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容的雜貨應該也賺了有七八塊。反正兩妯娌今天都高興的, 家庭氣氛前所未有的和諧。

　黎夏走到墻邊翻日歷，這個月還有四天趕集, 十一天不趕集。

　看天氣估計得晴一段時日了。應該還有五六元能賺。

　只要不出意外，的房子應該是能買到的。

　今天所有的澆頭都用完了，黎夏下午和表姨一起上街。到相的廚子那里豬、牛都買了些。

　五月了，天氣漸漸大了，弄多了怕壞。每天晚上都是用三個盆盛水再把三大碗澆頭放里面。

　但是六七八三個月這樣搞還是不的。

　得買冰箱！這如今可是個大件，最便宜的都要一千多呢！

　可六月一號付了三千八，就欠鐘姐也還有二千六。老頭老太的一千多肯定也是要還的。哪來的錢買冰箱啊？

　要是有‘花唄’或者‘借唄’就方便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黎雯忽然咳嗽了幾聲。

　全家的目都一下子看了過去。小姑娘道：“我忍著，我不生病。”

　黎夏失笑，“乖乖，這個可不能忍。有病就得趕看醫生，不能拖！”

　陳媛道：“就是著涼了, 有點咳嗽。我明天帶去民生藥房看看, 開點藥再給買瓶止咳糖漿。”

　黎夏對黎會計道：“爸, 你明天替我上銀行問問。像我鋪子那樣的房子如果做抵押貸款能貸多，多久能辦得下來？”

　黎會計驚訝地道：“你又要做什麼？”

　“天熱了, 我得買冰箱啊。不然那些澆頭都得壞掉。貸得下來錢, 我就索把鐘姐那二千六也給。還銀行的錢就可以每個月慢慢還了。這樣力要小得多。”

　黎會計點頭, “行，明天我替你問問去。等拿到房本，就可以拿去辦了。”收穩定，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陳媛慨道：“你這用錢的地方是真不啊。”

　有冰箱也好，那自己就可以每天時間包二三百個抄手，第二天拿出來用。臨時找人換班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氣的。而且還欠工友人。

　魏容給黎夏出了個主意，“大伯家有冰箱, 但是比起來有點遠。而且你早上七點就要去取回來，可能不大方便。沒買到冰箱前，你可以端去賣冰糕的黃家冷藏。你和黃佳玉不是同學麼。你或者給分擔點電費，或者每天買一兩個冰糕。黃家應該都樂意的。”

　“那一會兒我去找黃佳玉商量一下。”黎夏點點頭，從現在到買到冰箱前可以這麼干。也不遠，就三百多米。比起大伯家是近多了。

　和表姨每天晚上端過去，早上再去端回來。

　黎遠道：“小姑，我可以幫你吃冰糕。”

　“我也可以幫小姑。”黎雯也舉手。

　黎夏還沒拒絕呢，黎會計道：“不到暑假，不準吃冰糕。五六月還沒熱到要吃冰糕呢。你倆腸胃又不算太好。就是暑假，也不準多吃。”

　黎夏也是這麼個意思，回頭把這倆小祖宗吃進醫院去了，那可承不起。

　“等小姑買了冰箱，暑假給你倆凍冰糕吃。小姑給你們買好看的冰糕模。”

　“那一天可以多吃兩個麼？”

　“不可以。”

　黎夏吃過晚飯，放下碗筷，“爸，我去找黃佳玉說說。”

　“去吧。”

　黎夏去一說，黃佳玉就答應了。倆好歹同學多年。

　“到時候我給你分擔一點電費。”

　“哎喲，不用的。多大點事啊？不用、不用。我每天早上那會兒都起來準備上班去了，你直接過來端就是。”

　推來推出不好看。行吧，等買了冰箱來批發幾十個冰糕、雪糕回去放著。

　黃佳玉也是高中畢業就沒讀書了，現在在鄉下小學教書。每天踩著自行車早出晚歸。

　“黎夏，都說你賺大錢了啊。”

　黎夏苦笑，“我最近都快為錢愁死了。尤其之前下雨那一個多星期。”

　“下雨真的煩死了。自行車也不能騎，鄉下的泥濘路都穿著筒靴去。還得再提前半個小時。我都不想干了！我就在家看著冰糕生意，也比辛辛苦苦去掙那百八十塊強啊。”

　學校其實有住宿的，只是黃佳玉嫌棄條件不好，還有老鼠。

　黎夏道：“別別別，你家不缺你一個賣冰糕的。當老師好啊，還有寒暑假，工資照拿。”

　“那是公辦老師，而且是拿基本工資。我這種民辦老師一點也不好。”

　黎夏想了想，“你們學校民辦老師多麼？”

　“多著呢，有三了。”

　“這麼多啊？那國家肯定會有政策的。你好好干，沒準哪天一個紅頭文件下來，所有民辦老師就集轉正了。到時候你錯過了多可惜。”

　好像七八年后就有這個政策了吧。

　如今吃香的工人、供銷售售貨員，三十年后都不如老師吃香。老師的退休工資和公務員一樣，年年都漲的。是企業編制的兩倍呢。

　黃佳玉的媽媽道：“你看，不我們這麼說，你同學也這麼說。”

　黎夏道：“是啊，還是穩定的工作好。我雖然開店了，但我只是停薪留職啊，我隨時都可以回去的。”

　黃媽媽繼續道：“就是，佳玉你聽人勸。當老師好歹一天幾節課上完就沒事了。你回來如果進工廠什麼的，我們家可沒那關系。到時候工廠流水線上站滿八個小時才下班。工資和你現在差不多的。”

　黎夏點頭，“我大嫂很辛苦的。”反正跟這個技員比，普通工確實辛苦得很。

　幾句話把這件事敲定，從旁邊的巷子繞了一下繞去找明哥。

　馬哥的事想清楚了，雖然躺贏很舒服。但是媽說得對，手板心朝上跟人要錢花，總是不如自己掙錢自己花舒坦。

　而且，活了兩輩子，‘好’這個病還是改不了啊。

　既然想明白了，就不能釣著人家。趁早說清楚得了。

　過去走了十分鐘的樣子。堂伯和伯母吃過散步去了，只有堂嫂和侄兒在家。

　侄兒在寫作業，抬頭喊了聲‘黎夏姑姑’，又低頭忙活上了。

　堂嫂原本在看著孩子做作業，熱的走出來，“是夏夏啊，吃飯了沒有？進來坐。”

　黎夏點頭，“我吃過了，嫂子。明哥不在啊？”

　“這陣子外頭跑，忙著呢。你是不是買房子還差一點？你哥說了，幾百千把塊錢還是能拿得出來的。”

　明哥能掙錢，家里不差這點。而且黎夏現在也能掙錢還得起，堂嫂做事就比較大氣，說著就要起進屋給黎夏取錢去。

　“不用，嫂子。我不是為這個事來的。我買房的錢已經湊好了。”

　堂嫂停下腳步笑道：“哦，那就是為小馬的事來的？我看你這樣子應該是不肯。”

　“也不是不肯。就是我年紀還不大，四五年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就別耽誤馬哥了！”

　堂嫂笑笑，“行，自由嘛。我晚上轉告你哥。其實你堂哥也說九九對小馬沒那意思。他們一群人，數小馬去餐館去得最勤，但你好像本沒注意到。”

　有這回事？那群人經常來照顧生意，黎夏是知道的。

　他們有錢，就住附近。覺得的面味道好，干凈、衛生，服務好，就時常過來吃早飯。

　好像是每一個都經常看到啊。

　堂嫂看的表也知道丈夫說對了，沒注意到。

　不過還是道：“夏夏，你我聲嫂子，我就多句。你可能對小馬還不是太了解。你個他們那群兄弟吧，是辛苦不著家。但一個個都能干的，能拿得回來錢養家。不用家里人再為錢發愁。小馬跟你哥說一開始就覺得你又好看又能干，后來知道你掄著板磚替你表姨教訓那個不像話的前夫，覺得你是個俠。他還說要是了，會一輩子對你好。有你哥在，這話他不敢不兌現的。”

　黎夏有些吃驚，原來馬哥這麼欣賞啊。而且尤其欣賞被人詬病的打人事件。

　堂嫂繼續道：“所以我覺得啊，你也不用一下子就把這事回絕了。就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相。以后就隨緣吧，沒準什麼時候就峰回路轉了呢？”

　黎夏好好想了想，“多謝嫂子教我。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再坐坐唄？”

　“不了，天熱，在廚房帶著一汗。回去洗個澡舒服些。”

　其實黎夏下午做完澆頭就洗了澡了，不過睡前還要再洗一個。

　反正現在自己住，也不會再有人嘀咕浪費水什麼的。怎麼舒服怎麼來唄。

　黎夏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頭犯起了嘀咕。上輩子堂嫂到底知不知道明哥外頭包養了一個的事啊？

　自己都知道了，沒道理這麼明的人一點都不知道才是。

　外面彩旗飄飄，家里紅旗不倒。搖搖頭，反正這種日子自己是過不了的。

　知道林和全和方蘭的事之后，就攤牌了。

　林和全一開始還不肯離婚。因為黎夏能掙錢、做飯又好吃的。長得不比方蘭差，還年輕好幾歲。

　他賭咒發誓一定和方蘭斷了。

　黎夏也不同他多說。第二天早起和他打了個招呼，“我去辦公室找你們校長，或者生活作風問題該去找書記反映？”

　那家伙當時嚇得臉立即就變了。

　黎夏走在路上有些出神，后一陣叮鈴鈴的自行車鈴聲把驚醒。

　眼見擋了別人的路，趕往路邊讓讓。

　慢慢走回到餐館，黎夏上表姨一人端上了一缽澆頭。

　黎夏慶幸自己當時買了帶蓋的缽，不然要去別人的冰箱里放怕串了人家的味兒。這會兒還沒有保鮮用的。

　方才和黃佳玉說的時候就特別說明了這一點，才爽快答應下來的。

　走過家門口，大嫂陳媛看到就說：“還有一個是吧？等著，我去幫你端，省得還跑第二趟。”

　黎夏便和表姨把大缽放在門口的青石板上。這缽還蠻大的，一次只能端一個。

　便有乘涼的鄰居問黎夏這是做什麼？如果是給家里端東西過來，不至于有那麼多個。而且陳媛也不會說幫著端之類的話。

　“天大，怕壞了。端去黃家的冰箱存放一夜。”

　“那你還每天這麼端來端去啊？”

　“那肯定不能啊，就這一個來月吧。等我買了冰箱就好了。”

　“啊，你要買冰箱了？不是聽說你買房子的錢還沒湊夠麼？”說話的是巷子里的張嬢嬢，很是驚訝的道。

　大家在這一片住著，各家有什麼大事小，左鄰右舍都是知曉的。而且問起什麼來也直接得很，沒什麼顧忌。

　這一問，周遭納涼的人就都朝黎夏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