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區外緣。

連續幾天沒有出現了。雖然沒有下雪，但風卻不知停歇，冷的天氣影響著人們的心，讓他們的一舉一都鈍滯著，帶著冬天獨有的沉悶與冷。

這里勉強也能算是上城區。

雖然這個名頭是這里居民夸耀的談資，是外面貧民窟心生向往而遙不可及之地。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里并沒有位于上城區的榮——人造太的普及之下。

在這里，自然溫度也沒有被人們征服。

邊緣地帶的居民只能一邊念叨著真正上層區的四季如春，一邊心疼著烘干的高額電費。

商業街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瘦小的影。

不高，也瘦得厲害，衫襤褸，頭發凌，看起來應該是個beta。

臉蛋粘著黑灰，臟兮兮的，看不清五，唯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很是清亮。

沿著街道，挨家店鋪敲門詢問。

“請問你們這里招工嗎？只要管食宿就行。”

機械五金店的老板長了個瘦高個，尖尖的鼻子都要到天上去了。

“去去去！我們這里不收留難民！這可是上城區，別臟了我的店面！”

周瓊對新得來的難民份接良好。

自穿星際后，就看開了，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了。

也不惱，禮貌地點點頭后，又去了下一家店面。

“請問你們這里招工嗎？只要包食宿就行。”這個負離子干洗店的老板娘胖胖的，長了一副好說話的圓臉。周瓊更加努力地推銷自己。

“老板娘，我識字，吃得不多，也很勤快能干活。”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家店不大，有我和我的兒就夠了。”

老板娘的兒站在柜臺后面同地看著周瓊，棕的小鹿眼里流出不忍，卻抿住沒有說話。

周瓊的心已經麻木了。

連失都不到，只覺得得前后背，胃開始要自己消化自己了。

練地道謝，拖著疲憊的子，帶著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希去下一家。

“不需要，謝謝。”

“走開！”

“別進來！在外面說！什麼？不要！快走！”

“你當我是做慈善的嗎？！”

“要你有什麼用？！你看看你那細胳膊細能干什麼？你比得過機人嗎？！”

拒絕。

拒絕。

永遠被拒絕。

周瓊在地球上是一個天天過著早八晚五，周末雙休生活的大學生。

穿星際只有短短一個星期，就已經被生活毒打得麻木了。

每天醒來就是在想去東邊撿破爛，還是去西邊撿剩飯。

先前的小康生活好像夢一般。

如今，每天都掙扎在溫飽線上。

好在天生格平和，看得很開。

唉，在哪兒不是生活呢。

還能不活了不？

一側街很快就走完了。

周瓊不死心，又轉到另一側街。

另一側街的店主人們早就聽見靜，他們探出頭津津有味地欣賞著周瓊被對面拒絕的全過程，不時幫個腔。

“哎呀，多可憐的小姑娘，留下吧，就當多了張吃飯的。”

“你這個鐵公，今天就做做好人好事，幫幫忙吧！”

可到他們自己的時候，都一個個拉著張冷臉，滿臉不高興地拒絕。

“我們的店多一個人都住不下。”

“不需要，自己忙得過來。”

“你這形象不符合我們店的風格。”

“你去別家吧，別賴在這兒了，擋著我的生意了。”

對面的店鋪聽到了，也不樂意了，一個個橫眉冷眼，尖酸地譏笑道。

“要你們剛剛假好心！現在到你們自己了吧！”

兩側街道的人像點了炸藥桶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橫飛得指責起來。

周瓊算是明白了。

這兩側的店家怕是積怨已久了，正借著發揮呢。

要按照這個架勢，估計沒有一家店會要。

周瓊在一片罵街聲中，走到了這側街道的盡頭。

一整個街角都是一家店。

明亮的玻璃窗，干凈的柜櫥上擺滿了各種麗人的點心。

白蓬蓬的油，水靈靈的櫻果，蓬松的蛋糕胚，簡直是天堂才有的景象。

店鋪的上方用燙金的字寫著“鐫刻時點心鋪”

街對面正是周瓊最開始詢問的機械五金店，瘦高個老板長了脖子不耐煩地道，

“快點離開這兒！這里是上城區，不歡迎你這種下等人！”

“你們這些難民安心呆在貧民窟里就是了！別出來敗壞城市形象！”

周瓊沒有。

執拗地站在店門口。

這家店是今天最后一個希。

就算被拒絕，也要聽到店老板自己說出來。

“姬瑪夫人這種高檔的店怎麼會雇傭你這”種下等人？

開門帶起的清脆風鈴聲打斷了五金店老板的話。

高眉深目，姿窈窕的姬瑪夫人站在門的另一端，冷冷道。

“我最多付你一個能量石。”

“可以的！可以的！”周瓊連連驚喜地答應道。

姬瑪夫人拉開門，出一條小讓周瓊走進來。

然后用力地關上門，拉下門簾把瘦高個老板窺視的視線擋在外面。

周瓊心想。

這個姬瑪夫人一定很討厭那個老板。

沒有他的囂，估計姬瑪夫人不會愿意要的。

姬瑪夫人指揮著機人把周瓊留下的臟腳印拖干凈。

周瓊有些局促，拘謹地站在原地看著機人忙來忙去。

“我只收留你一個星期。”姬瑪夫人直截了當地說，“你盡快找好下家。”

“夫人，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安之。”周瓊發自心地謝道。

雖然只有一個星期，但至能讓有時間可以口氣，慢慢為之后做打算了。

“是暫時的安之。”

姬瑪夫人冷漠地回復道。

正如瘦高個的老板所說，姬瑪夫人經營了一家很高級的點心店。

不算突然加塞的周瓊，店里只有一個人類。但在眾多機人的幫助下，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在地球上，周瓊還在上大學。

正于寒暑假靠家務勞換取家庭和平的階段。

絕對不是四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可是在星際，

地不如機人得干凈。

端甜品沒有機人端得平穩。

削土豆沒有機人削得快。

它甚至還會用寬度相同，薄厚均勻的半明土豆皮堆出一朵栩栩如生的鮮花。

這就是地球人類擔心的工作崗位被機人替代嗎？

周瓊過早地驗了這種心酸。

努力想多干點活來證明一下自己的用，可完全無從下手。

周瓊還驚訝地發現這些機人之間也存在著鄙視鏈。

個頭大的瞧不起個頭小的。

技能多的瞧不起技能的。

甚至在店里干活的都瞧不起在外跑的。

他們的思想行為活簡直和人一樣。

而在這些機人中于最底端的是一個做小路的送餐機人。

這個機人又小又矮，短短的子卻稽地頂著個大方腦袋，走起路來雖然搖搖晃晃的，卻也很是穩妥。

它比起它的同伴小很多，總是用它的大腦袋頂著一堆包裹，小短像是八爪魚一般，換著溜來溜去。奇怪的是，雖然它材矮小，先天不足，但是上的包裹卻是最多的。

而讓周瓊最為直觀地意識到它被其他機人欺負是充電順序。

姬瑪夫人的店后方有充電樁。

每個雇傭機人都能在工作一天后補充固定時間的能量。

因為機人多充電樁。

每次充電都得排隊。

小路永遠都是最后一個充上電的。

【波，你的時間已經到了，該我了。】小路排在一個高大的搬運機人后面，焦急地晃著腦袋。

【小路，你不要著急。】波不肯拔下連在充電樁上的接頭，【你看，我這麼大，而你那麼小，我需要的能量一定更多，要多充一會兒。】

【可是你已經充滿了。】小路說道，它臉盤上的晶顯示焦急地一閃一閃，【你在占用的是我的時間。】

【可我和你說話也要耗費能量啊。】

周瓊裝作不經意間路過，悄悄瞄了一眼，波的能量的確滿了。

繞回屋子，過了幾分鐘，喊道，

“波，可以進來幫個忙嗎？”

機人對人類一向尊敬。

即使周瓊只是個被撿來的臨時工。

波慢悠悠地從充電樁拔下接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小路委屈地圈圈眼里直冒數字淚花。

他一聲不吭地把自己的充電接口了進去。

短子大腦袋顯得背影都稽落寞極了。

“不需要你干這些。”姬瑪夫人看著忙著桌子的周瓊，開口道，“我雇這些機人不是白吃能源的。”

“我也不好意思吃白飯。”

周瓊誠實地回答道。

事實上，姬瑪夫人雖然是個說話直接的冷人，但心地真的很好。

為周瓊提供了一日三餐，干凈的服和舒適的房間。

周瓊很激。

下午，周瓊離開店鋪，出門探索。

知道姬瑪夫人絕對說到做到，只收留一周。

所以，要盡快找好下家。

沿著街道慢慢探索。

走著走著，來到了一片野外的發電站。

發電站連個屋頂都沒有，生銹的金屬架子上蓋著五六，七八糟的雨棚布。

地面上潑灑著黑的機油，不時有的電線滋滋地冒著藍電。

這里不像有閑余能收留的樣子。

周瓊準備繞過去。

但就在這時，周瓊發現了一個悉的影。

送餐機人

小路。

是因為沒充足能源只能來這里補充嗎？

雖然周瓊自己境艱辛，但還是有些忍不住同這個飽欺凌的小小機人。

誰知下一秒，小路就從肚子里掏出一把綠瑩瑩的能量石，舉著短短的機械臂，到分發。

工資最多只有一塊能量石的周瓊：……原來底層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