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沉默又尷尬的早餐吃到一半時,聞雪時又起去餐臺端了很多吃的回來,其中還有一碗關東煮。
聞雪時是吃不胖的質,很嫉妒他這一點,但他卻偏偏不在乎。因為他對吃實在不講究。總會忘記吃飯,吃得也不多,吃得好與壞就更無所謂。
老天爺在這點上真是很不公平,對于吃的人它給予了一個輕輕松松就發胖的質,而有纖瘦質的人卻對食提不起什麼興趣,輕輕松松地浪費。
于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盡開發他這份優勢滿足自己的口腹,外賣時總會點一堆,自己每樣只嘗一小點,不多吃,余下的都留給他。
如今看他主吃那麼多,而除了小米粥對其他食都不興趣,時間將兩人潛移默化地顛倒。
婁語覺得好笑,說:“聞老師早上吃得還多。”
他信誓旦旦說不多,結果吃到最后,出傷腦筋的表。
“我好像預估錯誤,果然拿太多了。”
婁語掃了眼桌上,還有那碗他拿的關東煮沒吃。
聞雪時看向:“不能浪費啊。”
婁語微微睜大眼:“……你是讓我幫你吃掉?”
“我看你沒吃多,應該還有肚子吧。”
“可是我已經吃飽了。”
“婁老師,別忘了你現在是助理。”他不容拒絕的語氣,“助理就是要幫忙善后的。”
彈幕看見這一幕,先替婁語不樂意了。
【聞雪時的格咋這樣,離譜】
【上次健房我就路轉黑了,惹人憐】
【他是真把人當助理使喚啊,讓人吃剩飯還有臉吹紳士??上綜藝很好,下次別上了】
【按著規則來有問題嗎?看不慣就多吃點溜溜梅】
【某些別來張口就來,還剩飯呢,這碗關東煮聞sir本沒好嗎】
鏡頭,婁語沒說什麼,張口應了下來。
“看來我沒得選。”
“那婁老師慢慢吃,不著急,接下來我沒別的事了。”
聞雪時甩下這句話便離場,剩婁語獨自坐在餐桌邊。將那碗關東煮拉到自己跟前,用筷子不經意撥了撥。
湯底中浮沉出扇貝,蛋,竹筍,蟹包……
婁語看著碗里那些似曾相識的種類,口突地一記重錘。
扭頭看向餐廳門口,聞雪時已經不見了。
*
八點開始妝造時,婁語想強迫自己補眠休息會兒,腦子卻被剛才的那碗關東煮攪了。
勒令自己別多想。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塞給過他很多吃不完的關東煮,久而久之,他也染上了的吃食習慣。
所以今天的這碗關東煮,并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他拿了自己吃的,然后又沒能吃完,就這麼簡單。
手機械地拿起剛才已經看過的錄制卡片,又念經似的讀了一遍。
這次的錄制容是釣魚,大家搭了一輛快艇從游上離開,駛到了某段海域。
今早是比賽釣魚,各自為政,截止十點按釣到魚的數量排序積分。但同時節目組給了一個小彩蛋——如今快艇上駛到的海域是鯨魚經常出沒的地點,但能不能觀賞到鯨魚仍是未知數。因此他們需要下注,猜鯨魚會不會出現。猜中的人能加五十分,猜錯則要倒扣五十分。
分數設置得很刺激,畢竟運氣是一門最難琢磨的實力。當然,如果不想被扣分也可以選擇不參與猜測。
錄制開始時,婁語在三個看板上猶豫了一會兒,分別是會,不會,我不知道。
婁語完全沒考慮我不知道這個選項,不參與就太無聊了,寧可被扣分也要參與,這就是綜藝的髓,輸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故事。
在兩個選項中舉棋不定。最后,選了“會”。
所有人都選好后,三二一亮題板。婁語看了一圈,分數在上位圈的姚子戚和黃茵花都干脆保不參加,舉了我不知道,哦,除了第一名的聞雪時。
婁語瞥到聞雪時的題板,他勾了“不會”。
郭笑頗興趣道:“聞sir不相信能看到鯨魚嗎?”
聞雪時輕松的玩笑口吻道:“用現在流行的話講,我就是非酋。”
郭笑缺德地接話:“那聞sir有什麼倒霉的經歷和我們分分?”
他失笑:“嗯……說個類似的吧。十年前和一個朋友去看流星,專家預告說那次的流星雨是最龐大的一次,隨隨便便就能看到。”
鄧婧了一:“我記得我記得,我那次也去蹲了呢。”
聞雪時問:“那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呀,真的很多。”
“好的。我們蹲了很久,沒看到。”
“啊,為什麼?”
“我們那天在的地點,偏偏被流星繞過了。”
“那確實憾的……”鄧婧咋舌,“不過你會想去蹲流星我還蠻意外誒,你不像會對這種事興趣。”
他語氣一頓:“我那個朋友很想看,所以陪著去了。”
彈幕嗅到一不對勁。
【我靠,這個朋友不是普通朋友吧!】
【別瞎猜,如果真的有點什麼他會在小櫻花面前提嗎?】
【十年前肯定是過去式了,有什麼不好提的】
【反向思考隔了十年還要提,我看是過不去】
【雪花真的拿意當現實了吧……這有啥不能提的……又不是真的男朋友……】
【所以這位朋友到底是誰啊,會不會是ex?】
【who knows,他從來沒在面前聊過史】
彈幕都這麼覺得,在座的嘉賓們自然也覺得這個朋友不一般,只是他們都聰明地不會在這個時候深去問。
郭笑轉移話題,看向婁語:“那小語呢?”
婁語上一秒正在放空,聽到提問,順地接上郭笑的視線:“我運氣還好吧。”
“所以你愿意賭一把能看到鯨魚?這個概率說實話還是低的。”
“人總是要懷抱希往前進的,哪怕最終沒有到來……被扣分也無所謂,我愿意為這份希買單。”
郭笑又開始接連cue其他幾位嘉賓,鄧靖和周永安都參與了,兩人都保守地勾選了不會。
此時海面平靜,紋不。明明沒有風浪,可婁語卻突然覺得惡心。
猛然想起來,今早起來惦記著要當助理去聞雪時起床的事,居然把栗子備好的暈船藥給忘了。
藥現在在游上……反正就一個小時,忍忍吧。
婁語掐住掌心,循著節奏緩慢深呼吸,住涌上來的不適。
后背瞬間就出了一冷汗。
冬天的海上很冷,可為了錄制好看,穿得不多,此刻冷汗一出,單薄的服助紂為,讓人覺得更冷了。
大家下注完畢,紛紛去拿釣魚工,婁語跟著走了兩步,盡力掩飾著不舒服。
所有人都在四張,挑選著釣魚地點,唯獨一人回過頭,跟說了一句:“你怎麼了?”
聽到聞雪時的聲音,不假思索:“我沒事。”
出口的虛浮語調卻和容完全背道而馳。
聞雪時總是微笑的臉輕皺起眉頭。
婁語拎著桶走到最角落,一邊深呼吸,一邊注意著海面下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海面上起了浪,快艇單薄的船加劇了這種痛苦。
視線發,勉強釣上一條魚之后,手都已經開始發了。
忽然之間,聽到背后傳來嘰嘰喳喳的討論。
“不會吧——真的有?!”
“鯨魚!!那是鯨魚吧?!好像冒了點頭出來。”
“還沒完全跳出來呢,快快快準備!”
眾人激不已,紛紛拿出手機對準海面。婁語跟著看過去,只見海面和天空粘住,像個陀螺在眼球上旋轉。
這一眼,婁語覺到自己隨時就要吐出來,雖然在觀眾眼里,婁語只是看上去反應慢了點。
很小幅度地晃了一下,倚住欄桿站穩。
在混里,自己竟然還能清晰地聽到黃茵花的聲音——在拜托聞雪時幫和鯨魚抓拍合影。
知道自己再勉強下去會在鏡頭前失態,婁語沒堅持到鯨魚躍海,一言不發地轉出了鏡頭,往快艇船艙里的方向疾走,沒有驚任何人。
走前的余里,看到聞雪時的手心里被黃茵花塞上了手機,他對準在拍。
婁語沖到衛生間,把麥一關,胃里所剩不多的東西全吐了個遍。
不敢耽擱太久,婁語吐完匆匆收拾了下,沒事人似的從衛生間出來。腳步卻一頓。
方才在幫黃茵花拍照的人迎面走進無人的船艙。
婁語沒多想,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聞老師也來上廁所嗎?”
這個“也”字用得很靈,暗指自己也是來上個廁所而已。
他搖頭:“鯨魚剛游走,錄制進尾聲,大家在找你。”
“啊,抱歉。我剛有點著急,就沒和你們打招呼。”
“沒關系。”
聞雪時突然關掉了上的麥,隨即看了眼的:“你的麥就保持這樣,先別打開。”
“……?”
婁語一頭霧水,心想難道又是什麼節目組的指令,聞雪時已經把手機遞到跟前。
屏幕上放著一段視頻,正好是鯨魚躍出海面的那一幕。
也是沒堅持住而錯過的一幕。
景別卡得太過在意鯨魚,導致黃茵花只出了黑黑的半個頭頂,顯得畫面非常稽。
這應該就是他剛才給黃茵花拍的吧,婁語心里琢磨,不懂他為什麼要拿給看。
斟酌道:“聞老師的拍攝技……可能需要進一下了。”
明明在記憶里,他構圖沒那麼差勁。
聞雪時不置可否,問:“看到鯨魚了嗎?”
“這不滿屏幕都是嗎?”
“那就行。”
他盯著,又仿佛是在看其他的什麼,眼神有點虛焦。
“那年沒能讓那個朋友看到流星,至這次,得讓看到鯨魚。”
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錯過了就錯過了。
但至這一次,不想再讓你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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