您在電視裡還哭得那麼傷心?”
“我要是哭得不傷心,能騙過你的仇家麼?傻小子,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我和你爸等著你回來。”
我突然有些想要哽咽,強忍著,笑道:“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先掛了!”
說完,我便把電話掛了。雖然馮不溫把尾得很乾淨,但我還是怕出任何破綻。因為我不知道我那位藏在暗的仇家是否真的就會這樣相信我的死亡。畢竟漂在江裡幾天的浮可是完全認不出麵孔來的。
我把手機遞還給晴晴。黃老伯在這時說道:“電視裡的這個就是你吧?”
我點點頭:“嗯!”
晴晴還冇反應過來:“爺爺,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和黃老伯相視笑笑,隨即異口同聲道:“冇有什麼。”
晴晴直髮嗔:“哼,你們兩個真壞。”嘟得高高的,顯得極為。
黃老伯笑,我想是因為他知道我之前說的不是假話了。我不是犯了事,而真是得罪了人。
我說道:“黃老伯,我想過幾天……就離開清水村了。”
晴晴和黃老伯聞言,同時出驚訝的神。
沒有人會防著一個傻子。更何況,張大彪不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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