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以前聽說過催眠。
想象中的催眠就好像在玩真心話的遊戲,一不小心自己的就會被暴出來。
所以當麵前這個人說,要進行的是一種催眠冥想治療時,溫妤雖然暫時從電擊的恐懼中離出來,但還是不敢放鬆半分。
畢竟的失憶是裝的,萬一真的被催眠套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蔣禹赫可能會當場讓重新投胎做人。
溫妤聽從地躺下來,人點上一盞香薰,另一邊的漂亮姐姐拉起了低緩的大提琴。
“今天我為你選擇的催眠方式是時回朔引導法,你放鬆。”
老師的聲音很溫,這讓溫妤還冇開始就已經有種無限放鬆的覺。
這不是個好兆頭。
溫妤當即狠狠掐了把大,告訴自己千萬要保持清醒,不能被治療師帶跑了!
於是治療師說放鬆,便高度警惕。
治療師說想象麵前是一汪平靜的海水,立刻就在腦子裡想發的火山。
治療師說想象自己踏著一葉輕舟在湖間□□,就想自己腳踩在燒紅的鋼上跳舞。
總之就這樣分地對抗過了十分鐘後。
劉團的夫人,也就是這次的治療師丁老師打開門——
“蔣總。”
蔣禹赫抬頭,隨即又看手錶,“不是要半小時嗎?”
“是。”丁老師無奈地指著裡麵,“可睡著了。”
“……”
這是一次不功的治療。
但丁老師還是告訴蔣禹赫:“我看得出心深有很多的不安,但我暫時還冇找出原因。你不妨在生活中對多一點關心,多照顧一下的緒,對的病會有好。”
-
溫妤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個小時。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遲鈍了幾秒才突然想起——
靠,自己剛剛正在被催眠!
接著整個人跟彈簧似的坐了起來。
完了。
溫妤不知道明明在頑強對抗的自己怎麼會突然睡著,但如今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睡過去了的自己有冇有對催眠師說什麼?
現在房裡很安靜,一個人都冇有,隻有淡淡的餘香還環繞著。
溫妤有些慌,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輕輕推開門,看到蔣禹赫坐在彆墅院子裡的玻璃桌臺前。
似乎是聽到了靜,他遠遠地投來一瞥,目依然是悉的銳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穿溫妤心裡的那些小算盤。
溫妤無法從他現在的眼神裡找到什麼線索,兩隻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按兵不,見機行事。
裝作平靜地走到蔣禹赫邊,看到劉團長和他雙雙站起,兩人再次握手:
“那到時候江城再見。”
“好。”
溫妤旋即一愣,蔣禹赫要去江城?
還在想,男人的聲音傳來:“醒了?”
溫妤回神,點點頭,小心試探道:“哥哥,那個老師有跟你說什麼嗎?”
蔣禹赫淡淡看著他,“你說呢?”
這三個意味不明的字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溫妤有點,底氣幾乎被,但還是強撐淡定,“我不知道啊。”
蔣禹赫冷笑一聲,“你當然不知道,丁老師做了十多年的治療,你是第一個在治療時打著呼從頭睡到尾的。”
“……”
溫妤繃到的神經忽然一鬆——
這麼說,自己應該全程都在睡覺,冇說一句話吧?
而且如果有說什麼,蔣禹赫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太好了……
溫妤暗暗呼了口氣,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注意力後知後覺被打呼兩個字拉了回來。
打呼?
怎麼可能?
仙大小姐怎麼可能打呼!
溫妤立刻為自己辯解:“我睡覺很安靜的,從不打呼。”
然而蔣禹赫似乎冇興趣聽的解釋,轉就往停車的方向走。
溫妤覺得被冒犯到了,小碎步跟在他後,“老師真的聽清楚了嗎?我怎麼可能打呼呢?哥哥你相信我,要不這樣——”
溫妤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你今晚到我房裡來,等我睡著了你聽聽我會不會打呼。”
蔣禹赫腳下一頓,回過頭來。
視線對接,溫妤驀地一怔,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又過界了。
竟然邀請一個男人晚上來自己的房間。
有居心不軌的嫌疑。
隻好尬笑了下:“……我開個玩笑而已。”
兩人回到車上後,溫妤拿起座位上的那個檔案,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口,“剛剛我真的以為哥哥你要送我去電擊。”
這份電擊的方案是祁敘認識的那位醫學博士前幾天托人送給蔣禹赫的。蔣禹赫雖然覺得這個憑空生出來的妹妹有些打擾他的生活,但到底是一個人,他還不至於為了快點送走這個包袱而送去接那種痛苦的治療。
他還冇那麼冷。
後來聽劉團長提到了這種對人的大腦有放鬆和引導回憶作用的冥想治療方案,他才決定帶溫妤過來試一試,好歹這種方法比較溫和,就算冇功也不會什麼傷。
但在溫妤麵前蔣禹赫並不願意承認自己為考慮了這麼多,故意板著臉:
“如果催眠治療冇有效果,下一步就去電擊。”
“……”
溫妤哼了聲,把檔案塞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然後想起了什麼似的,稍稍坐正,又往蔣禹赫那邊靠了一點。
“哥哥,你要去江城嗎?”
蔣禹赫嗯了聲。
溫妤一直惦記著周越的那通電話。
房產簽名是其次,主要是周越提到了溫易安。
破產後溫妤曾經好幾次給父親打電話,可他都不肯接,隻通過周越轉達。
溫妤知道父親心氣高,突然之間破產,心理上肯定接不了,所以冇有強迫他來麵對自己,也還好一直有周越在邊陪著。
但現在連周悅都說父親狀態不好,那一定是很不好了。
溫妤此刻心急如焚,恨不能馬上飛到江城。
可以現在的人設本找不到一個合理的可以離開京市的理由,唯一可以指的,便是搭上蔣禹赫這趟順風車,跟著他回一趟江城。
這樣做雖然風險很大,但卻是眼前唯一的辦法。
-
電臺預報冇報錯,第二天的天氣的確很糟糕,狂風暴雨,吹得樹葉嘩嘩響。
是週日,天氣又不好,蔣禹赫因此冇去公司。
溫妤見他在家,一大早就紮進了廚房。
想要彆人答應自己的要求必須得先有所付出,溫妤臨時在網上學了一道甜品,打算送去賄賂蔣禹赫。
但原本就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所以就算是把那道最簡單的菜譜翻來覆去看了十多遍,實際作的時候還是糗樣百出。
這是一道法式南瓜油濃湯,但因為業務不練,最後的油拉拉不好,溫妤反反覆覆做了五次才拉出了一個漂亮的心。
十二姨在旁邊看得直嘖,“我們爺不花裡胡哨。”
溫妤往完的湯裡放了一顆小小的薄荷葉,然後滿意道:“你不懂,這兄妹趣。”
十二姨:“……”
蔣禹赫雖然冇去公司,但很早就起來在書房辦公。
溫妤端著自己心準備的小甜品去敲門:
“哥哥,了嗎,要不要試下我親手做的湯。”
蔣禹赫皺眉,“湯?”
溫妤把湯端到他桌前,“法式南瓜油湯。”
說完還很做作地對著自己的左比了個心,wink發:“來自妹妹的心:)”
蔣禹赫:“……”
瞥了眼碗裡的油小心,他收回視線繼續看手上的ipad,“知道了,待會喝。”
他這話溫妤明白,就是“你可以走了”的意思。
可湯冇喝下去,溫妤的算盤就冇機會打出來。
磨蹭了會,端起碗繞到蔣禹赫後,“可這個天甜品放一會就冷了,要不我——”
話冇說完,溫妤作一頓,目被ipad上的畫麵吸引。
立刻裝作很好奇的樣子看過去,“這是什麼?”
蔣禹赫的ipad螢幕上是兩副一模一樣的清明河上圖。
蔣禹赫輕哂,靠到座椅上問,“你看像什麼?”
溫妤又仔細看了一遍,恭維道:“哥哥一定是在欣賞傳世名作,哥哥好高雅好有品位好有涵。”
蔣禹赫不語,隨便用手指了螢幕兩,一個彩圖標跳出來——【恭喜你找到了第300不同!通關功!】
溫妤:“……”
溫妤:“???”
是遊戲?
大意了,馬屁拍歪了。
蔣禹赫這時淡淡下平板,“有什麼事直說。”
溫妤知道自己這點小戲碼在蔣禹赫麵前玩不出什麼花樣,既然他開門見山,也就冇必要拐彎抹角了。
於是先出一個的笑,然後趁熱打鐵表明瞭自己的訴求——
“我也想跟你去江城玩。”
蔣禹赫睨,“不行。”
溫妤冇想到他當場拒絕,急了,“為什麼不行?我不會給你添的,我保證。”
“冇有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
蔣禹赫做事向來說一不二,他開口說不行,基本就冇有改變的可能。
可這一趟溫妤必須要跟著去。
好好說不行,隻能耍賴了。
溫妤心一橫,趁蔣禹赫不注意,用勺子舀了一口南瓜湯強行送到他裡。
“我不管,現在你喝了我做的湯,吃人,你就要帶我去。”
蔣禹赫被黏糊糊的東西糊了一口。
其實他是討厭吃這些甜品的,所以第一反應是低頭想吐出來,可就在垂眸那瞬,他忽然發現——
剛剛還有一顆漂亮小心的南瓜湯裡,小心不見了。
應該,是到了自己裡。
想吐掉的**又莫名收了回來。
溫妤還委委屈屈地在旁邊繼續為自己爭取:“我隻是想散散心,多走走,老困在家裡很無聊,我也冇有認識的人,讓我跟著你出去看看,說不定會對恢複記憶有好呢?”
蔣禹赫麵無表聽著,過了會,嚨不控製地做了個吞嚥的作——
,他怎麼嚥下去了?
溫妤做作比心的樣子又魔在腦海裡蹦了出來:“來自妹妹的心。”
來自妹妹的心……
妹妹的心……
心……
“求求你了好不好?”撒的聲音傳耳裡,醒滿腦子都是【妹妹的心】四個字的蔣禹赫。
男人結不聲地又滾了兩下,試圖掩飾自己的走神。
“好。”他說。
溫妤眼睛一亮,還冇來得及高興,又聽男人補充道:“這個遊戲你能通關我就答應你。”
蔣禹赫邊說邊打開投影,把ipad上的遊戲投影到了牆麵,兩幅更直觀的清明河上圖呈現出來。
“一共三百不同,今天之前能通關我就帶你去。”
“……”
溫妤盯著麻麻的兩幅畫看了十秒,已經覺得要瞎了。
“你故意為難我,這本不可能。”
“我隻用了兩小時。”
“……”
所以這個男人為什麼連玩的遊戲都那麼變態啊?!
偏偏溫妤也是個倔強的子,蔣禹赫越看扁,就偏要做到。
在地毯上盤坐下,溫妤盯著投影:“今天吃飯彆喊我。”
蔣禹赫點頭,“你隨意。”
接著便出了書房。
蔣禹赫下午約了朋友見麵,中午離開的時候溫妤冇下來吃午飯,到晚上吃過晚飯回來了,客廳還是隻有十二姨一個人。
“呢。”
十二姨指樓上,“一直冇下來過。”
倒是有點韌勁。
蔣禹赫冇做聲,直奔二樓書房,推門一看。
好傢夥,大個人,竟然躺在地毯上睡著了。
再看牆上的通關記錄,一下午了,就找出了28。
蔣禹赫嗤了聲,輕輕踢了地上的溫妤兩下:
“喂。”
“起來。”
溫妤一不,睡得比泰山還穩。
蔣禹赫見不醒,便也懶得理,直接繞開回到電腦前理起了郵件。
靜謐的書房裡,除了偶爾發出的鍵盤聲外,便是溫妤略有規律的打呼聲。
這聲音其實不大,像剛出生的小貓在哼哼。
卻擾得蔣禹赫屢次靜不下心來。
半小時後,他合上看不下去的檔案,抬頭看躺在地毯上的溫妤。
過了會,拿出手機,找到了錄音功能。
接著便開始了長達一分鐘的證據錄製。
錄完在耳邊回放了一遍,不知怎麼,蔣禹赫竟聽出了幾分笑意。
等意識到自己這不太合理的反應後,他又收起所有表,嚴肅了片刻,起走到溫妤邊。
“喂。”他又喊。
可還是冇反應。
書房中央的垂吊燈線很和,溫妤就這樣側躺在地毯上,長髮像黑綢一樣鋪在地麵,呼吸均勻,睡得很沉,隻是眼睫偶爾會突然一下。
手裡還握著遊戲用的應筆。
蔣禹赫想起丁老師說的話——
“心有很多不安。”
“不妨在生活中多照顧一下的緒,對的病會有好。”
現在的緒,就是想跟著自己出江城玩。
蔣禹赫了眉骨,有些無奈。
冬了,夜涼如水,即便有地毯和暖氣也不能一直這樣躺在地上睡。
在管與不管之間遲疑了很久,蔣禹赫最終還是說服了自己,決定把溫妤抱回的房間。
他蹲下,微微俯,指尖到人的腰時,他有兩秒的遲疑。
畢竟蔣禹赫很清楚,他和溫妤從來不是什麼兄妹。
而這樣的接,早已超過了普通男該有的界限。
兩秒後,蔣禹赫的手還是快速穿了過去。
他輕鬆抬起溫妤的上半,另一隻手去攬的,就這樣剛把人抱起來距離地麵十公分——
溫妤醒了。
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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