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小樓又東風，多樓臺煙雨中。

小樓沒有，狗漢的破屋子倒還是在。

混的世道，意外之後，自然會有驚喜；

狗漢沒有跟著鬼子去興隆鎮，立功心切的偵輯隊沈隊長帶著興跟著前田大尉去了興隆鎮，說是發現了八路。

半夜了，狗漢見的沒有去春繡樓，不是他不去，隻是這裏距離警察局不遠，打電話方便，另外就是這裏到了晚上人。

尾今天晚上在值班，警察局長也跟前田去了興隆鎮，聽說那邊的警察窩被八路給端了，為一縣的警察局局長自然要去調查清楚，順便問一下那夥發了財的警察。

天下沒有不風的牆。

現在鬼子走了，偵輯隊也走了，警察也走了，應該天下太平了。

李有才這個偵輯隊副隊長，不經意間就了梅縣城裏最有權力的人。

哪怕他是條件狗。

縣長？那還不得看我哥的眼，李尾進了李有才的狗窩，拉開一條凳子坐在李有才對麵，惡趣的想著。

順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杯子，一仰頭，把杯子裏溫熱的水一飲而盡。

李尾要值班，當然他值班不一定非得在警察局裏，坐在李有才這個狗窩裏同樣也在值班，外邊還有一個警察在站崗。

“哥，有人想見你。”

“誰？深更半夜的，不見。”防備。

門再次被吱呀一聲推開。

狗漢看著進來的人，雖然不想見人，但是人既然來了，還是努力讓鎖的眉頭往兩邊舒展開，昏暗的燈下，緒複雜。

想了想還是出了他一如往常的微笑，黑夜裏，這笑容帶著些苦，顯得異常的蒼白與僵。

也笑了，一步步進了門，在桌子邊站定，沒有多餘的凳子，定定的看著狗漢。

李尾對漢訕笑，順手拿起桌子上的帽子，順勢站起來，戴上帽子，對李有才有出一個笑，也沒說話，轉過順著牆向門口走去，出了門，帶上了門，帶上門外的那個警察，腳步聲慢慢的遠去。

沉默終於被打破。

“你怎麽來了？”李有才開口問。

“來看看你，你……不歡迎麽？”邊說邊把華麗的大了，放到凳子的另一端。才玲瓏有致，燈下，讓人不敢直視。

李有才目瞪狗呆，忘記了自己姓什麽，一口水從角不經意的沿著下向下奔跑。

“咳⋯”

終於回過神來。

覺到角的異樣，出舌頭將向下的奔跑掃了回來，使勁咽下一口唾沫。

訕笑。

“我這裏有些簡陋，就是一個狗窩。”李有才自嘲的笑笑：“你來，有事麽？”

“沒事，就不能來麽？”笑了，輕鬆的答，又把麵前的狗漢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莞爾而笑：“這地方小，也是個家！”

“我沒有家，有人的房子才是家。”李有才有些落寞。

笑出了聲，漂亮的臉在昏暗的油燈下還是那樣的白晰，泛著紅。

“這麽晚還沒有睡覺，你是在等什麽麽？”麵帶微笑，應該是在關心。

“沒有，我好久沒回個地方了，就是回來看看。”明顯的落寞，眼向了桌子上的水杯。

“你怎麽了？”

沒有回答這個不是問題的問話，“你現在是他們的頭？”李有才猜測現在應該是梅縣新的別隊的頭，他可他又不希這是真的。

別隊被前田大尉連鍋端了後，前田知道別隊的況，的份非常危險。

李有才清楚，別隊沒有，就像風一樣，看起來自由，可是跟有基的八路沒法比，他覺得別隊的人就是一幫傻子，可是又不一樣。

“你怎麽不說話了？”

“呃……那個，你最近好麽？”

“嗬嗬，當然好了？傻子！”銀鈴般的笑聲。

“我是傻，所以你們都來欺負我！”

“哎，偵緝隊副隊長，還有人敢欺負你？”

“假的，一點用沒有，你要說我是爛賭鬼，都記不清我輸掉了多把槍，那才是真的！”

“你上次說請我吃飯，一直都還沒請呢！”

“明天就請，如果還能看到明天！”頹廢。

林秀忍不住了手，上了狗漢冰冷的臉，覺那冰冷裏開始發熱，帶著暈紅的臉，帶著微笑，距離狗漢更近了些，狗漢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一隻手也輕輕的蓋在那的小手上。

狗漢臉上破天荒的出了笑，幸福的笑，起，帶著那隻有些冰涼的手。

他沒有再次為眼裏的背影，狗窩裏終於有上些生氣，聲：“你門關好沒有？”

“顧不上了！”

“”

“把燈熄了！”

“好吧⋯”

一片黑暗，㗭㗭嗦嗦聲⋯

“哎呀⋯別撕⋯”

弄了半天，才到地牌，狗漢心頭狂跳⋯

急促咯吱聲中，那曾經斷了一條的桌子，獨自呆在黑暗裏，會人生最彩的一幕⋯

⋯⋯

梅縣城南二十多裏地，一支隊伍在黑夜裏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一路向東，打著火把，人聲嘈雜，騾馬嘶鳴，浩浩。

城南十幾裏地，同樣的一支隊伍，也在前進，目標向西，迎著風，兩百來人的隊伍，聲音很小，除了腳踩進爛泥的吱沙與提起的叭嗒聲，以及互相輕微的與撞聲，稍遠一點就聽不見。

大群人正在從東向西橫穿梅縣到興隆鎮的公路。

他們都在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荒原裏艱難的前行了好幾個小時，兩支相反方向行走的隊伍的距離越拉越遠，慢慢消失在東西兩邊的黑夜裏。

下過雨後的地麵，冷風刮過，一張張的骯髒麵孔，大部分被硝煙熏過，帶著一濃重的興，

腳印，後麵是片的腳印，一串串的連片，幾個孤單的腳印在前麵。

行進的隊伍旁邊，一支手電筒照在地圖上，五個頭在一起。

馬良了了發的：“前邊五裏有個村莊，以前我們來過這裏，再向西三十多裏就會進李有德的防區，地麵有灌木野草，我們的速度太慢，後邊的治安軍已經跟上來了，距離越拉越近，我們的腳印沒辦法理。”

胡義聲音裏帶著疲憊：“按我們現速度遲早會被追上。”

高一刀一直在想這狗＊的膽大包天，不可思議的帶著兩百來號人從梅縣縣城城南不遠的地方穿過，還沒人發現。

不是沒發現，而是早就有人發現，並且好幾撥人把消息送到了縣城，至別隊就得到了消息。

可是現在梅縣最有權力的人卻在狗窩。

一行人卻在死亡的邊“沿”行走。

一隊人為了活命舍命契而不舍。

一群人在苦苦等待接戰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