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燦爛。
因為今天有很多事要忙,佟雪綠早上起來只做了一份蒜蓉油菜。
昨天的土豆紅燒還剩下一些,加熱了可以繼續吃,加上佟嘉鳴一早起來煮的地瓜粥,清清淡淡的,很適合當早餐。
吃完飯后,將飯碗丟給佟嘉信去洗,然后帶著佟綿綿去隔壁拜托蔡大嬸幫忙照顧。
蔡大嬸昨天收了一碗土豆紅燒,好吃得他們全家差點將舌頭都給吃下去。
正愁著要拿什麼還這份人呢,佟雪綠開口讓幫忙看孩子,自然滿口答應。
佟綿綿拉著姐姐的子,歪頭問:“姐姐,綿綿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小團子小臉的,長的眼睫好像兩把小扇子眨呀眨,可得不行。
佟雪綠心一片,蹲下來跟平視道:“姐姐今天要去做很多的事,還要去上班賺錢,所以姐姐不能帶綿綿過去,綿綿乖乖在家里跟著蔡嬸,不要跑好不好?”
佟綿綿黑葡萄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兒扁了扁,最終還是乖巧點點小腦袋:“好,綿綿乖乖的,綿綿不跑。”
小團子太可了,佟雪綠抱著的小臉親了一口:“綿綿真乖,回來姐姐給你做好吃的!”
揮別了依依不舍的小團子,佟雪綠先拿著批條和份證明去了附近的公安局。
這個份證明是之前調查和佟真真被拐時公安局寫的。
有了這個證明和批條,落戶就很簡單了,只要登記一下名字就可以了。
至于佟真真的戶口早在佟大軍夫婦出事之前就遷走了。
弄完戶口后,又急忙趕往紡織廠。
走到紡織廠,遠遠就看到周芳在廠門口等:“不好意思周芳姐,讓你久等了。”
周芳笑道:“不久不久,我也才剛來一會兒。”
佟雪綠熱得雙頰緋紅:“那我們現在進去吧。”
周芳點頭。
紡織工這個工位原本就是佟家的,現在只要跟工廠說一聲,辦一下手續很快就搞定了。
辦完手續,周芳正要回去,卻被佟雪綠給住了。
“周芳姐,既然都來了,不如我們將裝卸工的手續一起辦了吧?”
周芳一怔:“現在嗎?可我們的錢還沒有湊好!”
打算手續辦好后便回村里一趟,跟爸媽和親戚們都借一點。
佟雪綠道:“沒關系,等你們湊好了再給我就行,你們的為人難道我還不放心嗎?”
想要收買人心,從來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從實際上給對方好。
果然,周芳聽到這話得不行:“大妹子,你……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佟雪綠笑道:“那就什麼都不用說,周芳姐,要不你現在就過去將徐大哥一起過來吧,我們將手續給辦了。”
周芳連連點頭,急忙去裝卸部通知丈夫。
很快徐柏滿頭大汗跑過來,對著佟雪綠說了一連通激的話。
佟雪綠讓他們不用客氣,然后三人再次往廠委辦公室去。
負責辦理手續的邱干事看到佟雪綠幾人去而復返,心里正好奇,下一刻聽到要將工位賣給徐柏,更是震驚得都合不攏了。
“你確定要將工位轉出去?你們老家的親戚不是還沒上來嗎?”
佟雪綠臉上出難過的神:“因我爸媽的事,我刺激瘋了,不就罵人打人,完全離不開人,家里商量后讓我把工位轉賣出去。”
“瘋了?那可是要遭罪了!”
怪不得佟家老家的人這麼久沒上來,原來是出事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佟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怎麼一個接一個的出事?
佟雪綠嘆了口氣:“是啊,聽到出事了,我們幾姐弟都擔心得不行,只是小弟小妹年紀太小了,我一個人不敢帶他們去坐車。”
邱干事點頭表示理解,隨即目落在徐柏上:“徐柏同志你這作真是快啊,這工位你花了多錢買下來?”
徐柏一臉老實:“三……”
佟雪綠連忙打斷他的話:“上次裝卸部有人賣了四百一,徐大哥和周芳姐為了照顧我們幾姐弟,特意多給了二十元。”
那就是四百三十元,這個價格買個裝卸工崗位,倒不算搶了便宜。
邱干事“嗯”了一聲,在表格上蓋下公章。
從廠委辦公室出來,不等許柏夫婦開口,佟雪綠便主道歉:“對不起徐大哥、周芳姐,我剛才擅作主張將錢往多說,我是擔心說出實后,他們會覺得你們故意欺負我們無父無母,所以才……”
許柏和周芳兩夫妻本沒想到這一遭。
尤其是周芳,剛才聽到佟雪綠將轉賣的錢多說了五十元,心里還擔心會回過頭來跟他們多要錢,沒想到一心為他們打算!
心里頓時又激又疚,拉起佟雪綠的手道:“大妹子你不用說對不起,我們謝你還來不及呢!”
徐柏在一旁連連點頭。
佟大軍夫婦出事時,他們不過是順手幫了一把,沒想到佟家幾個孩子這麼有心!
知恩圖報、有孝心、照顧弟妹,佟大軍這閨真是太優秀了!
只可惜他們兩夫妻沒福氣到兒福,哎。
跟徐柏和周芳夫婦分開后,佟雪綠便去車間上班。
**
想到可能很快自己就能有工作,周芳從工廠出來后,就沒有合攏過。
路過供銷社時,想了一下,腳尖一轉就朝里頭走了進去。
不到十分鐘,便買了一斤糖和兩盒四季糕點往家去。
徐母看到買了這麼多東西,眉頭皺結:“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家里現在正需要錢你不知道嗎?”
那不滿的語氣就差直接說是敗家娘們。
周芳這次倒是沒有生氣,拉著徐母進屋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
“雪綠妹子為我們著想,而且還給了我們那麼大的便宜,我想著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表示。”
徐母沒想到佟雪綠這麼快就將工位手續給轉好了,態度頓時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對,是得要表示,你這樣做很好!”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嬸子,我家的鹽剛好用完了,過來跟你借一勺子。”
聽到是老林媳婦的聲音,周芳立馬將糖和點心裝進櫥柜里。
徐母走出去給老林媳婦舀了一勺子鹽,老林媳婦拿到鹽卻不急著走。
“嬸子,你家工位的事咋樣了?佟家那個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吧?”
徐母聞言,短又的眉一揚:“雪綠那麼好的大閨,能說什麼難聽的話?你這人到底有什麼病,怎麼三番幾次到我面前來說的壞話?”
老林媳婦被噎了個半死:“嬸子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說壞話了?”
“我胡說八道?你昨天還我不用將紡織的工位還給呢!人家父母沒了,你不想著多幫幫幾個孩子,整天想著占便宜,我說你這人的心腸怎麼忒蔫兒的壞?”
徐母的嗓音又大又亮,毫不亞于蔡大嬸,這麼一嚷嚷,整個院子的人都聽到了。
在院子里洗服的蔡大嬸聽到,撇道:“昨天雪綠不給吃,這就到說壞話,可不就是心腸壞了!”
昨天發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很多人都覺得老林媳婦不要臉。
不過們沒想到過后還到說佟雪綠的壞話。
這人品也太差了吧?
老林媳婦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得差點吐三升。
只是一張難敵兩張,最終如斗敗的公跑回家了。
**
被氣得半死的不止老林媳婦,還有佟真真。
此時狀作瘋子,一張臉鐵青:“你們居然要將我送去農場?你們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佟母紅了眼眶,眼底泛著疚:“真真啊,是媽對不起你,只是這次你真的做錯了……”
“你給我閉!我沒有做錯!明明是佟雪綠那個賤人打我,可你們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話,我就知道,在你們心里,才是你們的兒!”
佟真真喊得竭嘶底里,咬牙切齒瞪著佟父佟母兩人。
被兒這麼罵自己,佟母難得脯起伏,幾乎不過氣。
佟父板著臉喝道:“你給我冷靜一點!有你這麼說自己父母的嗎?”
面對佟父,佟真真心里還是有畏懼的,可這無法平息心的怒火。
佟父道:“你心里有怨我能理解,可當年的事本來就不是雪綠的錯,更何況已經離開佟家,你又何必針對?”
“……”佟真真氣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是針對我在先的!”
佟父打斷的咆哮:“好了,這個事就不要再爭了!你這個事影響太惡劣,我們也沒有辦法保你!不過你放心,農場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去到那邊他們不會為難你,你只要好好接改造,一年后我們就接你回來!”
這些年來局勢一直很不穩定,尤其是六幾年,很多人因為一點小事被批|斗,大家都過得如履薄冰。
雖然今年開始局勢漸漸平穩,可誰能保證呢?
萬一有人抓著這個把柄,說他們一家濫用私權,到時候一家人都得完蛋!
為了這個家,他不得不放棄佟真真。
他知道這樣對不起,可說到底這又能怪誰呢?還不是自己作死!
佟父說完便扯著佟母走了。
佟真真氣得尖,然而再生氣也沒用。
過了兩天,便被送到農場去了,就算佟家給買了很多吃的用的,也沒能讓平復心中的怒火。
這一次,將佟家的人也給恨上了。
佟真真一走,佟雪綠這邊很快就得到消息。
雖然只能將困在農場一年,但一年的時間足夠在京市站穩腳跟。
至于佟真真回來后會不會報復他們,那就等回來以后再說吧。
此時基地里,溫如歸也剛好收到這消息。
“……佟家的兒今天被送去農場了,一年之不會回來。”
溫如歸聲音淡淡道:“嗯,謝謝你。”
“你我之間客氣什麼,再說我也不過而已。對了,你怎麼突然關心佟家的事?我記得你們溫家跟佟家好像不認識。”
“我和其中一個人認識。”
對方聽到這話,顯然來了興趣,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八卦:“那人是誰?男的還是的?”
“你不認識,這次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
溫如歸說完掛了電話。
外頭的照進來,將他的白襯襯得一片白茫茫。
他的目過窗外落在某個點上,又似乎不是。
白茫茫的線中,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跪在碗碟的碎片中哭著求饒:“媽媽,我再也不敢,你不要打我了,我好疼啊。”
鮮紅的從小男孩的膝蓋流出來,將地面染紅了。
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如歸,主任喊你過去一趟。”
溫如歸回過神來,慢半拍應了一聲:“好,我這就過去。”
他轉離去,走了幾步突然回頭朝窗口看去。
外面的小男孩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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