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試一點？

　關青禾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停在原地幾秒，而后才重新看向他。

　“……好。”

　走到穿鏡旁，落地鏡斜著擺放,照出玲瓏曼妙的曲線，也照出沈經年鏡穿著西裝的長。

　單單只看鏡面，旗袍與西裝，仿佛就能想象出一部氛圍濃烈的電影。

　關青禾目下移，有些飄忽地整理片。

　昨晚已經進行到接吻了，今晚或許就是最后一步了,并不抗拒他的接,只不過,每次口頭上談論，總是會一些。

　對這件事，有好奇也有忐忑。

　更想不到，沈經年會怎麼樣對待。

　之前小蘇與周謙說沈經年不近，可瞧他接吻也嫻，難不男人在這方面無師自通？

　關青禾腦袋里一個個七八糟的想法，捋平褶皺,轉過：“現在走嗎？”

　沈經年頷首：“嗯。”

　他起時,關青禾意外發現，他的領帶與旗袍的是一個系,都是藍。只不過是淺的水藍,他是墨藍。

　司機等在外面,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因為這里距離茶館并不遠,只有幾分鐘的車程,所以關青禾本以為不會說什麼。

　沈經年問：“習慣今天的早餐嗎？”

　關青禾點頭：“好的。”

　本來想份量多，實際上兩個人都吃完了,只剩下一個點心，被他吃了。

　管家說的還真是真的。

　沈經年說：“現在我們都住在這里，李叔不一定要來，但保姆和廚師等人最好一起過來，好方便日常生活。”

　關青禾想起管家里的五個廚師：“我這里有空房間的，他們會有多人？”

　沈經年向，“這個問題難倒我了。”

　關青禾試探：“是不是很多？”

　“不算多，也不算，分工不同，偶爾會有替換。”沈經年道：“這些事我并不管，都由李叔理，他陪沈家有二十余年了。”

　關青禾了然，這已經可以算是沈家人了。

　估算了一下沈經年那邊不至于超過很多人，再想想自己的房子，“應該是夠的。”

　沈經年用慣了，不可能讓他改變生活習慣。

　再者，人多的話，就不會總是沈經年和兩個人單獨相，也能避免一些尷尬。

　沈經年思索：“先來一部分。”

　其他的等去過靜園再說，也許，會喜歡那里。

　關青禾點頭。

　沈經年又說：“你周末綜藝拍攝時，我不在寧城，遇到什麼事可以找容羨，他會去現場。”

　關青禾記得容羨，好奇：“他也投資了這個綜藝嗎？”

　沈經年莞爾：“沒有，他有其他的事，比投資還要難。”

　關青禾被他吊起胃口，對于他們這些商場上如魚得水的人來說，能有什麼事比投資還難。

　“想知道？”沈經年靠近。

　“嗯。”關青禾誠實點頭。

　沈經年說：“那關老師得付出一點點換。”

　關青禾錯愕地睜大眼，抿了下，輕聲開口：“……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沈經年說得認真：“人的每一個階段都是不同的。”

　“……”

　關青禾才不信他。

　覺得，他就是領證了，才肆無忌憚，開始出真面目。

　沈經年被這模樣逗笑，“提前知道就沒有意思了，等你去現場，親眼發現更有趣。”

　關青禾只以為他是故意的。

　沈經年說：“我與王英杰導演合作過兩次，這一次的贊助有些不同，除了款項以外，還有月樓的首飾。”

　“你如果看中哪款，直接告訴他選那款就可以。”

　關青禾想了想：“不用這樣。”

　讓人知道自己和贊助商關系匪淺，很容易產生某些懷疑，想宣傳評彈與茶館，不想讓旁人注意力在沈經年上。

　沈經年了的發頂：“習慣就好。”

　只是還不習慣做沈太太，等習慣了，許多事都會為最尋常普通的事。

　-

　到茶館那條街外，關青禾自己下車，沒讓沈經年走進去，獨自一人進了巷子里。

　齊觀宇今天來得早：“早，師妹。”

　關青禾說：“早，師兄來得早正好，我們排練新曲子吧，有一段時間沒改節目單了。”

　齊觀宇哭笑不得：“哪有一段時間，再加起來你過來也才幾個星期而已。”

　關青禾在這方面有執念：“那也該換新的了。”

　“換換換。”齊觀宇沒拒絕：“以前師父在的時候，節目單幾個月都不改一次的，每個觀眾都沖著名曲來。”

　那些曲子他彈得久了，閉著眼都會。

　關青禾來了之后，茶館里多了許多新鮮，他的熱也回來了一些。

　關青禾彎：“我是還沒有名曲，不然這會兒應該點歌的都是同一首了。”

　齊觀宇說：“以你的能力，肯定快了。”

　關青禾說：“這周末我要去拍攝綜藝，我還沒看綜藝是怎麼拍的，如果要介紹，我會提到茶館，到時候師兄一定要注意。”

　齊觀宇眼睛亮起：“沒問題！”

　他又目盯在的臉上，擔憂：“你之前都不想要客人拍攝的，現在去參加綜藝……”

　作為男人，他比誰都清楚關青禾的吸引力。

　關青禾搖搖頭：“我有時候想法過于固步自封了，現在社會上什麼不需要宣傳，只要我本事好，其他的都是錦上添花。”

　而且，和沈經年領證之后，對這方面其實也松了口氣，結婚是個拒絕人的好理由。

　齊觀宇點頭：“那是，其實我之前就像說了，師妹你長得漂亮，琵琶彈得好，如果直播，都會火的。”

　關青禾搖頭：“我做不來直播。”

　像付秋云那樣和彈幕里的網友們聊天，還不習慣。

　和齊觀宇說了綜藝的事后，關青禾帶著綜藝的臺本去了書房，一邊煎茶一邊翻閱。

　《國樂無雙》這綜藝，顧名思義，拍的是國樂。

　其中分為好幾種樂，第一期便是琵琶，因為綜藝名就源自于琵琶大師的一本書名。

　一種樂分為兩期拍攝。

　第一期是挑選琵琶，與選擇曲目。

　然后是像關青禾這樣的民間演員與明星藝人做好造型后，相互配合完選擇的曲目片段。

　類似于演出某個節片段。

　關青禾看到這里就明白了，難怪沈經年說會贊助首飾，大約是用在這里。沒有比月樓的首飾更古典的了。

　第二期則更改了拍攝，民間演員與明星藝人同臺競技，由現場觀眾與網絡投票，選出最終贏家。

　關青禾拿到的臺本上寫得很詳細，另一個明星的名字也給了，蘇雨彤，甚至有單獨的一頁介紹。

　出道前從小學琵琶，十五時去國外選秀學習，一手琵琶在娛樂圈里無人能敵。

　關青禾看完，上網搜索了一些片段。

　因為蘇雨彤都是在綜藝上才表演，所以彈得最多也就兩三句話，的確技不錯。

　而且每一次都是同一首曲子。

　可能這首是最拿手的吧，關青禾心想，這兩期節目關乎如夢令的未來，自然不能大意。

　不知道付秋云拍的綜藝是什麼。

　也是巧，說曹，曹就到。

　小蘇在外面敲門進來：“青禾姐，你看付秋云的微博發了什麼，太過分了。”

　關青禾說：“你直接發圖給我就好了呀。”

　小蘇說：“我必須得當面吐槽一下付秋云的奇葩行為。”

　“不是這兩天去拍了個綜藝嘛，也不知道是什麼況，今天在微博上說綜藝全程無劇本，沒有定，是夢寐以求的，不像之前的另外一部，這是不是在涵。”

　關青禾低頭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臺本。

　這算劇本嗎？

　“而且們綜藝是蒙面彈，所以到最后誰最厲害，全靠手藝。”小蘇呸了一聲：“又不是蒙面歌手。”

　關青禾遲疑了一下：“蒙面，也許更難吧。”

　王英杰導演找的明星的琵琶技都不差，其他綜藝也不可能找一些業余的。

　付秋云技擺在那里，說不定蒙上臉后，離了章明月老師的名氣，反而被比下去。

　“青禾姐，你說話真有意思。”小蘇眨眨眼：“我懂了，我一點也不郁悶了。”

　關青禾淡定地說：“不用管，現在用不了章老師的名頭，只能給自己找這些事。”

　-

　付秋云原本微博有十幾萬，如夢令方聲明出后，掉了幾萬，幾天之間又漲了回來。

　當然，里面自然還有真。

　發完微博后，有一些在底下詢問另一部綜藝是什麼。

　付秋云不敢直說，只說同類型的。

　巧的是王英杰導演雖然低調，但他邀請的曲一曼并不是，的行程關注度很高。

　曲一曼周末要回寧城拍攝節目，雖然未宣，但們已經在群里和超話里通知了。

　小范圍再一搜，就到了付秋云這里。

　待關青禾得知時，曲一曼的已經在拳掌，等付秋云自己出來后，們好質問。

　今天茶館里格外平靜。

　關青禾都懷疑是沈經年搬家后，是不是給自己帶來了幸運，讓那些追求者都消失了。

　今天唱的是《思凡》。

　這段曲目的背景故事在評彈之中不算特殊，與之相似的同名曲目在昆曲界較為特殊，有怕思凡的行話。

　主語都是一個小尼姑，慨念經拜佛的寂寞。

　這首曲子是關青禾唯一一首完全和學的曲子，爺爺從始至終沒有教過一句。

　開場前，關青禾問：“沈先生沒來吧？”

　小蘇探頭：“沒呢。”

　關青禾松口氣。

　小蘇問：“青禾姐，你也和我們一樣了，我們之前每次都在意沈先生到底來不來。”

　關青禾沒說話，只淺淺笑了下。

　現在盼他不來，一見面就容易想到某方面去。

　小蘇離開后，關青禾的手機振一聲。

　沈經年：【關老師，今天有新曲麼？】

　關青禾本想回沒有算了，嘆了口氣，還是實話實說：【今天唱《思凡》。】

　王書敲門進辦公室，看見辦公桌后，自家先生正懶散地靠在椅子上，面朝落地窗，背對著門口。

　“先生，會議人員已經到齊。”

　“嗯。”沈經年低頭，回：【可惜，今天要開會，不能去了。】

　關青禾眉眼彎彎：【沒關系，以后有機會的。】

　差點和上次回答小蘇一樣，說了晚上彈，趕住手——沈經年和小蘇可不一樣。

　晚上在他面前彈琵琶……

　關青禾在音樂件上搜索了一首最大眾的《思凡》，將鏈接分給沈經年。

　沈經年點開鏈接，看見歌詞。

　不多，寥寥十數行。

　唱曲的是位德高重的老師，音悠揚，但并不是他現在想聽的。

　關青禾放下手機，給自己綰發。

　手機屏幕又亮起。

　沈經年：【沈太太，今晚帳里我不孤單睡。】

　關青禾看得眼睫一。

　原句是“到如今梅花帳里孤單睡”，被他改這樣，什麼呀，沈經年也太……氣了些。

　關鍵是，家里那張千工拔步床的確有床帳。

　關青禾只能裝作沒看見。

　-

　慕名而來的客人們早已在外等待。

　等到關青禾的場，翹首以盼，終于見到那一抹水藍的人如枝頭白玉蘭。

　“網上說得還真不假。”

　“我本來以為是瞎吹的。”

　“難怪不許拍，這要是拍了，我們哪還能買得到票！”

　關青禾只能聽見細細碎碎的討論，不去分辨，垂下眼簾，懷抱琵琶開始演出。

　出乎意料的是，《思凡》并沒有人點，點的竟然還是先前唱過的那些。

　關青禾想過之后也明白了，其實很看節目單，而且前面幾曲都是傳唱度知名度比較高的曲子。

　過幾天便是中秋，正打算那幾天多唱《白蛇·賞中秋》。

　演出結束后，關青禾放下琵琶。

　齊觀宇頭一次擔憂：“沈先生好幾次沒來了，是不是不喜歡我們這兒了？”

　關青禾回眸，“師兄，你之前還不喜歡他呢。”

　“我哪有。”齊觀宇看一眼，“我是看他對你太殷勤，怕你被他拐騙，那我怎麼和師父代。”

　關青禾張了張。

　齊觀宇說：“不來就不來吧，不去秋云坊就行。”

　關青禾解釋：“他忙。”

　齊觀宇頭也不抬：“師妹你也是胡猜的，實際誰知道，不來就不來唄，又不缺他一個人。”

　關青禾：“……”

　算了，不能和陷抑郁的師兄談。

　好在齊觀宇也就一分鐘郁悶，轉頭就泡了壺茶，喝了兩口就出門去吃晚飯了。

　-

　今晚連晚飯都是各自吃各自的。

　關青禾一般晚上是閑來無事的，不知道沈經年幾時回來，獨自坐在院子里，泡了一壺茶，先喝了一杯潤嗓。

　等搜索網上的一些信息后，那些網友們說得好生夸張，又口干地喝了一杯。

　兩杯茶進肚，回甘，神也醒了不。

　關青禾又忽然懊惱，喝了兩杯，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很神，今晚得早點睡著才好。

　今天從茶館離開前，還裝了兩顆潤糖，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會不會派上用場。

　晚間八點，月上梢頭。

　關青禾率先去洗漱，剛裹著霧氣從浴室里出來，冷不丁瞧見屋子里多了個高大的影。

　一聲“啊”幾乎要吐出嗓子眼。

　沈經年轉過，斯文爾雅，看的目卻實在算不上文雅，著實是如今一單薄的子太過人。

　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關青禾問：“你怎麼這麼早？”

　“關老師以為要幾點？”沈經年笑問，將解下來的領帶隨手掛在了的架旁。

　他就在的面前了襯。

　關青禾忙不迭避開：“你去里面呀。”

　沈經年停下作，挑眉：“沈太太，你好像昨晚都見過了，沒什麼不能見的。”

　能一樣嗎？關青禾心里想。

　聽到腳步聲接近自己，低沉嗓音在自己頭頂響起：“關老師，我難道在家里換服，也要躲著？”

　關青禾不回過頭。

　這一下，正好對上他的膛，燈之下，線條的紋理似乎都清晰可見，一下子紅了臉，閉上眼。

　沈經年低頭著，忽然彎腰，吻在眼尾。

　關青禾睫了下，毫沒有預料到，睜開眼，對上男人幽邃的雙眸，他角噙著笑。

　沈經年低聲：“抱歉，沒忍住。”

　關青禾小聲：“……不用抱歉。”

　只是沒想到，而且這輕輕一吻，讓心間起漣漪。

　沈經年問：“我今天發的消息，是沒有看到嗎？”

　關青禾搖頭：“看到了。”

　“那怎麼沒回？”

　“忙忘了。”

　關青禾最后還是撒了小小的謊，總不能直說他的話太過直白骨，不想回吧。

　想了想，還是道：“你下次不要改詞了。”

　尤其是改得像艷詞。

　關青禾語氣認真：“還好只有我看見，不然別人會說你改詞艷曲的，影響不好。”

　沈經年重復：“詞艷曲？”

　關青禾一本正經點頭，目上上下下，又不免看見他的，眼神飄忽。

　“我沒有的意思，只是想表明。”沈經年說：“沈太太，尼姑思凡，我也思凡。”

　他頓了頓，眉宇微挑，似乎在衡量該不該說。

　關青禾見他神奇怪，預不好。

　果然，聽見他低笑一聲：“有句話者見。”

　關青禾睜大眼：“……”

　整張臉都燒起來，明明惱，還要作出鎮定模樣。

　兩相織下，的面容艶麗無雙。

　沈經年看著：“是我改得太差，讓你誤會了，還好只有沈太太知道我這麼……。”

　他說最后一個字時嗓音微啞。

　聽得關青禾更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