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庫倫的面前，拉克仿佛竹在，一切盡在掌握。

但是，等庫倫安心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拉克卻只能死死抓住了自己的佩劍。

“卡爾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顯然，冕衛小公主其實并不是看起來的那麼有把握。

或者說，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哪怕事詭異程度遠超自己的想象、但至看起來也要保持從容不迫”的狀態。

而讓有這份底氣的源，就是卡爾亞。

雖然上不承認，但拉克很清楚，自家的老師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油條，哪怕他掌握的信息有限，依舊能夠對貴族們的腌臜心思若觀火。

真要讓拉克自己來……

恐怕真的就要學費了。

拉克自問有信心理好，但在搞定一切之前，彎路總是不可避免。

現在，眼見著銀城之行似乎變得有點超出預期，拉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呼場外支援。

卡爾亞并未拒絕拉克的求援。

只不過和之前在德瑪西亞雄都時候，相對單純的貴族際不同，這次卡爾亞打算更多的讓拉克自己來做決定。

至于卡爾亞自己，則是從之前的指導者，變輔助位。

畢竟這次的銀城之行，對拉克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長機會，想要真正為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僅僅依靠著按圖索驥、從旁觀察是不夠的。

所以，在庫倫離開之后，卡爾亞并未直接指導拉克做什麼，而是先一步幫助拉克進行起了“況分析”。

“首先，你認為在銀城的‘親戚們’到底有沒有做下一些腌臜的事？”

“雖然很不可置信，但仔細想想，恐怕是大概率的。”當復雜的問題被分解，拉克就沒有那麼迷茫了，“不過，我還無法完全確定。”

“所以呢？”

“所以就要按照你之前教過我的，實事求是的解決問題。”拉克很快找到了第一步的突破口，“我需要了解銀城周圍的況，看看那里是否真的遭了霜凍。”

“那麼，問題來了，應該怎麼去看呢？”卡爾亞繼續著自己的引導，“時間？地點？方法？”

“銀城附近，按照地圖一片一片看過去就行了”拉克眨了眨眼睛，“你應該知道怎麼判斷小麥是否霜凍？”

“可以。”卡爾亞肯定道，“時間呢？銀城的那些人可是盯著你呢！”

“那就……金蟬殼，你教過我的！”拉克出了笑容，“嘛，我也是德瑪西亞雄都來這里的貴族小姐，哪怕曾經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也很容易旅途勞頓、不適的吖！”

“很好，思路清晰，但裝病可幫你撐不了太久。”

“一周怎麼都夠了。”拉克舉一反三，“我可以直接在農家借宿，以……以旅行者的名義！”

“德瑪西亞可沒人到瞎溜達。”卡爾亞糾正道，“假裝投親戚。”

“那就投親戚。”拉克從善如流，“還可以順勢了解當地農戶的況。”

“想到這一點很不錯。”卡爾亞一副孺子可教驗的樣子，“有些狡猾的貴族甚至還會耍花招，我要是他們，我就在決心瞞報稅收的時候，收一部分稅款，這樣農民就會天然地站在他們那邊！”

“還能這樣嗎？！”拉克這是真沒想到，“這也太狡猾了，領主和農民一起……”

“所以，想想看，如果遇見了這種況，你應該怎麼辦？”卡爾亞沒有給慨的時間，“如果你發現了這一點，要怎麼做？”

“自然是依法辦事！”拉克下意識地回答道，“追繳稅務、懲辦瞞報貴族。”

“農民沒有余錢繳稅怎麼辦？”卡爾亞步步，“他們并不知道減稅是因為瞞報，只知道一個雄都來到大小姐給他們增加了賦稅——而一旦事發展到了那個地步，恐怕結果將變得無比糟糕。”

“那……就免去之前沒有繳納的部分，下不為例？”拉克眨了眨眼睛，“收拾掉搞事的貴族就夠了？”

“如果貴族煽農民呢？”卡爾亞依舊不打算輕松放拉克過關，“別忘了，在這個假設之下，正常的田稅是高于目前稅務的。”

這一刻，拉克覺自己的頭都大了。

實際上，卡爾亞的假設未必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那拉克的確就沒什麼辦法。

“你瞧，這就是你可能面對的問題之一。”卡爾亞順勢講起了更大的話題，“農民不希繳稅，領主也不希向宗家繳稅——而除了你們家之外，大部分都貴族宗家也不愿意向嘉文三世繳稅，所以其中的某兩個或者幾個環節就會勾結在一起。”

“聽你這麼說，事的確是這樣。”拉克點了點頭，“但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件事涉及到了權利和義務之間的關系。”卡爾亞呵呵一笑，“繳納稅務是農民們的義務，那你想想，這份義務換來了怎樣的權利呢？”

“……被保護的權利！”想起了自己看過的《禮儀大全》，拉克眼前一亮，“農民們不需要和貴族一樣世代服兵役，除非要了急關頭，否則頂多作為民兵和后勤人員，服勞役，除非主參軍，否則他們往往是不需要上前線的！”

“站在德瑪西亞——或者說，德瑪西亞貴族的角度上，事的確是這樣。”卡爾亞的語氣更加愉悅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你認為農民們想要做貴族還是做農民？”

“這個……”聽這個問題，平時幾乎沒有怎麼接過平民的拉克愣住了，“我沒想過——不過，我們好像跑題了，這似乎和如何尋找一個向導、弄清楚是否發生霜凍沒關系！”

“相信我，拉克，這才是本問題。”卡爾亞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你瞧，你都不了解那些農民，又怎麼可以真正的解決這次關系到農民的問題呢？”

“……”

拉克聞言，終于皺起了眉頭，久久沒有說話。

覺卡爾亞似乎在有意識的引導著自己去看點什麼、做點什麼，但至現在，拉克還不知道卡爾亞要自己看什麼、做什麼。

不過……既然卡爾亞說自己應該去看看，那就去看看好了！

說做就做！

匆匆披上了外套，拉克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庫倫先生，我有一點不的想法！”

……………………

第二天，銀城的貴族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來自雄都的拉克珊娜·冕衛小姐因為偶風寒，暫時停止了行程，留在了距離銀城三天路程的維斯鎮——使者見到了面蒼白的拉克之后，第一時間回來報告。

得到了消息的一眾貴族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忍不住紛紛如釋重負。

病得好啊！

不愧是雄都來的大小姐——原本三天的時間排練一出戲已經很張了，沒想到拉克居然生病了！

對于需要時間掩飾的冕衛家族旁支貴族們來說，拉克的病來得簡直是恰到好！

所有人彈冠相慶，只有之前一直默默沉思的狄里在回家之后，第一時間仆人找回了自己的兒子。

“臭小子，拿出你的魅力來！”狄里紅滿面，“現在就出發，騎著我那匹最快的白馬，去維斯！”

“去見見我們那位大小姐麼？”他的兒子——完繼承了他外貌優勢的高坎·冕衛眨了眨眼睛，漫不經心的抹去了自己脖子上的印，“去俘獲的芳心？不過說真的，十二歲實在是太小了……”

“收起你那該死的輕浮！”狄里沉聲喝到，“高坎，和你之前招惹的那些骨皮不一樣，是真的上流門票！”

“所以，這次我要玩真的了？”高坎挑了挑眉梢，“但……玩真的，十二歲也實在是太小了點。”

“高坎！”狄里深手抓向了置架上的長劍，“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傻小子，雖然別家都在質疑我和你母親之間的關系，但你應該清楚，事實究竟如何，我們是一家人，我可以坦誠的和你說，我的確因為而獲得了冕衛的姓氏，但我們之間的也是忠貞的！”

高坎咧了咧，沒有多說什麼。

事實上，別看狄里這個家伙曾經是鼎有名的浪子弟，但在贅冕衛家族之后，他和妻子的關系卻真的一直很好。

也許正如他所說，這是一次權利與的共同結合。

所以，他也希高坎能夠和自己一樣，真正和拉克走到一起。

“還你的我和你說過的那些麼？”狄里將長劍握在手里，“拉克是一個非常熱藝的人，所以從一開始——”

“從一開始，我要從藝手，喜歡古典樂，擅長浮雕和寫實派繪畫，對于禮儀有著極高的水準并時刻保持，所以除非關系足夠親近，否則絕對不能因為浪漫而逾矩。”高坎也終于完全收起了自己的輕浮，“不過，真的想你說的那樣，十來歲就出宴會、毫無紕？”

“至徹底粘合了盾-冕衛-布維爾的鐵三角，也讓皇室-無畏先鋒和照會結合在了一起。”狄里終于放下了長劍，“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擔心你應付不來——我原計劃是再給你一段時間的。”

“好了好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而已。”高坎終于整理完畢，臉上也掛上了一溫和而毫不做作的笑意，“相信我——不過，說真的，老爹，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覺。”

“你遲早會的！”狄里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將自己的馬鞭遞給了他，“好好加油，至這次，你不用改姓了。”

“……”

自家老爹的冷笑話讓高坎忍不住打了個寒，他點了點頭，大踏步走出了房間，然后翻上馬。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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