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喬，慕小喬，慕家的兒，以及——祭品。

從那天開始，我經常會在夢中重複那一夜的恐懼，那種疼痛就算在我醒來之後也無法消散。

父親說那是盟，以子之與人締結的盟誓，所謂人，其實就是間的鬼。

我們家和尋常人家不一樣，是一個遊離在常人社會邊緣的家族。

家裡有人做先生、有人做相師、還有法醫、殯葬等等行業，都有人。

而我父親是長子長孫，自然繼承了祖業——經營一家不大不小的古玩店。

有些上了年歲、沾了氣的東西，父親會去理、收購、再轉賣到有需要的人手中。

慕家，墓家。

我甚至懷疑我太爺爺是從墓裡爬出來的，才會讓整個家族都被這個姓氏拖累。

而我，就是被拖累得最慘的那個。

我出生的那年，家裡發生異變、不人莫名其妙的慘死、大部分是我家各個行業比較有出息的中堅分子。

太爺爺說我們家常年沾染，難免會擾間秩序，這是人家秋後算帳來了。

我出生的那天，電閃雷鳴、紊，我媽大半夜的在家突然破了羊水，老家距離縣城的醫院不遠，然而那天的狂風暴雨引發山洪，衝垮了一座幾百年的橋，於是我只能聽天由命的在家出生。

幸好經驗富，在我啼哭後，我太爺爺就在祠堂案臺上撿到了一隻玉戒指。

那戒指暗紅流、看起來像凝固的鮮，沒有人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太爺爺搖頭嘆氣，什麼也沒說。

後來，我十六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了我家祖宅地窖裡的那張「床」上。

說是地窖，其實家族裡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座被掏空的王侯墓。

冰冷的石槨木棺，就是我的喜床。

那場如同噩夢一般的「白喜事」後，家裡突然就風平浪靜、再無意外。

而我祭品的份，就一直延續至今。

因為那一夜的經歷，我在整個家族中都被視為異類，好像我是鬼怪一般、人人都怕我、厭惡我，而我前掛了十八年的那顆戒指，據說就是那個與我相配的人留下的聘禮。

冥婚是兩個人的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會在那一晚死去。

然而我卻活下來了，雖然大病一場，但我確實還有心跳、有溫、有影子。

那之後，我爸將我從老家接到邊，我跟我爸、我哥一起生活，表面上風平浪靜，而夜裡卻常常被夢魘驚醒。

我哥是學醫的，他總纏著我問那一夜到底怎麼回事，這樣荒誕的事件讓他難以想象。

最近這夢魘越演越烈，每次都讓我驚醒過來，對著一室的黑暗不知所措。

因為夜晚的夢，我頭痛裂，白天總是走神、夜晚卻依然噩夢無邊。

而今天，那雙手尤其清晰。

這種不再是夢中，而是與兩年前那一夜無異，冰冷且真實。

「小喬，我的妻……」

那雙冰冷的手反覆流連，冰冷的迫鋪天蓋地，讓我渾抖的回憶起那一夜的疼痛和恐懼。

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你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