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之對於沈溪所說的武功十分嚮往。
沈溪牢牢地把握住了王陵之的心態,把武功給定上了級數,像、豎叉、俯腰、肩等武基本作定爲第四等,逐步加深,最高的就是剛纔施展的“白鶴晾翅”、“黑虎心”等招式,爲的是讓王陵之覺得學無止境,能不斷向自己提供紙筆。
沈溪當場教了王陵之幾招,包括功、腰功和肩功等容,這些都是沈溪以前在大學參加武社時學習到的基本功。等過段時間王陵之學完,沈溪便準備教他練習扎馬步和站梅花樁,用沈溪的話說,這些都是習得上乘武功的基礎。
王陵之見沈溪耍得有模有樣,於是也依樣畫葫蘆地跟著比劃。
馬馬虎虎練了兩遍,沈溪擺了擺手:“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去後勤加練習,明天我教給你這些招式在實戰中如何運用。不過,你明天帶一些宣紙和筆墨過來,我好把武功籍默寫下來給你。”
“師兄,真的有武功籍嗎?是不是學會了,就可以以一敵百?”王陵之悠然神往。
沈溪淡淡一笑:“就算有武功籍,學不學得還要看你的造化!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武林中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定要勤學苦練纔能有所作爲……對了,還有就是最好能識字,否則就算我默寫籍給你,你看得懂嗎?”
王陵之撓撓頭:“這個……還要讀書啊?”
沈溪道:“讀不讀書倒不打,如果你有不認識或者不明白的字,我可以教你。”
王陵之點頭答應。
但他也有幾分小聰明,心中嘀咕:“這小子一看家裡就窮得叮噹響,哪裡有錢讀書?我明天拿紙筆給他,試試他會不會寫字……要是能寫,說明他另有際遇,或許真有名師指導,武功籍想必也是真的。”
想到這裡,王陵之學著沈溪抱拳行禮,然後拿著他的竹一溜煙跑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沈明鈞讓人帶話過來說要晚些纔會歸家。飯桌邊只有周氏和沈溪、林黛三人,林黛看著周氏,言又止,周氏很快便察覺有異,問道:“黛兒,你有心事?”
林黛看了沈溪一眼,正準備打小報告,桌下卻被沈溪踩了一腳。沈溪搶先道:“娘,今天做的菜味道稍微寡淡了些,可能不怎麼合黛兒的胃口,要不……娘去加點兒鹽?”
儘管嫌麻煩,但心疼兒子和兒媳的周氏還是站了起來,裡埋怨:“你們兩個小祖宗真不好伺候。要是在桃花村,想多吃一粒鹽都不行……好在如今咱們單獨過了,上午我才從市集買了些鹽回來。”
等周氏端著青菜離開,沈溪指著林黛,恐嚇道:“不許說,不然以後我不幫你打壞人了。”
“哼。”
林黛側過頭哼了一下,頗有些不以爲然,但最後終歸沒把王陵之的事告訴周氏。
第二天上午,王陵之老早就跑過來學武,懷裡揣著厚厚一疊宣紙,手上拿著筆墨,墨是上好的徽墨,非常難得。看來王家對族中子弟的教育極爲重視,從文房四寶的配備便可知道一二。
“師兄,東西我拿來了,你不是說要默寫武功籍給我嗎?我先看你如何鐫寫武功籍。”
王陵之有意試探,沈溪略一回味便察覺出來了。
但沈溪看了王陵之送來的筆墨紙硯,非常滿意。
有了這些紙,只需用特殊工藝將其可以鐫寫書畫的厚紙,沈溪的賺錢大計便實現了一半。等書畫作好,還得進行做舊理,到時候那些欠缺的諸如石灰、木炭等材料,都可以讓王陵之想辦法。
沈溪點了點頭:“好,我先默寫幾招給你,就怕有些字你不認識。”
隨後,沈溪和王陵之走出院子,來到王家後花園圍牆外面的小樹林……之所以來如此的地方,在於沈溪怕被母親周氏看到,又或者林黛發現後告刁狀,破壞他的發財大計。
小樹林中央的假山旁,沈溪把宣紙鋪在一塊青石板上,讓王陵之研墨。
王陵之平日寫字很研墨,把雙手弄得黑漆漆的也沒調好墨。
“笨蛋,看我的。”沈溪從青石板旁邊的破瓦甕里弄來水,親自手研起墨,僅僅只看作就非常規範。
沈溪把墨研好,用筆沾上墨,在宣紙上一板一眼地寫起來。
王陵之跟著讀:“天下武……什麼,無什麼不什麼,什麼快不……後面是什麼字?”
沈溪沒好氣道:“天下武功,唯堅不破,唯快不破,連這樣簡單的字都不認識,怎麼學習上乘武功?回去後記得跟先生多學幾個字,回來才能更好地鑽研武功籍。”
王陵之嘀咕:“怪不得爹和先生都讓我讀書,原來會識字才能學得上乘武功。”
沈溪搖頭一笑,讀書是爲了學習上乘武功,王陵之這邏輯也真夠奇葩的。不過這正是沈溪需要的,最好讓王陵之對武功徹底癡迷,這樣才能讓王陵之聽從他的指示。
沈溪鐫寫的“武功籍”字數不多,全是沈溪以前在武俠小說裡看過的,而且他故意把字寫得歪歪倒倒,不然會讓人懷疑他一個胎尚未褪盡的稚子怎能寫得一手漂亮好字。
“今天就寫這麼多,這可是上乘武功心法,你要背了……我教給你的招數是實戰運用,要將心法和招數配合起來才能無堅不摧,無招不破。”
王陵之看著紙上的字,竟然有一大半他不認識,雖然剛纔沈溪讀了一遍,但就算記下來也不理解,當即苦著臉:“師兄,這籍上說的是什麼?”
沈溪正想把宣紙收拾好免得被人看到,聽了王陵之的問題,有些不耐煩:“你想啊,武功怎樣纔算高超?如果你能練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那你怎麼輸?別人快,你就比別人更快,對方看你的招數眼花繚本沒時間考慮你下一招,以快打快,那贏的人肯定是你。”
王陵之默默思索,越琢磨越有道理,很快便對沈溪佩服得五投地,再也不敢懷疑沈溪的武功是瞎編的,他心中暗道:“要是我有幸能見到這位很厲害的師傅就好了。不過現在有師兄教也不錯,我一定要好好學,到時候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王陵之把“武功籍”收好放在懷裡,迫不及待道:“師兄,乾脆你再教我幾招吧,我回去多加練習,以後咱倆一起闖江湖。說書先生說的那些大俠都是這麼做的。”
武俠文化到了明代已經有了很大的發展,隨著魏晉六朝志怪小說、唐傳奇和宋代話本的持續發酵,到當代施耐奄寫出《水滸傳》時已經發展到一個高峰,所以王陵之有此志向一點兒也不奇怪。
沈溪點了點頭,隨後又隨便教了王陵之幾招,這次他用的是跆拳道的一些基本作,以踢腳爲主。等施展完,沈溪道:“華夏武功,有南拳北的說法,我教給你的這幾招是北的髓,你學會了回去多加練習。”
王陵之試著踢了兩腳,雖然沒有沈溪那麼規範,不過他還是興高采烈,不多時就跑回家練習去了。
沈溪拿著筆墨紙硯回到家中,進門前先探頭小心翼翼看了下,發現院子中沒人,於是三兩步到了房門開的雜房,打開事先準備好的一口木箱,把東西放了進去,這才輕籲一口氣。
他不想太早暴自己的計劃,除了沒法解釋會讀書識字,還有就是事沒做之前,除了惹來嗤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如今周氏還沒到裁店去做針線活,要是以後每天都去上工而家裡只剩下林黛和他,做事就方便多了。
另外,紙最好有專門工,沈溪缺工只能就地取材,得花時間把宣紙用水浸溼,先鋪一層在平整的地方,再一層層重疊好,以四層爲佳,最後用乾淨的重上去,等得差不多了再拿到太地裡曬乾。
做這些事,不是旦夕之間能完,反正他年紀還小,留在城裡也不用做事,最多拿掃帚打掃一下院子。等周氏上工,要是連林黛都一併帶過去學針線活的話,他就可以無所顧慮了。
次日一早,周氏果然帶著林黛去了裁店,這下沈溪終於自由了。
從這天開始,每天王陵之都會過來學武功,順便帶上一疊宣紙。
初時王陵之還對沈溪有些牴,擔心自己被人忽悠了,但隨著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王陵之對沈溪佩服得五投地,到後面兩人已經像真正的師兄弟一樣親無間了,甚至王陵之還主幫沈溪紙。
“師兄,把這些紙弄得這麼厚有什麼用?不都是寫字嗎,紙張薄一些不是能多寫些字嗎?”王陵之對紙很不理解,不由問道。
沈溪故作神:“你不懂,這是師傅給我修心養的方法,等你武功學得差不多了,也要培養平和的心態。懂了嗎?”
王陵之一個小孩就知道玩,心什麼的他纔不管。但他又覺得沈溪說的好有道理,居然對什麼都不知道的“心”憧憬起來。
就這樣過了十多天,沈溪已經用好的紙畫好幾幅畫,全是模仿“元四家”之一的王蒙的作品。
王蒙,字叔明,號黃鶴山樵,湖州人。外祖父趙孟頫、外祖母管道昇、舅父趙雍、表弟趙彥徵都是著名畫家。本朝初年王蒙出任泰安知州,因胡惟庸案牽累,死於獄中。
王蒙能詩文,工書法。尤擅畫山水,兼能人,字畫在當朝流傳甚廣,推崇並私下收藏的人非常多,加上通不便,年代稍微久遠一些別人也很難考證真僞。
若要拿那種流傳了幾百上千年的傳世名作來作贗,一來是沈溪以手頭上的工不可能做舊做到天無,更重要的是別人不會信那樣的重寶會出現在小小的寧化縣城。
最初幾幅,沈溪都不太滿意。雖然以他的技,一般的書畫藏家已經很難辨別真僞,但他要追求的是益求,必須拿出一幅作品來跟原作擺在一起也分不出真假,這樣纔是作贗的最高水平。
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困難。
眼看到城裡已經快半個月了,周氏也在裁鋪做了十來天的工。這天下午,周氏回家,拉著沈溪到房裡:“我跟你爹商量好了,明天城西有個老先生開課,教未發矇的孩子認字,你也去……一定要好好學,不能辜負孃的期,知道嗎?”
“嗯。”
沈溪點了點頭。
林黛委屈地嘟起了小:“娘,黛兒也想學識字。”
沈溪見周氏變了臉,連忙道:“黛兒,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去學堂學會識字,回來再教給你……你覺得怎樣?”
周氏一聽非常高興,拍著沈溪的小腦袋瓜:“你個憨娃兒倒是聰明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對啊,你學會了回來教給你姐姐,這樣咱家裡就多一個識字的,以後寫書信也不用再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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