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崔母姚莊清三十有四,眼尾細長,皮白皙,現雖有些發胖,但五還是能夠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個真正的人胚子,不然也不會生出崔書這樣面如冠玉的兒子,讓穆秀這樣閣老的孫都對崔書念念不忘,費盡心機,哪怕做平妻都要跟他在一起。
姚莊清說道最后一句似了怒,轉抬起掌朝著崔書臉頰上揮過去,“你這混蛋,就算在大涼朝可以娶平妻,但也不見幾個人真的娶,娶妻娶賢啊,阿糯已經是萬分賢惠,你,你為何還……”
響亮的掌聲響起,崔書的臉頰被打的偏向一旁。
他沒有說話,生生接下這一掌,臉頰甚至慢慢紅腫起來。
姚莊清極有心計,不然也不能夠帶著崔家在京城站穩腳跟,讓京城那麼多貴婦人都喜歡跟結,最后帶領崔家人站在那一人一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連最疼的兒子都能說打就打,下手還是如此狠,可見心有多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大涼朝,男子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過。
平妻和正妻一樣,所生育子皆是嫡出。
但一般的平民百姓養自己跟妻兒都已艱難,自然沒甚閑心去娶平妻妾氏甚的。
而其他的高門大戶,娶的都是門當戶對的,想再娶房平妻,也得過問正妻娘家同不同意。
加之,大涼朝雖可娶平妻,但需得正妻點頭,若正妻不點頭,任憑他是狀元郎還是京城里的王爺權勢,都無法娶平妻進門。
這也是為何崔家人會低聲下氣哄同意穆秀進門的原因。
重回這一世,沈糯很清楚姚莊清為何演戲也想要同意穆秀進門的原因。
就算是姚莊清相信的命格可以給崔家來到運勢。
但崔家和沈家都是平民百姓,崔家這些年要供長子讀書,還要全家人開銷,靠的就是崔父上山狩獵為生,加上給的聘禮,崔家已經沒多銀錢,哪怕姚莊清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但窮,也想過堆金積玉,馬輕裘的奢侈生活。
而穆家不僅是閣老之家,還很富裕,加上能夠給崔書帶來京城的人脈和仕途。
所以姚莊清不僅想要那所謂的運勢,還想要更富足的生活。
所以才一定要讓穆秀進門崔書的平妻。
穆秀見崔書被姚莊清掌摑,梨花帶雨的哭道:“伯母,一切都是我,是我的錯,不怪郎,求您莫要再打郎了。”
崔母瞪了穆秀一眼,似很氣惱,但亦不好真的責怪縣主。
“哎呀,嫂嫂,你快答應吧,要知道穆姐姐這樣的份,便是王公貴族都嫁得。”
小姑子崔文蘭亦忍不住出言催促。
在崔文蘭眼中,縣主啊,那可是快跟公主差不多的存在,是可不可及的存在,還能讓哥哥運亨通,也不知嫂子在猶豫什麼。
沈糯忽地抬頭,如今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
這些人為了哄騙同意讓穆秀進門,全都把姿態擺的極低。
上輩子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這些人哄騙著同意穆秀進門。
可是,現在——
沈糯的目一一從崔家人面上掃過,最后落在崔書那張俊朗的臉上。
慢慢直脊背,眼眶微紅,著崔書緩緩落淚,“既是連王公貴族都嫁得,又是先帝親封的縣主,還是當朝閣老的嫡孫,這般的高門千金想來品行都是無雙,為何穆縣主卻不知禮義廉恥的來搶我一個小村的夫君,還是別人的始終都是香的?這就是高門大戶的千金,也是讓我漲了見識,就算在我們這樣的小村子里,小姑娘們都知道遇見已婚男子要保持距離。”
雖言語是辱穆秀,但沈糯著的始終是崔書,這番話和的表都說明對崔書意極深厚,一時沒辦法接他帶回娘,所以才遷怒于娘。
這話一出,崔書反而更加自責和心疼沈糯。
但他還是有點責怪阿糯的。
穆秀份了得,是他以后能夠在京城快速遷升的關鍵。
自古今來,狀元郎不計其數,但真正能居一品的又有幾人?
他心中的確是慕阿糯,想要娶穆秀不過是因的份。
男兒志在四方,他也希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阿糯,你怎可如此說話?還不快些跟道歉。”
崔書只能開口讓阿糯道歉。
他清楚阿糯子,現在只是無法接他帶回穆秀,但只要他好好哄哄,阿糯會接的。
穆秀卻被阿糯這些言語氣到,能接婆母說的那些話,則是因進來勸說沈糯之前,婆母就拉著說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告訴,“穆姑娘,一會兒勸我兒媳時,可能我說話會有些不好聽,但要知道,我也希你能夠進門,打一棒子給一顆棗的這個道理穆姑娘應該是懂的。而且說起來我更喜歡你做我們崔家的兒媳,阿糯的子到底太綿了些,不適合做狀元郎的夫人,以后跟去京城,這樣的子如何去跟外面那些夫人太太和姑娘們應酬?”
婆母那是為讓進門,為好才言語冒犯,但沈糯這樣一個村姑,憑甚敢這般辱?
穆秀心底已經恨上沈糯,暗暗告誡自己,不用急躁,來日方長,只要沈糯同意自己進門,以后有的是機會整治。
“我,我不會道歉,我有些腹,我,我現在就過去偏廳用早食。”
沈糯眼眶通紅,言語躲避,起就朝著隔壁偏廳走去。
走路姿態也有些匆忙,看得出很傷心難過。
崔家人都以為是無法接夫君想要娶平妻,這才想逃避。
崔母微微皺眉,雖兒媳的反應意料在。
但此事還是要快點解決,畢竟縣主都跟著兒子回來水云村,卻還無名無分,拖得久了就怕村里有人說閑話。
這個兒媳除了運勢有用,也實在有眼無珠,不識好歹了些,不然憑著村姑的份,如何配得上書。
姚莊清心思謹慎細膩,不會胡說話。
但崔文蘭,才十一,半大的姑娘,自是有什麼說什麼,本就不喜沈糯,因母親去沈家提親時,幾乎掏空整個家底,讓吃糠咽菜。
而且沈糯容貌,是水云村最漂亮的姑娘,水云村大半的后生都喜歡沈糯,連傾慕的后生家里都曾去沈家提過親,所以崔文蘭一直不喜沈糯,加上兄長三元及第了狀元郎,更加覺得沈糯配不上他們崔家。
姚莊清說不出口的話,崔文蘭說的毫不顧忌,““嫂子真是不知好歹,這會兒還有心去吃早食,真不知哥哥當初為何一定要娶,要我瞧,穆姐姐比好千倍萬倍,算個什麼東西,連縣主一頭發都比不上。”
“行了,別說了。”崔書皺眉,“阿糯肯定是嚇著了才會如此反常,都還著,先過去吃早食吧。”
…………
沈糯早已經來到隔壁偏廳。
崔家并不富裕,說是偏廳,其實就是廚房隔開后專門用來吃飯的地方。
里面擺著一張紅木方桌,和幾張紅木長凳。
靠著墻角的位置還有個紅木雕花立柜。
偏廳雖小,但非常的干凈整潔。
這些紅木家俱也都是沈糯陪來的嫁妝。
沈家雖不算富裕,但沈家給兒的陪嫁在水云村已是上上等,除了整套的家俱,服被褥和一些金銀首飾,還有二十兩銀子的箱錢。
陪嫁的家俱是上好的紅木制。
沈家的況,沈父是老二,是個私塾先生。
沈大伯則是個郎中,沈三叔則是工匠。
這些家俱都是沈家人去山上找紅木,讓沈三叔打制出來的。
立柜上面還擺著個很普通的陶瓷花瓶,花瓶里面著一把小野。
這是沈糯昨兒知曉崔書今日會回,特意去山間采的花。
沈糯看了眼小野,這才挪開目,來到飯桌前坐下。
崔家今日的早食很是盛。
熬煮的粳米粥,香甜糯,上面一層厚厚的米油。
還有白面做的包子和花卷,包子用的五花切丁熬醬丁,咸香味,滿口留香。
攤的蛋蔥香餅,里面切的碎碎的蔥花一起,更是鮮香撲鼻。
配菜則是一疊醬豆子和腌漬胡瓜。
全都是沈糯的手藝,就連小菜都是腌漬的。
知曉崔書今早會回來,早早就起床開始忙活起來,誰知他卻帶回一個娘。
沈糯坐下后,先給自己盛了一碗粳米粥,也不等崔家人,便開始吃起來。
上輩子被崔家人忽悠著同意穆秀進門,那時候心思恍惚,哪里還有胃口,一口粥米都未進食,推說不適回房哭起來。
現在不愿虧待自己的。
崔家人后腳跟著進偏廳,就見沈糯失魂落魄的捧著一碗粳米粥吃著。
姚莊清母見沈糯已經開始吃起來,微微有些不滿,但見失魂落魄的樣子,想來也是真的太傷心,不然不會連規矩都忘記了。
姚莊清不說話,崔文蘭立刻跳出來憤憤說,“嫂子,你還懂不懂規矩?長輩跟我們都還沒上桌,你怎麼開始吃了起來?為什麼不幫我們把飯都盛上?真是自私,只顧著自己吃。”
沈糯在崔家時,姚莊清面上待極好,但畢竟是做人兒媳的,侍奉公婆,照顧年的小姑子小叔子都是的責任,平日煮飯燒菜洗都是沈糯持,每每吃飯時,更是先把全家人的飯食都盛好擺上。
“我……”沈糯似被小姑子罵的極為傷心,連眼尾都越發紅,面容似海棠花,這眼尾的一抹紅讓平添幾分艷。
氣得崔文蘭恨不得上去給沈糯的臉撓花。
沈糯很清楚,在姚莊清面前,不能出什麼馬腳。
至目前,需要借此機會,跟崔書和離,先離開崔家。
這里和仙虛界不同,這個世界無法修煉,現在也只是凡胎,一切都不能輕舉妄。
且姚氏太明,心思細膩,憑之前那點不滿還無法離開崔家。
否則給姚氏看出什麼,怕開始連著沈家一起對付。
這一世,不允許姚氏傷害家人分毫。
這個離開的契機是在小姑子崔文蘭上。
太了解崔家人,了解崔文蘭,崔文蘭吝嗇貪財又自私。
而且自打崔書高中,崔文蘭更加看不起這個長嫂,時不時趾高氣揚的嘲諷配不上自己的兄長。
只要的崔文蘭對手,徹底鬧翻,便能夠借此機會離開崔家,回去娘家。
沈糯被崔文蘭這般說,紅著眼起似乎打算去幫著大家盛飯。
穆秀見狀,忙道:“姐姐畢竟是家里的主子,如何能做這種事,文蘭莫要怪姐姐,是我不好,惹得姐姐傷心,且我帶了丫鬟婆子來,傳們進來伺候著便好,姐姐快坐下吃吧。”
需要沈糯盡快同意進門,自然要哄著崔家這位有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正妻。
已跟書回水云村,求得就是萬無一失。
若因此沈糯不同意進門,不僅會為水云村的笑話,還會淪為京城那些貴們整天議論的談資。
沈糯這才又低著頭坐回位置上。
穆秀去外面了個丫鬟婆子進來。
丫鬟名杏兒,是穆秀邊的丫鬟,圓圓臉,有些胖。
婆子則是個看著很嚴厲的老婆子,不茍言笑,姓趙,穆秀喊趙媽媽。
趙媽媽是穆秀母親的母,從小看著穆秀長大的,擔心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吃虧,就跟著一道過來。
等丫鬟婆子盛好飯,大家都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崔家原本還有崔父和崔家子,但崔父帶著子去親戚家吃喜事,需要兩三天,今日大概能回。
穆秀嘗了口趙媽媽給夾的蛋蔥香餅,竟很是不錯,口齒生香。
難得這個村姑還有這般手藝,等嫁來崔家,這村姑日日幫著崔家做飯也極好。
穆秀吃著蛋蔥香餅,盯著沈糯瑩潤如玉的小臉想著,多看了兩眼,心里有些嫉妒。
當初同崔書表白,崔書告訴家中已有妻。
但喜歡,執意想跟崔書在一起,閣老就希崔書能夠回去休妻娶,崔書還是拒絕了。
所以穆秀知道崔書有多喜歡沈糯。
偏生沈糯的確生得一副艷容貌。
這樣的容貌,便是放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難怪能得男人的喜歡。
想著一會兒還要哄著沈糯同意進門。
穆秀下心底的嫉妒,把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鐲取下遞給沈糯,聲說道:“姐姐,這是極品羊脂白玉鐲,今日是我與姐姐第一次見面,來時匆忙,未曾給姐姐備禮,還請姐姐莫要怪我失禮,這只羊脂白玉鐲便贈給姐姐做見面禮。其實見到姐姐時我就很喜歡姐姐,也希姐姐能夠喜歡我,還希姐姐能夠同意我跟郎,姐姐放心,若能跟姐姐做姐妹,以后我定會好好侍奉姐姐,有任何好東西,我都會與姐姐一起分。”
言語溫,又帶著笑意。
那白玉鐲被握著遞在飯桌上方,就等著沈糯出手接過。
穆秀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個玉鐲像凝脂一般,瑩潤潔白,是真正的極品羊脂玉,價值幾百兩銀子。
就算是這般窮鄉僻壤的地方,也該知道這個羊脂玉的價值。
只要沈糯被這個羊脂玉鐲迷住,接這個玉鐲,也就表明接自己進崔家門。
財帛人心,無人能夠拒絕它的。
沈糯盯著穆秀遞過來的羊脂白玉鐲,心道,離開崔家的契機這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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