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芊真的覺得陸笙瘋了。

本以為會一臉驚慌窘迫，問主持人是不是搞錯了之類的。

卻沒想到，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推拒，竟然就這麼上臺去了。

上去干什麼？難道真要上去裝模作樣地彈鋼琴不？

雖然很意外，但陸芊轉念一想，這樣的話陸笙一會兒肯定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人現眼了，心里不由得暗暗高興。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今晚的宴會一結束，陸家這個鄉下來的私生當眾出糗的事就會傳遍江城的上流圈子，為那些夫人小姐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和笑料。

以后大家肯定都是把當笑話看。

“芊，這怎麼回事，”陸景言深吸口氣，趕看向陸芊，“陸笙和傅家說也要表演鋼琴？你知道這回事嗎？”

“我不知道，肯定是主持人搞錯了。”陸芊也裝作焦急的樣子，“怎麼辦啊大哥，陸笙哪兒會彈什麼鋼琴啊。”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別人居然敢就這麼上臺了。要是一會兒當眾出丑，咱們陸家的臉豈不是要被丟了。”

陸景言也著急，可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陸笙已經走到臺上了。

但現在去把人拉下來說搞錯了，總比一會兒陸笙在上面瞎彈一通出丑得好。

陸景言正準備上臺解釋，卻見臺上轉過來的陸笙，忽然朝他眨了眨眼。

“——大哥別擔心。”

陸景言懂一點語，所以看懂了陸笙這句無聲的話，不一怔。

陸笙收回目，在椅子上坐好之后，抬眼看向臺下眾人。

“剛才姐姐的曲子比較深沉，那我就為大家演奏一首歡快些的曲子吧。”

“那我就……獻丑了。”

陸笙沒有多說什麼。話音落下，便垂下頭，將手放在琴鍵上。

叮叮咚咚叮叮咚。

第一小節的前幾個音一出來，陸芊直接就瞪大眼睛，在場一些懂鋼琴的賓客也有些震驚地抬眼。

這居然是……《夏日森林》？

上個世紀英國最著名的鋼琴演奏家、大師奧萊斯晚年創作的一首作品，堪稱是炫技之作。

一經問世，就被業公認為演奏難度是地獄級。因為曲子雖然是輕松快樂向，但彈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奧萊斯本人演奏的時候，那雙手在琴鍵上躍如飛幾乎出現殘影，看得人眼花繚甚至連他按了那些鍵都看不清。

沒有十年以上鋼琴學練經驗的人，本沒辦法把這首曲子完整彈完，就算勉強彈完也肯定不錯音。

難度這麼高的曲子，很有人會拿它來表演——就算是鋼琴最高級的考試，也不會選用這種曲目。

這個陸笙怎麼敢……

不對，怎麼會彈這首曲子？

而且還是在沒有曲譜的況下？！

陸芊當場就驚呆了。

如果沒有曲譜，連這首曲子最簡單的第一小節都沒法彈出來，可可是鋼琴十級！

怎麼會……這個陸笙怎麼真的會彈鋼琴？哪里有錢去學這種東西？

陸芊讓自己保持冷靜。

心想，就算陸笙之前接過鋼琴，也絕不可能把這首曲子完整不出錯地彈完，連的鋼琴老師都沒這種水平。

然而，接下來的三分鐘里，鋼琴的琴音就如同掌一樣，一下下把陸芊的臉打得啪啪響。

坐在鋼琴前的眼眸低垂，神專注而認真。

似乎在樂曲響起的瞬間，就步了夏日森林的世界。

在黑白琴鍵上跳躍的手指無比敏捷，風格不斷變換的琴音在其指間傾瀉。

時而歡快活潑，如小鹿在森林里奔跑跳躍；時而宛轉悠揚，如青鳥在樹枝梢頭鳴。

又時而昂揚激，如正午灑落在綠油油的土地，們開啟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狂歡舞會。

如果說剛才陸芊的演奏讓人覺得聽，那麼陸笙的演奏就是讓人頭皮發麻，所有的都被直接帶起來。

停頓呼吸一滯，速度加快時跟著心臟提起。

躍的曲調勾勒出活靈活現的聚會和森林景，讓人不由自主就跟著沉醉其中。

一曲演奏完畢，當最后琴鍵一個輕的尾音徹底消失在空氣中，臺下的眾人都沒能緩過神來。

直到陸笙收回雙手，神淡然的在臺上傾鞠躬，眾人被剝奪的呼吸這才回復過來。

……天哪。

這個是什麼來頭？

今天參加宴會的人里，有人還沒聽說過陸家這幾天的八卦，也不知道陸笙的份，倒是沒覺得多麼震驚。

理所當然認為陸笙是哪個家族心培養的大小姐，會彈鋼琴且練到這種高階程度，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但在場的很多人里，都是知道陸笙份的。

記住的就是那幾個讓他們瞧不上的標簽——鄉下長大、私生、沒接過任何英教育、鄙沒文化。

而現在，他們都震驚地都閉不上了。

“我去，這，這是認真的？”

唐依依眼睛瞪大，“陸笙鋼琴居然彈得比芊還厲害，這怎麼可能？？”

“不是鄉下長大的嗎，不是說那種農村人天天就是種地學都上不起嗎，怎麼可能會彈鋼琴，還彈得這麼好？”

別說外人了，就連陸景言也是被震驚到了。

等陸笙下臺回到他邊，陸景言深吸口氣問：“……陸笙，你怎麼會彈鋼琴？這是誰教你的？”

“之前有個姐姐來我們村子住過一年，”陸笙反正什麼都往曾經的自己上扯，“很會彈鋼琴，也很喜歡我，所以就教了我彈琴。”

“你是說……你沒有正式上過鋼琴課，只有那個姐姐教你，而且你學到現在這種程度只用了一年？”

陸笙點點頭。

陸景言驚得更說不出話來了。

陸景言是陸家的繼承人，從小也被培養各種技能。他的鋼琴水平也很高，只不過自從接手陸氏企業就沒什麼時間彈了。

且不說陸笙口中的那個姐姐有多厲害，就說陸笙。

全國有幾個人能在一年之把鋼琴彈得如此嫻，還能如此完地演奏出《夏日森林》這種難度的曲目？

這是怎樣的天賦啊。

陸景言之前一直都覺得，陸芊已經是他見過很有天賦的了。

六歲開始學琴，從小到大參加過大大小小的鋼琴比賽，全都是第一名，他心里也一直很為這個妹妹驕傲。

然而在絕對的天賦面前，陸芊曾經的芒直接就黯淡了許多。

眼看著陸景言目不轉睛看著陸笙，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欣賞，陸芊覺自己都快不過氣來了。

大哥怎麼能這麼熱烈地看著一個鄉下來的私生，明明大哥之前眼里就只有一個妹妹的。

陸芊深吸口氣，忽然就往陸景言上一倒，著氣巍巍道：“大哥，我的心臟突然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