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隨著夏末的晚風掠過耳畔,輕緩的似乎要融在風中,兩人間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傅霽清攔下路邊的出租車,又自己打破了氣氛:“走吧。”
許枝跟著他上車,他報了小區附近的一家深夜食堂,以前去過,很小的店,收拾的特別干凈。
“你要不要吃點?”傅霽清問。
許枝沒有晚上吃東西的習慣,但既然是陪同不點也說不過去,最后要了一份蔬菜沙拉,和可爾必思蘇打。
他點的主食,等拉面的時候隨意聊起來:“今天的小男生是校慶時見過的。”
許枝聲音淡淡:“是,盛南的學弟。”
和那天的回答一樣,傅霽清又問:“你和他認識?”
“學弟當然認識。”
傅霽清忍不住笑了聲,他發現許枝很會避開重點,明明清楚別人想問什麼,彎彎繞繞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拉面和蔬菜沙拉都端上來了,他也不問了,安安靜靜的吃過后回小區。
許枝能聽懂傅霽清的意思,無非是想知道余皓是不是傳聞中的小男生。
余皓是同系的學弟,又在學生會,很早就認識,去年他被主任推薦來公司面試,許枝正巧錄完節目到,聊了幾句。
三天后,余皓過來參加復試,又在門口見到。
之后不久就傳出許枝包養小男生的謠言,不知道誰傳的,但估計說的是他。
許枝不可能去跟那些紈绔挨個解釋,也沒有必要,余皓不屬于上層圈子,謠言又沒有指名道姓,扯進來反而不好。
今天從早到晚忙一天,等到家換下高跟鞋,許枝才覺得腳有些發酸。
忽然想到傅霽清的那句“我走不了”,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什麼,心底慢慢升起暖意。
九月份是商演的淡季,接不到活,許枝趁這個時間都在公司忙新節目的前期工作,已經定名為《影星》,算是有雛形了。
“枝姐,國慶節的活安排好了。”虞遲來辦公室找。
“發給我。”
虞遲把行程表發給,國慶七天每天一場活主持,全都給排滿了。
許枝隨意的瞟了眼,目忽然定住:“昭澤?”
因為化妝間裝攝像頭的事,許枝一直不喜歡華園集團,但昭澤從來沒有用過,想見他只能去華園。
虞遲點點頭:“對,他們有一場發布會,前段時間打電話來請你。”
“開的價格多?”
“兩萬。”
兩萬是商演的正常價格,先前昭澤集團覺得貴,沒有再聯系過。
想都不用想,許枝就知道是誰干的,價格沒有過高,也不推辭了:“好,就這樣安排吧。”
虞遲再次向確認:“會不會排的太滿了,枝姐你的嗓子和力能跟上嘛?”
“沒事,又不用趕場,能跟上的。”
七天賺十幾萬,哪有能撐不住的。
許枝設想的很好,但凡是重要的日子前,好像總會出些意外。
國慶節的前三天,的嗓子有點不舒服,原以為是用嗓過度,喝了兩天花茶,吃過藥后還是沒有任何好轉。
許枝平時很注意保養嗓子,冰的和辣的都會避免,哪怕這樣也防不過意外。
下班回到家,許枝的嗓子發不出聲音了,估計是咽炎,邊給虞遲發消息做備用方案,邊急匆匆的下樓。
等電梯到一樓,低著腦袋闖出去,突然撞到一位男人上,聞到很淡的酒味。
下意識退開,嘶啞著嗓音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抱歉。”
男人又擋在面前,用悉的溫和聲音問:“你怎麼了?”
許枝抬眸看見是傅霽清,穿著正統熨帖的襯衫,黑西裝搭在手臂,神間帶著一倦意,像是剛應酬回來的。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傅霽清,公司的新節目有很多細節要商量和理,每天下班到家都很晚了,他最近大概也在忙項目的事,沒有時間在小區散步。
他又問一遍:“你嗓子怎麼了?”
許枝需要盡量避免講話,只搖搖腦袋,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應該是咽炎,要去打針。】
傅霽清看見這句話皺了下眉,“我帶你去醫院。”
許枝確實不舒服,不想自己開車,但有聞到他上的酒味,又打字:【你不能開車。】
“放心。”
傅霽清只說了這兩個字,擔心的嗓子,沒有再耽誤,拽著手臂往小區外面走,拿手機給助理打電話:“回來。”
他掛斷電話,單手飛快地打字,似乎是在聯系誰,走到小區門口時,助理和車已經在等著了。
“先上車。”
許枝準備拉門時,才意識到手腕還被他握著,側目過去。
傅霽清松開手,幫拉扯車門,都坐上去后問:“你吃過藥嗎?有悉的醫生嗎?”
許枝回話:【吃過,我認識一醫院的醫生,但下班了,現在只能掛急診。】
“行,我知道了。”
他低頭又和別人聊起來,等確認完事后才收起手機,偏頭問:“你一號有活嗎?”
許枝點頭。
“我記得你三號有華園的主持,五號是昭澤的。”傅霽清稍稍停頓,問:“該不會七天都排滿了吧?”
低咳兩聲,又點點頭。
傅霽清想說些什麼,最后卻只出來無奈的神。
轎車很快到一醫院,傅霽清找要份證和醫保卡,掛的急診,然后等來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戴著口罩風塵仆仆的樣子。
季郁看見傅霽清,張口就抱怨:“我剛剛才下班,都準備去約會的,真服你了......”
“閉。”他趕打斷,偏頭示意許枝,“先看病。”
季郁讓說說況,傅霽清皺眉道:“不能出聲。”
“你發音試試。”季郁又說。
“不能......”
“你閉吧!”季郁嫌傅霽清煩,指揮他去倒溫水,他掉西裝,傾披到許枝背后,去找飲水機。
現在很多設備都關了,季郁只能給許枝做外部檢查,說道:“今晚先打個消炎針,我給你開兩盒藥,明天再來科室做檢查。”
許枝用口型說了一個謝謝。
季郁回頭看見傅霽清在不遠的飲水機前,手里拿著紙杯,正彎腰在接水,唏噓的嘖嘖兩聲:“稀奇啊,第一次見到他邊有人。”
許枝微抿著,目也落在他的影上。
確實很稀奇,連自己都這樣認為。
許枝沒有化妝,大概是因為不舒服,臉頰有些蒼白,了平日里的清冷疏離,一雙眼眸大而且明亮,極其人。
是個人,不過能讓傅霽清心的,肯定不止是外貌出眾。
季郁忍不住八卦:“是他朋友?”
許枝搖搖腦袋。
季郁像是發現什麼新鮮事一樣,語氣都有些激了:“那是他在追你?”
許枝沒有來得及給反應,傅霽清已經過來了,一掌拍他肩上,笑道:“話這麼多,我看你不累啊。”
季郁倒吸口涼氣,肩膀,沒好氣地瞪他:“下次你再突然發消息,看我回不回一個字。”
傅霽清把溫水遞給許枝,提醒慢慢喝,然后才說:“行啊,下次我給你發新項目的資料。”
“以怨報德?”季郁擺擺手,“算了,看你難得開春,我不跟你計較。”
“滾蛋。”傅霽清笑罵。
季郁沒有多聊,示意傅霽清跟著他,等走遠后,他問:“到底怎麼回事啊,說不是你朋友。”
傅霽清笑笑:“現在確實不是。”
“現在?”季郁注意到用詞。
“不然呢,我大晚上閑的沒事干把你過來給陌生人看病?”
季郁“喲”了一聲:“看你得意的,好像信誓旦旦能追到一樣,我看別人小姑娘不想搭理你。”
“什麼別人小姑娘,許枝,深城最出名的主持人。”傅霽清反駁他,語氣帶笑,好像自己與有榮焉:“讓你來給看病,給你臉了。”
“你滾不滾啊!”季郁罵完,忽然意識到什麼:“許枝?是圈里傳的喜歡桃花眼的那個許枝?”
傅霽清揚了揚眼尾,又笑起來。
“你真行啊,上趕著當面首。”
“滾。”
季郁很快幫他們安排好護士打針,等許枝掛上吊水,他囑咐著:“明天再過來做個咽鏡,你這樣估計得做霧化,之后好好吃藥,聲休息,養著吧。”
許枝聽到聲休息,微微蹙起眉,剛張了,就聽見傅霽清問:“國慶有活主持,有沒有辦法能恢復聲音。”
“有啊。”季郁說:“既然你是做主持的應該知道,有應急治療方案,但會損害嗓音和。”
許枝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明天檢查完再說吧,我先走了。”
傅霽清送季郁離開,等回來時手里拎著裝滿藥的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應該都是你以前吃過的藥,按時吃兩天,國慶活能撐住。”
許枝掃了眼,確實都是常備的藥,但不一定能撐住。
“嗎?”他問。
許枝嗓子不舒服,咽東西的時候會很疼,這兩天都沒什麼胃口,現在是了。
見沒有搖頭,傅霽清起說:“你等等。”
他再回來時,帶著兩碗熱粥,溫聲道:“剛問過我朋友了,只能吃些清淡的。”
許枝點一下腦袋,手想接過來,傅霽清說:“有點燙。”
他放在椅子中間的小板子上,把勺子遞過去,許枝往右邊傾,剛想接過時他又收回手。
“不然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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