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顯走後，關雎抱著被子，蜷在床上，十個紅的腳趾頭都作了一團。

「什麼下不為例？」

自言自語的嘟囔著，「明明就是你自己行為不端在先。」

「。」

顧顯才走，小衫就推門迎了進來，「一個人在嘀嘀咕咕什麼呢？怎麼樣？今天是不是覺舒服了很多？」

小衫看起來心極好的樣子，連說話的聲音都高揚了許多。

「還……還行吧……」

關雎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小衫，頰腮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爬上了一層迷人的淡，像剛出閨閣的一般。

小衫曖昧一笑，打趣道：「有三爺親自照顧著您，怕是想不好都難哦！」

「照顧？」

關雎疑，紅著臉反駁道：「他無端端霸佔我的床一個晚上，這也算照顧？」

「怎麼就是無端端了？昨兒可是您自己要三爺留下的。」

「什麼？！」

關雎瞪大眼，難以相信。

怎麼可能？！

小衫瞧出了些許端倪來，「怎麼？昨兒晚上的事，您全忘了？」

「……我，我應該記著什麼事兒嗎？」

關雎有種預，自己忘記的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不會吧？您昨兒晚上真燒糊塗了？」

小衫走近前來，好心提醒，「昨兒晚上您泡澡還記不記得？您泡在那四十度的恆溫水裡還一直冷呢！後來無法，三爺就只好自己親自來給您取暖了。」

「……」

小衫說得是輕描淡寫。

關雎聽得卻是心驚跳。

給取暖？

還親自用他顧三爺那矜貴的軀？

開什麼玩笑！

「而且……」

還有？

「而且什麼？」

「……而且是您自己爬進三爺懷裡的，三爺本想把您扔床上就不管的，結果您不肯讓三爺走，還一直哭……」

「……」

關雎的臉蛋紅得都快要滴出來了。

經小衫這麼一提醒，昨兒晚上那恥的一幕幕一幀幀，就跟放電影似的，一腦兒全數涌了出來。

記得自己一直纏著他，在他懷裡一直哭。

要命！

真的是病糊塗了！

關雎把紅的臉頰埋進被褥里，恨不能挖個把自己埋了才好。

一世英名，一夜盡毀啊！

「，其實您也不用這麼害，您和三爺是夫妻嘛，這種事不是理所應當？」

「……」

真是好一個理所應當啊！

不要面子的啊？

所以，昨兒晚上，夢裡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其實……也是真的？

關雎忽而有種錯覺，彷彿自己的上還沾染著那個男人的味道。

淡淡的雄荷爾蒙的香氣，卻令心悸不已。

臉紅更似桃。

關雎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關雎啊關雎！清醒點吧，這不過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

關雎這次生病，鬧了一周才逐漸好轉了些。

而這一周時間裡，顧顯基本上等同於消失了一般。

反正從那天他為自己人工取暖之後，關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人了。

啊！不對，中間其實是有見過一次面的。

三天之前。

關雎經過古橋，準備出門去醫院，恰好遇上了從外面回來的顧顯。

本打算大大方方的跟人打聲招呼的，哪知，顧顯卻全然無視了的存在，與肩而過，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就冷冷的進了湖心亭苑去，完完全全把當了空氣。

一時間，關雎示好的話卡在了嚨眼裡，幾秒后，才生生被給吞了回去。

場面一度很尷尬。

最後還是小衫上前來寬，「，您別難過，可能三爺本就沒看見您呢！」

「……他是瞎的嗎？」

這麼大個人杵在他面前，他見不著？

他分明是假裝見不著而已！

「算了，不理就不理唄！」

關雎自我安著，拂去心裡頭那抹重重的失落，心道：不理也好，上次人工取暖那事兒，本就尷尬的，這會兒假裝見不著對方，好。

「，您覺不覺得三爺好像還是在生您的氣？」

「生氣？我又怎麼惹到他了？取暖那事……最後不也是他自願的嗎？」

關雎越說越心虛，又紅著臉補充道：「再說了，就算是被無奈，可他是男人啊，這事兒，他也吃不了多虧吧？要不要這麼小氣？」

小衫無語了，提醒反應遲鈍的關雎，「肯定不是取暖這事啊！要生氣也是那隻小丑娃的事兒。」

「啊？」

「您想想，如果那隻小丑娃真是三爺一針一線給您的……」

「不可能！」

關雎一顆小腦袋搖了撥浪鼓，「顧顯他絕對做不出這種事兒，除非他腦子壞了。」

「可是不就是從壞腦子開始的嗎？」

「……？」

關雎一臉驚悚的看著小衫，而後「噗嗤——」一聲笑了，一掌輕輕拍在小衫的額頭上，「我看你腦子才壞了。你這麼能想象，怎麼不去寫言小說呢！」

小衫：「……」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在此山中啊！

****

這日，關雎才下班，忽而，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舅媽打來的。

「小雎，你趕來一趟醫院吧！今兒你那喪心病狂的后媽又來醫院鬧事了，也不知道跟你外婆說了些什麼七八糟的胡話，把你外婆都氣得又差點進搶救室了，好在是有驚無險，這會兒正急得抹淚呢！我問什麼事吧，又一句都不肯跟我說，就說你過來，你趕來看看吧！」

「好，我馬上來！」

關雎掛上電話，片刻都不敢耽擱，抓過背包就往外跑。

心裡陡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

李淑芬每天都不得外婆出事，這樣他們就能夠名正言順以父親關承山的名義繼承母親留下的房產了。

所以，想必，李淑芬在外婆面前說的就是和林誠然分手的事兒吧！

一路上，關雎都在想著應對外婆的好方法。

到了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還著氧氣管的外婆，關雎的眼淚險些就滾了出來。

「外婆！」

關雎迎上前去。

床邊的舅媽見著關雎，像是見著救星似的，「你可算來了，你趕勸勸你外婆，可別再把急壞了。」

舅舅舅媽是鄉下的老實人，雖然家庭條件很差，出不起給外婆治病的錢，但對外婆也算是盡心儘力的照顧著，從沒有過任何嫌棄。

「外婆，您這是怎麼了？」

關雎看著氣息微弱的外婆，眼淚一下子就跟斷線的珍珠般，從眼眶中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