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
這句話簡單又微妙。
羨慕誰?
又是羨慕什麼?
最關鍵的是, 溫盛然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是想告訴他什麼?
其實換作往常。
黎瑜是能夠理解這句話的。
不過就是一次溫盛然式的撒。
為什麼關心別人,卻這麼幾天都不來找我, 和我說話。
但是眼下境況不一樣。
他的前男友正在照顧他, 追求他,而溫盛然的態度, 對這一切, 似乎是默認的。
片刻后,他還是了:“羨慕什麼?”
“羨慕……”
黎瑜的手不自覺地攥了些。
“我也不知道。”溫盛然笑了笑, “哥哥,你能轉過來麼, 看玻璃講話好累的。”
黎瑜的手松開。
他頓了頓,回過,看到了病床上的溫盛然。
明明不再是一個人住, 也有人陪,他卻看起來比以前臉還蒼白了不。
看著看著,黎瑜便皺了眉:“最近有不舒服麼?”
溫盛然想了想:“偶爾會有一點惡心想吐。”
胃腸道反應劇烈。
“可能是某些藥的副作用。”黎瑜拿起一旁的單子看了眼,眉頭鎖,在幾個藥旁邊作了標注,“一會兒荊楚過來的時候,讓把這幾個藥減量。”
溫盛然眨著眼睛看他。
黎瑜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怎麼不說?”
“因為反應不是很大。”溫盛然老老實實地道, “以為只是吃壞肚子了。”
“試藥階段本來就有可能出現副作用。”黎瑜看著他,“不是鬧著玩的。易誠他也不管麼?”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他問我是不是懷了。”
黎瑜:“……”
他閉了閉眼。
片刻后,他還是沒忍住, 開了口:“你可能覺得我多管閑事。”
溫盛然“嗯”了一聲。
“我知道。”他道, “易誠不是個合格的男朋友, 也不是個合格的導alpha。”
既然知道,卻還是默許。
黎瑜的手指蜷了一下。
那只有一個解釋。
“他是個傻。”溫盛然道,“我對傻比較寬容。”
黎瑜:“……”
溫盛然彎起眼睛笑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他看著對方,片刻后才道:“導alpha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他要是拖后,那麼第一個影響的就是你,我建議你慎重對待。”
溫盛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黎瑜盯著他看了半晌,站起了:“那我先走了。”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而一般來說,他的第六都很準確。
他需要通過調查來驗證一下。
而他的后,溫盛然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垂了眼眸,角有些無奈地勾了勾。
*
易誠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黎瑜離開的時候淡淡地沖他點了點頭。
而他的omega正坐在病床上眼地看著,像是一對被分開的苦命鴛鴦。
易誠:“……”
他被這個想法弄得有些惱怒,站在溫盛然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與此同時,他有意無意地展示出了自己心挑選的襯衫。
溫盛然興趣缺缺地收回了視線。
易誠:“……”
他咬了咬牙,重新坐回了病床邊。
“你不會跟他說了什麼吧?”他道。
“怎麼會。”溫盛然表很無辜,“只是跟他探討了一些生活常識。”
這話鬼都不信。
但是他確實想不出來,這麼短的時間里,溫盛然會和黎瑜說什麼。
于是他只能惡聲惡氣地威脅。
“你別忘了。”他道,“你的視頻還在我手上。”
溫盛然躺回去,閉上了眼睛,十分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搞得跟他下海拍G-V了似的。
拍G-V了黎瑜也管不著他,他們倆之間又沒什麼關系。
是。
他們倆之間沒什麼關系。
他想。
所以為什麼,黎瑜要對他那麼好。
他其實沒想好要跟黎瑜說什麼,只是想跟他單獨說說話。
跟易誠周旋還沒到耗費力和時間的地步,但是會損害他的快樂值。
就像是一個嗜糖的人需要定期補充糖分來滿足自我需要。
他也需要糖。
他以為跟易誠在一起之后,黎瑜會疏遠他。
但是對方沒有。
在合適的分寸,他還是看到了對方的擔憂和關心。
易誠還在盯著他,他開了口,老神在在:“你別的都不太行,眼倒是不錯。”
易誠皺了眉:“什麼別的都不太行?”
溫盛然笑了笑,很溫和:“字面意思啦。”
他閉上眼,睡了一覺。
夢里是他剛穿過來的時候,他坐在偌大的別墅里,看著樓下左臉寫著傲慢右臉寫著傻的易誠,只想給他一下。
一轉眼,到了昏暗的“月”中,他在昏天暗地中一口一口地喝酒,口辛辣的酒喝得他暈暈乎乎,手冰涼。
他一低頭,發現,是一件外套。
*
溫盛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窗子半開,晚霞瑰麗。
他坐起發了會兒呆,懷疑自己是提前進了某種養老生活。
這不,連夢都開始憶往昔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眼消息,頓了頓。
易誠走了進來,手上拎了份飯,他按滅屏幕,興致缺缺地探頭看了一眼。
鰻魚飯。
“你這什麼眼神。”易誠皺眉,“不是你讓我買的麼?”
“是啊。”溫盛然點了點頭,“所以看到我眼底真誠的贊了嗎?”
易誠:“……”
這幾天相下來,他就發現了。
溫盛然總是擅長把一句正常的話說得怪氣。
明明是他威脅了人把人留下來,現在卻是他為人鞍前馬后,而溫盛然看上去一點都沒有被威脅的自覺,使喚他也使喚得很順手。
他不想起了李揚。
李揚以前,也不會這麼在乎一個人。
甚至堅持了幾個月,被人當作狗一樣對待都沒有放棄。
溫盛然是下了什麼蠱麼?
他皺著眉,抬起頭,又看著人快把臉埋進碗里吃飯。
易誠:“……”
該死,他又覺得可。
吃完飯,易誠收拾了東西,溫盛然靠在病床上看他,神專注。
“怎麼了?”易誠頓了頓,還是沒忍住。
他不了溫盛然的這種眼神。
會讓他有一種,溫盛然其實也很重視他的錯覺。
溫盛然搖了搖頭:“沒什麼。”
易誠松了口氣。
果然。
他恨恨地想,這小東西就是在釣他,他……
“就是沒想到。”溫盛然道,“真的有人拿視頻威脅人,卻不多留幾份備份。”
易誠渾一僵。
他抬起眼,盯著溫盛然:“……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溫盛然笑了笑,“你現在可以打開手機,看一看未讀消息了。”
易誠死死地盯著他,掏出手機解鎖屏幕。
然后,僵在了原地。
耳邊,溫盛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其實你也算防了一手。”
“你知道我和Linda關系好,很有可能把消息給我。”他慢慢地道,“所以你沒有把備份給,而是換了一個助理。”
他歪了歪頭,“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在你邊兩年半,別說助理,你的司機跟我都很。你不會以為,把備份給別的助理,就很安全吧?”
易誠看著他,氣得臉發青。
他剛剛看了消息,那不是別的,是他助理的辭職信。
“你他媽收買我的人!”
“是給他找一個更好的去。”溫盛然聳了聳肩,“易,下次記得給手下的人多發工資,我花的錢,可比想象的。”
易誠氣得膛起伏。
他當然有想過助理的可靠度,但是溫盛然……溫盛然什麼時候跟他們都有聯系的?!
他明明記得,對方曾經坐他的車都小心翼翼,生怕弄臟車座椅賠錢……
他哪來的膽子和小聰明!
視頻,對了,他手機里還有一份……
他手忙腳地打開自己的手機,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僵在了原地。
昨天,溫盛然難得地給了他一點好臉。
他沾沾自喜,以為終于打了對方,他想著反正有備份,就在對方的哄騙下,把手機里的視頻刪掉了。
易誠閉了閉眼。
字頭上一把刀。
他信了。
不過……
“你不會以為視頻沒了。”他咬著牙冷笑,“你做過的事就不存在了吧?”
溫盛然頓了頓,有些奇怪地道:“我看起來有那麼天真麼?”
“刪視頻。”他向后一靠,抬起眼,神很淡,“是因為我不想那樣的東西留在這個世界上,并不代表我否認事的存在。”
逃避是沒有用的。
接威脅也是沒有用的。
他早就知道了。
人的貪婪和是無止境的,一次妥協,就會步步后退。
他永遠不會把自己到那樣的境地。
“你可以告訴黎瑜。”他聳了聳肩,“你不說的話,我來說。”
他看著易誠,笑了笑,漂亮又狡黠:“你別說,我真的想告訴他的。我想告訴他,我很早就認識他了,我知道他穿服的風格,知道他的作息和生活習慣,知道他討厭吃什麼喜歡吃什麼,知道他的好知道他的品味。”
“我會告訴他,我是這個世界上 除了他的親人朋友,最了解他的人。”
“所以……”
“跟我談的話,會格外省心省力。”
“黎瑜哥還是單吧,我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肯定能打他,易,你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
瑜哥:你最好是過來真的跟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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