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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20章 第 20 章(捉蟲)

顧家院子里曬了幾簸箕的梅干菜,暖暖,院子里滿滿一菜香撲鼻。

趙家佑聞不來這味,鼻子了兩下,手將顧昭往院子外頭扯。

“走,你還磨磨蹭蹭啥!咱們瞧瞧去,瞧了你就知道了。”忽然,他面上好似想起了什麼,探頭探腦的左右瞧了瞧。

顧昭莫名:“這是怎麼了?”

趙家佑低了聲音:“昭啊,你那靈醒的鼻子和眼睛還在吧。”

顧昭:

“在。”

趙家佑慶幸的拍了拍口。

“那可太好了,一會兒啊,你幫我看看,瞧瞧那船上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他加重了語氣,大青蟲樣的濃眉

“就咱們搖竹娘那日遇到的那種,你懂吧。”

顧昭:

“懂!”

真是可憐的家佑哥,明明前段日子還是敢夜里說鬼的瀟灑哥,現在倒好,青天白日的,居然連提都不敢提了!

顧昭不解:“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麼害怕干嘛,反正你夜里在家又不出門。”

“你別擔心,這世界上有鬼便有神,你夜里在家里睡著,屋舍大門有門神,灶間有灶神,地里有土地公,就連豬圈,都有紫姑你怕什麼啊。”

紫姑,也就是民間說的廁神,也有人稱為坑三姑娘,傳說中是富人的小妾,善良卻遇人不淑,在婆家遭人嫉恨后于正月十五那日被害死在廁坑。

上天憐其有德,讓幻化了廁神。

農家的廁坑和豬圈一般在一,也就是土話里說的圂廁,所以,正月十五祈福時,是在豬圈設供擺果,祭拜紫姑神的。

十五那日,他們去搖竹娘,路上還瞧見好些個伯娘嬸子迎紫姑呢。

按顧昭來想,這連豬圈都有神,趙家佑夜里在家中待著,實在是沒什麼可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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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佑斜睨過去,“說的簡單,你瞧見了?”

顧昭一窒:這倒沒有。

鬼倒是真的見了好幾只。

趙家佑了然:“是嘛,你這靈醒的鼻子和眼睛也只瞧見過那東西,沒有見過神,可見神仙就跟咱們的老爺一樣,忙碌著呢。”

“像我們這樣的貧民百姓,不遇到事還好,要是真的遇到了事,還是得靠我們自己!”

趙家佑想起搖竹娘那次,神仙來了嗎?沒來!

最后還是靠著他和裴表弟的子尿,打退了那可怕的金仙!想到這,他忍不住昂了昂膛。

顧昭:……

“呵呵,在理,此言在理。”

趙家佑松了勁兒:“再說了,我今兒跑來找你,是要拜托你一件事的。”他面上有頹然之

顧昭肅容,不自覺的站直了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家佑哥,要是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只管說,我阿爺傷這段日子,我顧家趙叔恩惠頗多,要是有什麼事,昭定然盡心盡力,無敢不從!”

趙家佑,用力的拍了拍顧昭,“好顧昭!”

他放下手,跟著顧昭往前走,一邊說道。

“還不是我娘,呀,平時貪便宜還能說是節儉,這口的東西,也能瞎來!”

“前些日子,市集上來了一個面生的漢子,他家的菌菇和木耳這等山珍貨賣得格外賤價,我阿娘貪便宜,就買了好大一袋。”

說我阿爹夜里上值辛苦了,這不,那大燉菌菇只有我阿爹吃的份……”

“結果你也知道了,我阿爹肚子疼得厲害,整個人都拉虛了。”

“還沒有好嗎?”顧昭連忙追問。

前兩日夜里當值,趙刀是喊著肚子疼,后來遲遲不見他尋來,最后還是顧昭不放心,又回去尋他,這才將他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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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夜,都是顧昭一個人頂兩個,獨自一人在街上巡邏打更。

趙家佑搖了搖頭,“好是好多了,就是腳還癱著,不大使得上勁兒。”

“請大夫瞧過沒?”顧昭想了想,為上次給阿爺瞧傷的唐老大夫做推薦。

“德安堂的唐老大夫就很不錯,人心善醫又好,我阿爺這幾天都好多了。”

前段日子倒春寒,顧春來犯了風寒,也是請唐老大夫瞧的,他往舊方子里又添了幾味藥,顧春來吃了幾下去,那咳疾就好了許多。

別的不說,方才去瞧了瞧,阿爺都能吃下滿滿的一碗飯了。

老人家只要能吃,那就能讓家里的小輩安心。

……

趙家佑:“看了,請的就是唐老大夫,說是我爹吃的菌菇不對勁。”

“唐老大夫說了,咱們玉溪鎮也出了幾個這樣的病例,大家互相一問,這才發現是菌菇有問題,他們都和我娘一樣貪便宜,買了那面生漢子的菌菇,眼下是尋不到賣貨的人了。”

“唉,我爹傷到了腸子,得將養幾天。”

顧昭跟著嘆息一聲:“沒事就好。”

阿爺和趙叔,這是難兄難弟啊。

……

趙家佑:“這不,我爹說了,老讓你一個人當值也不好,我替他幾天班,你也知道,我怕那東西怕得厲害,所以,我今兒特意過來找你,就是麻煩你多照顧我幾分。”

顧昭:“嗐,就這點事啊!”

“你就是不說,我也會的。”

趙家佑撓了撓頭,笑得有些憨厚。

顧昭:“那你不去學堂了嗎?”

趙家佑:“過幾天就去,等我阿爹好了,我就去學堂了。”

“嗯。”顧昭應下,沒有再繼續說話。

兩人一路往前走,很快便來到趙家佑說的出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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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河堤,此時冬末早春時節,零星的芽從枯枝中復蘇,巍巍的鉆出腦袋,迎著風微微搖擺。

清風吹拂過河面,水波拍打著岸邊的泥,連帶著,河面上的那艘烏蓬小船也跟著一晃一晃。

岸邊好些個漢子婦人,還有些阿公阿婆,各個圍在河堤旁,你一言我一語,指著船頭接耳。

趙家佑扯了扯顧昭,“喏,就是這艘船了。”

顧昭瞧了幾眼,眼里有困

沒有啊,里頭什麼都沒有,就正常的一艘烏篷船嘛!

……

“顧昭,顧昭,顧小昭,這兒!”

人群中,一道的聲音朝顧昭喚道。

趙家佑胳膊肘捅了捅顧昭,“嘿,你呢!”

顧昭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隔壁的王慧心,此時正沖自己揮手。

顧昭拖著趙家佑了過去,不忘小聲嘟囔道。

“你們這是約好了嗎?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喊我顧小昭!”

就連金仙那鬼丫頭,也是喊小昭哥哥長,小昭哥哥短的。

小昭,小昭,聽過去就沒半點氣勢!

趙家佑還沒說話,前頭的王慧心已經拿繡帕捂著笑了,“誰讓你比我們小了。”

今兒穿了件梅染的薄襖,簡簡單單,瞧過去甚至有幾分暗沉,并不是這般豆蔻之年的慣常穿的艷麗

面容白皙麗,型高挑,一頭烏發高高的盤起,上頭綴一塊深竹月的紗巾。

更襯得白貌,神彩耀人。

顧昭走過去,發現人不愧是人,就算是熙攘的人群中,人旁邊站著的地方,也比別的地方來得空曠。

當然,這也可能是懾于手中握著的那把竹竿鐮刀。

顧昭沖王慧心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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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心手肘間挎著小籃子,里頭好些朵新的香椿芽,另一手握著竹竿,上頭的鐮刀磨得又利又亮。

一照,刀口折出刺眼的刀芒。

“慧心阿姐,這個給我拿吧。”

顧昭正要去接王慧心手中的竹竿鐮刀,不想一把將肘中的籃子塞了過去,另一手的竹竿鐮刀紋

王慧心笑,“有心了,你拿這個吧。”

顧昭的手頓了頓。

只見王慧心握竹竿鐮刀,一雙漂亮的眼眸往旁邊掃了掃,頓時,往這邊瞧的視線了許多。

顧昭甚至瞧見,有一個婦人的擰了擰自家瞧王慧心的漢子,王慧心顯然也瞧見了,鼻孔里微微哼了哼氣。

顧昭:

嚶!人漂亮,就連鼻孔出氣都這般可

顧昭瞧了一眼旁邊的趙家佑。

還好還好,還不是最不爭氣的,這家佑哥已經手腳不知往哪里擺了。

顧昭挎好小籃子,這才和眾人一起瞧河中的烏蓬船。

這是一艘八新的載客烏蓬船,可以看出船家很惜它,里里外外整理得干凈又整齊,在船艙和甲板相隔的烏蓬下,幾枚小木雕用紅繩墜著。

有小魚模樣,也有小模樣……瞧過去別有趣。

水岸邊,兩個漢子挽起了,淌水在河里和船上四翻看。

顧昭:“慧心阿姐,這船是怎麼了?”

……

王慧心今兒在外頭采香椿,倒是比顧昭先聽到靜,就連趙家佑也沒瞧得多,聽到顧昭一問,當下指了指河里的那個青年,開口道。

“喏,這船是元伯先發現的。”

王慧心口中的元伯是個瘦高的青年,之所以元伯,僅僅因為他姓元名伯。

約莫二十來歲,聽說沒有娶婆娘,平日里為人沉默,也不見他種什麼田,每日只是出船去打幾網子的魚,零零碎碎的賣些魚獲,其余時間在船上曬曬太,樟鈴溪里晃啊晃,這一日便過去了。

趙家佑撇了撇,“是他啊,他的名字占人便宜!”

顧昭和王慧心都笑了。

王慧心笑起來格外的麗,桃花大眼微微瞇了瞇,似有星星碎溢出,可人極了。

雙腳淌在早春猶自冰涼的樟鈴溪江水中,元伯似有應。

他回過頭,恰好撞進王慧心眼睫的桃花大眼中,倏忽的,耳朵后一熱意涌來。

元伯連忙轉過頭,穩了穩心跳得有些慌的心臟,繼續看烏篷船。

他們正在尋找,好看看上頭是否有船家艄公的標識。

王慧心沒有察覺,素白纖細的手拂了拂鬢邊的碎發,對顧昭繼續道。

“聽說這船是從外頭的大江上飄來的,里頭沒有船家,也不見客人,元伯不放心,就將它拖回來了。”

說完,微微嘆了口氣。

“真希不是咱們玉溪鎮的船。”

顧昭也跟著沉默。

大江飄回來的船卻不見艄公,怎麼看,這船家都是兇多吉了。

樟鈴溪很大,不乏有那等水賊惡人,專門盯著艄公和客人,做那等殺人越貨之事。

就算不是他們玉溪鎮的船,那也會是別的地方,總歸是有戶人家,家里的頂梁柱出事了……

……

“找到了。”這時,水里的元伯突然喊了一聲。

他指著船沿邊的一小標志,開口道,“應該是六馬街的謝家。”他頓了頓,繼續道,“是謝振俠,謝家的船。”

這話一出,頓時好幾個人圍了過去,大家探著頭瞧,七八舌的說了起來。

“是是,應該是他家的,上次我回我娘子家瞧侄兒,乘的就是這船。”

阿慶嬸子用力的拍了拍大,四看了一眼,朝大家伙兒說道。

“錯不了,錯不了,老爺子人好,為人和名字一樣有俠氣!我坐船有些暈,他還給了我一包子的話梅呢。”

“是是,這麼一說,我也有印象了,謝老伯干凈,船艙里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的,我以前還說過,坐他家的船啊,就是舒坦……”

“喏,他船上的這些木雕,他和我說過幾,說是家里的小孫孫練手之作。”

越來越多的聲音附和,說到后頭,大家伙兒的聲音漸漸小去,最后沉默了。

你覷覷我,我瞧瞧你,誰也不說話了。

原先還沒有多大覺,這艄公一挖出來,發現是自己知道的人,而他可能已經亡命在茫茫江波中了……

這事,讓大家伙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難

原先因為挖掘出船主的熱鬧,瞬間戛然而止。

“我去喊人來。”聽到六馬街的謝家,趙家佑站不住了,當即丟下一句話,鉆出人群跑了出去。

一并去的,還有長寧街的兩個漢子。

謝家的人來得很快。

來的是謝振俠的大兒謝福文和大兒媳褚氏。

謝福文眼里又慌又,一個三四十歲年紀的漢子出這樣無助的眼神,怪讓人不忍心的。

顧昭和大家伙連忙給他讓開了路。

謝福文心慌得厲害,腳步有些遲疑的走了過去,在看到船的那一剎那,原先懸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墜冰窟窿里。

他鼻子一酸,眼前頓時模糊了。

“爹啊!我的爹啊!”

“是我家的船,我爹呢?我爹去哪兒了?”

他和褚氏都哭得厲害,半晌,他大大的了下鼻子,忍著心里的悲痛,開口詢問道。

“勞煩大家了,這船,這船是哪里找到的?”

大家伙兒的目都朝元伯看去。

元伯有些不自在,簡單又快速道,“大江外頭,鴨姆灘附近。”他想了想,大概的說了個參照位置。

對上謝福文和褚氏希冀的目,他沉默了下,搖了搖頭,“除了船,沒有瞧見其他的。”

謝福文心里一酸,默默的抬袖臉。

顧昭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走船最怕這樣了,船在人不見蹤跡,這是連尸骨都無存了麼?

樟鈴溪很大,據說一直往外延,再過百里,那便能和海天相接。

這尸骨,怕不是最后被沖進大海里了吧。

……

一時間,大家伙都靜默了。

“那啥,我們找涯石街的桑家阿婆瞧瞧啊。”突然,一道婦人的聲音響起。

大家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就連相互攙扶,面傷心的謝家夫婦也一并看了過去。

說話的是阿慶嫂,一個有些胖的婦人,方才說謝老爺子給了話梅的就是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阿慶嫂有些別扭,放下舉著的手,眼睛朝大家伙四瞧了瞧,陪了陪客氣的笑。

隨即,立馬又想到,眼下這形可不適合出笑容。

阿慶嫂趕抿了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桑家阿婆啊!涯石街的那位!”

“怎麼?你們都忘記啦!”

……

“哦~是啊!”

“是是,可以找桑阿婆瞧瞧。”

有懂的婦人七八舌的又應和了幾句。

“對,找桑家阿婆,一定可以找到人的!”

……

桑家阿婆?

顧昭想了想,這是誰?

不一會兒,的腦袋里就有了對應的人。

這桑阿婆,是玉溪鎮的人啊!

所謂的人,便是能通鬼神的間人,和普通人一樣,需要吃五谷雜糧,進行五谷回,然而,唯一不同的是,能夠通亡者。

請神,問鬼占卜,無一不

在涯石街,桑阿婆經營著一家香火店,聽說那一手的問鬼幾乎出神化。

往年里,玉溪鎮哪戶人家家里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尋問問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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