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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6章 村中閑話6

第六章

且不說,當日中午黎大攔著朱老四沒立即拜訪秀才家。黎大再有本事,那也是地里的活,殺豬的手,對著讀書人尤其是考上功名的秀才還是有敬畏的,想著殺完豬了,帶些過去。

殺了豬分了

養豬人家給了二十文殺豬錢,連帶著豬下水。黎大花了十文錢又單買了一斤,拎著東西先去了一趟朱老四家,將豬下水給朱老四。

朱老四也沒客氣,拿了給自家婆娘,晚上燉了、炒了加個葷腥。朱氏早已燒好了熱水,廚房人避開,黎大就著熱水囫圇洗了個,上的腥味沒了,重新穿戴好,拎起那一斤

「走吧。」朱老四等著了。

早去早回,天不早了。

朱老四帶路,黎大拎著一斤,去了秀才家。

在朱秀才家說話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朱老四和朱秀才的爹寒暄,黎大隻聽朱秀才說些文縐縐的話,最後出朱秀才家門,一斤進去,換了一張薄薄的紙片。

朱老四瞅了眼,上面寫什麼看不懂。

「十文錢一斤就換個紙片?能吃還是能喝?還是靠地吃飯,踏實,能飽肚子……」

黎大將紙片小心疊起來裝進懷裏,給了句心底話,說:「我現在攔著不讓讀,周周夾在中間不好做,總得顧兆自己死心才。」

朱老四聽得直搖頭,黎大這是明知道哥婿考不上不是白費銀子麼。

當夜黎大歇在朱老四家裏,第二天一早又去一家殺了豬,殺豬錢買了兩斤,拎著豬下水,飯也沒吃,背著褡褳回西坪村。

黎周周和顧兆才吃過午飯,中午吃的雜糧粥,蒸的紅薯,配的腌菜蘿蔔。吃過飯,日頭好,兩人就坐在院子曬太,主要是顧兆拉著黎周周,讓歇會,忙了一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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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打水、餵豬餵、割豬菜,回來還要做飯,黎周周人就沒停了。

顧兆看的累,黎周周卻覺得這哪裏算累,都是最清閑的時候,農忙時地里搶收,收回來了也不能就這樣放著,還要晾、曬、舂米,弄的乾乾淨淨了,府縣派下來的稅,一一登記,開始稱量稅。

「不累也坐著歇會。」顧兆將剝好的花生喂老婆裏。

黎周周還有些難為,不過家裏沒人在,就順著相公來了,他張吃了花生。顧兆給老婆按肩膀,時不時剝顆花生喂老婆。

歇了沒十分鐘,黎周周就坐不住了,說:「爹應該快回來了,我鍋里水燒開了,面也好了。」

都晌午過後了,爹說一家劁兩隻豬,兩家殺豬,一天就能忙完,只是要走夜路,睡一宿從十里村到現在也該到家了。

「周周別急,興許十里村臨時又有活了。」顧兆安說。

黎周周嗯了聲,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兩人正說著,院子門推開,黎周周看到爹回來了,臉上輕鬆了,立即上前,接了東西。之後該做飯的做飯,灶膛上早燒好了熱水,顧兆兌好冷水,端了過去。

黎大就在院子洗了手臉,用洗完的水洗腳。

顧兆見狀,舀了一瓢熱水過去,「爹,給您加個熱水好好泡泡舒服些。」

「爹,您覺得溫度怎麼樣?還要嗎?」顧兆問。

黎大這才開口說:「再來一瓢。」

「好嘞。」

顧兆去廚房舀熱水。黎大坐在凳子上,看新哥婿進出的背影,剛他進門,看周周和顧兆說話,周周臉上有了笑,這就夠了。

等黎大泡完腳,廚房黎周周也煮好了面。帶回來的豬,切了幾片的,燒熱的鍋先下拉兩下,豬煸出油來,倒上白菜酸蘿蔔,炒好后直接蓋到面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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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冒尖的面下肚,黎大吃飽喝足,這才舒坦了。

黎周周端碗要去收拾,黎大先說:「不急。這次去十里村,跑了一趟朱秀才家,他給我了這個。」

黎大從懷裏掏出疊好的紙片,放在了桌上。

「我瞧不懂上面的字,聽朱秀才說是書,顧兆你瞧瞧。」

顧兆拿過一看,上面寫了四本書的書名,還特意提了兩本在府縣的書店才能買到,另外兩本鎮上書店就有,說是買手抄本便宜些。

他有原上輩子記憶,知道時下和現代不一樣。現代你學習隨便找家書店,各種教材輔導書分門別類,選什麼名師出的教材,網上都有評價。時下不同,啟蒙基礎的《千字文》《百家姓》經典教材,百年都不帶變的,書店就有賣,想再往上進一步,如果沒有老師指點,自學的話,看什麼書都是黑。

像顧兆抄了半個月的那些書,都是教他啟蒙的那位老秀才的學習教材。

註:老秀才三上秀才,四十歲歇了往上進的心思開始帶班教學,如今已多了,這些教材年齡可想而知。

寒門農戶難出貴子,不僅是筆墨紙硯費錢,還是教育資源的稀缺,好的老師、珍貴的讀本掌握在上層階級。

如今有個考中的秀才給你參考書單,顧兆想也知道不會是白給的,心中容,起袍子,鄭重跪在了黎大面前。

「顧兆謝爹為我讀書的事費心思奔波。」

黎周周見相公跪了,也跟著跪在旁邊。

黎大先是嚇了跳,聽清楚顧兆說的話后,了這一拜,他是莊稼人說不出像樣的話,只說:「以後家裏地里的活有我和周周,你安心踏實讀書,我能供你幾年就幾年。」

「知道了爹。」顧兆應聲,明白意思。

黎周周知道爹都是為了他,說不出什麼話,給爹磕了個頭。顧兆也磕了個。黎大讓起來,心裏卻比兩人親那天鬆快了不,好像這會才真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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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明周周你和顧兆去一趟鎮上,先把書買了,還有讀書要用的。」

黎周周才想起來,「爹,我忘了三朝回門,這已經第四天了。」

哥兒招婿在村裏頭一份,看熱鬧的多,拿事的就黎大一人,怎麼娶媳婦黎周周就怎麼娶顧兆,大差不差總算是禮了,可之後的事,黎大個糙漢也忘了。

現在聞言,黎大說帶回來的兩斤,下午就送東坪村去。黎周周早問過王嬸,連忙說了講究,黎大便說:「今天去鎮上來不及了,明個你們倆先去鎮上該買的買了,後天再去東坪村。」

三朝回門,現在翻了個倍。

當晚早早歇著,第二天要去鎮上,按黎周周腳程要一個時辰,顧兆算了下走倆小時,很有自知之明的說:「今晚什麼都不幹,咱們起早點去。」

「……」黎周周笑了下。

顧兆一手摟著老婆腰,手輕輕撓了下老婆

「笑什麼呢?」

黎周周不怕,翻著,在夜裏雙眼明亮,像兩顆星子,顧兆見了,手也不玩鬧了,就看著老婆。

「我今天高興,爹也喜歡相公你。」黎周周說。

顧兆抬著臉,輕輕吻了下黎周周的眉間,說:「嗯。」他都懂。

黎周周眨了下眼,相公親的地方的,想做點什麼又想到明個早起,只好胳膊一攬,將相公摟進懷裏,跟哄小孩似得,還拍了拍。

「睡吧相公。」

顧兆:……

,老婆疼他,沒事不用要臉。

顧兆就著老婆懷裏睡了。

第二天還沒,黎周周先醒了,黑穿了服,點上油燈,去了灶房生火,將昨天蒸的饅頭、紅薯一併放到蒸屜上,一瓢冷水洗漱好,人也神了。

回屋相公。

顧兆睡前心裏記事,黎周周端著油燈剛出屋,顧兆就醒了,磨蹭了不過兩三分鐘,穿上了服。所以黎周周端著油燈進來時,顧兆也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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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頭柴火燒的旺,一會的功夫饅頭紅薯熱的差不離能進口,沒那麼冷。要是黎周周一人去鎮上,本不用生火,直接拿著饅頭路上啃。

他的小相公,黎周周就願意費工夫也不怕折騰。

柴火,灶膛留有餘溫就,爹醒了鍋里吃食還有熱乎氣。黎周周早將洗漱熱水兌好,讓相公洗漱,自己撿著兩個饅頭一個紅薯放進乾淨布兜里。

「周周別。」

顧兆拿著熱巾過來,先給老婆了臉,然後自己囫圇洗過。黎周周愣了下,臉上還暖呼呼的,指尖了下臉,角不自知的上揚了。

收拾完,夫夫倆出了遠門,外頭天還是黑的,頭頂星星月亮還掛著,就著,黎周周背著竹筐,走的不快,將手裏熱乎的紅薯遞給相公。

顧兆掰開一半遞迴去,「趁著熱吃。」一張口說話一的冷風,古代農村十一月中真的很冷,這會差不多有。

紅薯甜的,比饅頭要好吃。

黎周周啃了口紅薯,比還甜。

夫夫倆黑走得慢先吃了早飯,等紅薯吃完,饅頭已經涼了,顧兆啃了兩口,太乾沒水,最後就擺手不吃了,先趕路。黎周周就將饅頭袋收了回去。

天麻麻亮,能看清路,兩人走的要快了些。

如此走了快兩個小時。

顧兆這底子確實差了些,像十里村的朱秀才,啟蒙時去鄰村秀才那兒求學,早上念書,下午回來還要幹活,等考中了生,去鎮上求學,十天半月來回往返家中,格跟田裏莊稼漢比不得,但走長路沒問題。

不同,啟蒙是跟著同村老秀才念,親娘在時不用他幹活,親娘去了沒幾個月後娘進門,又是個幹活利索的,原就躲懶,能不幹就不幹。

十歲考中了生,村裏老秀才說想要再上進可以去鎮上求學。後娘便說:村裏的也是秀才,鎮上也是秀才,都是一樣的秀才,怎麼鎮上就要三兩銀子束脩,再說兆兒還小一個人怎麼去?吃喝拉撒不得人照顧,你看是我去還是你去?

顧父當然不肯,這事就作罷。

所以原就一直跟著村裏老秀才念。

總結就是,原能真的不行,哪怕顧兆穿過來接管了快一個月,每天走路鍛煉,抄完書沒事還在院子裏拎著倆空木桶做舉重,就算這樣,現在也勉強跟上他老婆腳步。

老婆真厲害。

顧兆星星眼,一邊咬著牙,憑藉著自己鋼鐵意志。

男人不能說不行!

黎周周走的健步如飛宛如平路,臉微微有些紅,出汗熱的,呼吸正常,走了又半刻鐘,看到路邊大石塊,黎周周說:「相公先歇會。」

「好。」顧兆也沒和老婆客氣,先坐在石頭上了。

這會天大亮,路岔口遠遠看去也有一些村民,有推著木車的,大多是和他們一樣,背著竹筐,手拎東西,靠兩條

有大娘經過,看了眼他們。

「小後生還是會心疼哥兒。」

「這哥兒模樣長得真俊,白白的,難怪當相公的心疼。」

石頭上著氣的顧兆:……

知道大娘誤會了,顧兆也沒解釋,笑瞇瞇說:「可不是嘛,誰讓我年齡小,長得又好看,我家周周就喜歡我這樣,平日裏可疼我了。」

大娘:……

就沒見過這麼不害臊的哥兒!

大娘接不住話,呵呵笑了兩聲,趕跟上村裏人的腳步。石頭上,顧兆仰著臉歪頭沖老婆笑的可可,故意逗老婆,說:「周周相公?」

「胡、胡說什麼呢相公。」

這時黎周周還是個不識字,生活在西坪村一方天地,即便招婿是自認不尋常舉,可這是被於無奈做的選擇,骨子裏黎周周還是傳統的哥兒。

以夫為天,可以犧牲自己委屈自己,只為了家好相公好。

顧兆這一聲相公,炸的黎周周腦子發懵,覺得這樣不對,可說完那句胡說后,對上相公可憐乖巧的臉,其他的也說不出來。

「周周,我休息好了,還有多久啊?」顧兆站起來岔開話題。

黎周周便回過神,順著話,說:「可能還要走半個時辰。」

「……」顧兆明知道答案,還是非要問出來,「我們剛才走過來是有了一個時辰吧?」

他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絕對有倆小時了!

黎周周嗯了聲,說:「差不多了。」

顧兆:……

他好廢啊。

又走了一小時,顧兆這次沒歇,憑著一勁兒堅持到了,看到鎮上低矮的護牆,大門上石頭刻著寧松鎮三個字,顧兆熱淚盈眶。

他們是空背筐,門口的士兵檢查過後就放行,像是推車帶東西的,那是要買賣易,進去先一文錢。

黎周周常來,背著竹筐先路去採買。

一塊方糖,小孩掌大,用紅紙包紮好,錢。

家裏醋和鹽也不多了,這次來,黎周周想一起買了。

一壇醋,六文。一包鹽,二十文。

難怪電視里演古代鹽司是缺。

還有買

「家裏不是還有嗎?」顧兆想就不買了。

黎周周說:「相公你讀書要補子,那些留著吃,還是再買點。」

一斤十文錢。

零零散散買齊了,到了買書和文房四寶,黎周周對這個不,問了鎮上人才找到書店,一進去,顧兆先和店鋪夥計說要最便宜的。

一聽價錢,讀書真的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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