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商人逐利，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更沒有白嫖的姑娘。

兩世為人，林向東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待陳小四上樓取借據，他不由打量起陳家鋪子裏的瓷。

鋪子不大，十幾個平米，貨架上擺滿琳瑯滿目的件，與其說陳小四開的事瓷鋪子，倒不如說是日用百貨，除了尋常人家用的鍋碗瓢盆，還有各式各樣的瓷擺件。

著滿屋瓷，林向東不心中嘆，這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宋瓷，若放在他那個時代，隨便拿出一件來拍賣，估計都能吃一輩子了。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林向東見貨架上擺著幾個食，只是和款式與其他的略顯不同。

林向東不好奇的拿起來仔細端詳，發現此表面，通發綠，拳頭大小，周不帶一花紋，手沒有陶瓷的溫潤，重量還很輕。

這時陳小四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一張借據，見林向東站在貨架前，不笑道：「林兄對瓷也興趣？看上哪個儘管挑，權當小弟送你的見面禮了。」

林向東連忙將東西放下，擺手道「掌柜的客氣了，我只是看著這食別緻，材質該不是陶瓷吧？」

「林兄好眼力，這是我前些日子去青寧州府備貨，從一個客商手裏淘來了的。說來慚愧，小弟起初見到此也是覺得新奇，本打算帶回來大賺一筆，沒誰知這玩意本不了熱，遇熱就裂。後來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它本不是瓷而是琉璃。」

「琉璃？」

林向東不皺眉，似乎對這名字很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從哪裏聽過。

只好笑了笑，道:「吃一塹長一智嘛，我看這玩意通幽綠，形狀也很奇特，就算做不了食，買回去擺在家裏做個擺件也很不錯。」

陳小四嘿笑幾聲，爽快道：「林兄若喜歡，小弟送你一個便是。」

「不可不可，無功不祿，我怎麼好意思要你的東西。」林向東連忙推辭。

「這有什麼不可，反正這東西也賣不出去，放在架子上還佔地方，我早想把它扔了。既然林兄喜歡，也算它遇上識之人了。」

說罷，陳小四便吩咐夥計將琉璃食包起來。

盛難卻，林向東在推辭便有些矯了，只好虛心笑納。直到晌午，二人才從陳小四的鋪子裏出來。

走在街上，闕德不問：「東哥，接下來怎麼辦？咱們真幫陳小四去收賬？」

林向東看了看手裏的借據，自語道：「四的利不了。」

「可咱們連潤福軒在哪兒，做什麼的都不知道，這錢怎麼要啊？」

林向東笑了笑，寬道：「此事不急，過幾日隨便找幾個弟兄打聽打聽便是。你要知道，咱們眼下的重中之重是李獨眼。」

「單憑陳小四的一面之詞不可靠，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大意，你跟癩子最好再去打聽打聽，就按陳小四說的幾個地方挨個找找，切記一定細緻，最好把李獨眼的幾個手下也一。」

「有道是打蛇打七寸，萬不能給李獨眼他們息的機會，這次一定要一擊即中，將他們打痛、打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我這就去準備」闕德鄭重點頭。

一路上行人熙攘，熱鬧非凡，待闕德離開，林向東獨自走在街頭，心裏還在琢磨琉璃的事兒。

青崖城屬於西北小城，主城分南北，南高北低延到萬年橋。

眼下正是晌午，街道兩旁林立的商鋪紛紛開門迎客，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鋪、廟宇、當鋪、作坊，商號、餐館一應俱全。

沒走幾步，林向東就聽見後一個揶揄的聲音說道：「呦，太打西邊出來了，有人大晌午的閑逛？我沒看錯吧？」

林向東一回頭，見一位材苗條的子站在不遠，年紀也就十六七歲，著淺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青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戴上淺紫挽帶，斜一支簡單卻不俗的發簪，腰間鬆鬆的綁著淺綠宮滌。

著不遠的孩，林向東不眼前一亮，這應該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陳巧雲見過的第二個。

一張緻的臉蛋兒，眉如遠黛，眼若秋水，一雙亮晶晶的明眸下是膩如玉指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

眼前的子整個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只是緻的五下表冷冰，角向下挽出一個弧度，明顯帶出幾分鄙夷的味道。

林向東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疑道：「是在我？」

「廢話，不你誰！」孩氣勢洶洶的走上前，看了眼他一眼，鄙夷道：「你是不是剛從賭場出來？看見我爹沒有？」

「你爹是誰啊？」

林向東被一下子問懵了，見這丫頭也就十六七歲樣子，怎麼說話、做派跟個座山雕似的。

不皺眉道：「姑娘，咱們認識？」

「還姑娘？我是你姑！林向東，你什麼意思？假裝不認識我是吧？」孩臉有些難看，惱怒說道。

林向東汗了一下，這丫頭脾氣也太火辣了，若對面站的男子，他估計早就翻臉了。

如今面對這個長相俊俏的子，林向東只好耐著子說：「你到底是誰啊？前些日子我生了場病，以前的事不記得了。」

孩神略顯詫異，將他上下打量一遍，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你真不記得我了？我是小風箏啊。」

「小風箏？我還大飛機呢！」

林向東不由撇撇，心裏一陣好笑，忍不住想這古人的名字都是怎麼起的？闕德、癩子，陳小四、小風箏，這些名字也太隨便了吧。

小風箏見他神不對，漂亮的眼睛一瞪，說：「怎麼了？我的名字有這麼好笑嗎？」

「沒沒，好聽的，非常好聽。我就是覺得這名字跟你聽配得，所以由衷的替你高興。」

小風箏一聲冷哼，道「信你才怪，我的名字怎麼了？總比你的名字好聽，林向東，一聽就很普通，你怎麼不向西、向南、向北啊！」

林向東給噎得說不出話來，轉就要走，小風箏也覺得這話不太好，忙快跑幾步追上他，說：「林向東，你是不是又去賭錢了？難道你真打算這麼一直賭下去？你看別人家都恨不得多賺些銀子過日子，就你不思進取，你對得起巧雲姐嗎？我看巧雲姐嫁給你真瞎了眼了，林向東，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一邊說著，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前面岔路口，幾個跑江湖的正在路邊練攤耍手藝。眾所周知，這樣的攤位一般都是人頭擁，里三外三、水泄不通。

就在小風箏苦口婆心勸林向東時，後一個人挑著扁擔小販只顧著低頭走路，一下撞到了小風箏上。

小風箏啊了一聲，頓時失去平衡，一頭栽向林向東。

林向東心裏正憋著氣，聽在耳邊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回過神正想說句「咱倆又不，不用你管。」結果剛回頭便看見一個人迎面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