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李老大夫，請等一下。”

原本準備出門寫藥方子的二人聽了顧重的話都不由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

顧重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表看上去盡可能的自然，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盡可能的平靜。

“李老大夫，你再幫我母親診治一下好不好？”的聲音很，神也十分的真誠：“我們急著趕路，就是為了回京城給我家老太太賀壽。我家老太太是下個月二十過大壽，我們必須要趕在月底之前到家。請您再幫我母親診治一下，好不好？”

李老大夫輕輕皺了眉頭，眼神卻向了父親。

父親神鄭重道：“李老大夫，小所言不虛，我們正是為了回府賀壽所以才急著趕路。您看，子的病什麼時候能好？”

言下之意，就是問李老大夫，會不會耽誤我們月底回京城。

李老大夫微微一笑，嚴肅的臉上出幾分竹在的傲然：“顧大人，您放心好了，我的方子，夫人服下，兩天即可好轉，四天即可出門。絕不會耽誤你們回京給老夫人賀壽的。”

“此言當真？”父親聞言眼睛不由一亮。

李老大夫捋了捋胡須：“顧大人，老夫從醫大半輩子，這點子把握還是有的。”

李老大夫的保證讓父親心頭一喜，臉上的笑容更甚：“如此，子的病就全拜托您了。”

顧重在旁邊急的團團轉，卻不進去一句話。

現在還管什麼賀壽，母親的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說賀壽，不過是希能得到父親與李老大夫的的重視罷了，可沒想到，越說事越朝著自己不希的方向發展。

“李老大夫，李老大夫。”顧重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您能再幫我母親診斷一下嗎？”

一連說了好幾遍，李老大夫這才停下來看著顧重：“顧小姐，老夫給人看病從不保證，今天已經破例給了保證了，你放心，夫人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可是……”顧重一臉的糾結，最后還是把心中的疑慮口而出：“你確定我母親是寒氣肺嗎？你不再診診了嗎？”

李老大夫終于聽明白了顧重的意思，他拉下臉，正問道：“顧小姐，你不相信老夫的醫？”

“不是的，我只是……”

顧重剛要解釋，父親就一把將顧重拉開。

“重！”他扳起了臉，有些不高興瞪著：“你不要胡攪蠻纏，快到你母親邊去。”

父親扳起了臉，讓顧重不由想起前世那些不快樂的時，顧重與他對視，看到了他眼中的不悅，甚至是……厭煩。

顧重不敢再想，子卻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

父親看著顧重往后退了一步，十分害怕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很是不解。

母親也在后呼喚的名字：“重，別胡鬧，快回來。”

杜若與蘅蕪已經一左一右拉著顧重回到母親邊。

父親一臉的歉意：“李老大夫，小無狀，令您見笑了。”

“無事，小姐只是太過擔心夫人罷了，孝心可嘉。”李老大夫道：“夫人的病，大人請放心吧，包在老夫上。”

父親聞言臉上愧意更濃：“李老大夫，提起您的醫，北直隸哪個不服？夫人的病，若是連您都治不好，那別人更不行了。小剛才只是言無忌，并非刻意冒犯……”

“顧大人，你不必再說了。”李老大夫打斷了父親的話：“我的子，你也聽說過的。說出去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既然說了會治好尊夫人，就一定會治好。這幾天，我就住在親戚家，等夫人的病好了之后，再回去。”

父親知道，這是把人給得罪了。

李老大夫的意思很明白，這一次我給你治好，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干了。

父親長嘆一聲道：“子的病就全賴您老人家了。”

送走了李老大夫，父親回到室。

顧重害怕地朝母親邊偎了偎。

剛才自己得罪了人，父親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輕則訓斥、罰跪，重則用竹篾子打手心與小。前一世繼母這樣待自己的時候，父親就在一旁看著的。

父親走到母親床邊，面冷峻道：“重，你今日可真是不懂事。”

顧重心頭一跳，垂下眼皮，準備接狂風暴雨般的訓斥，沒想到父親卻了的頭，憐道：“以后再不可以如此了。”

母親輕聲笑道：“會這樣大膽，還不是你慣的。馬上就要回京城了，還是這般沒大沒小，可怎生是好？”

“夫人。”父親替顧重解圍道：“我們重一向是聽話的乖孩子，今天是太擔憂你的病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我們重長大了。”

母親立馬道：“我們囡囡本就是聽話又懂事的孩子。”

看著父親與母親這樣一唱一和地夸獎自己，一派夫婦和順，合家歡樂的樣子，顧重突然生出幾分不真實。

前一世，父親的確這樣夸過人，不過他夸的是繼母所出的一雙兒。這樣和和的樣子，也只有父親與繼母他們在一起的才有。

原來，母親在世的時候，父親與竟也是這般投意合嗎？

那為什麼母親死后，父親卻一點傷心難過的緒都沒有呢？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如此冷漠呢？

難道因為父親后來移于繼母，所以今天的恩都一筆勾銷了嗎？

顧重用力地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思緒驅趕出去。

總想著從前做什麼？已經新生了。要阻止母親病下去，讓母親活下來，讓眼前這份喜悅與幸福長長久久地進行下去。

可看著李老大夫給母親開的方子，顧重卻傻了眼。

李老大夫開的是小青龍湯，主治外風寒，是《傷寒論》里的名方。

這個方子本很好，卻不對母親的癥候。

這方子里面燥熱之藥太多了，母親服下去，會鼓肺熱，后果嚴重。

要想個萬全之策，阻止母親服藥。

應對的方法還沒有想出來，伍嬤嬤已經將藥端了進來。

看著烏黑的藥湯，顧重豁然站了起來：“兩位姐姐，嬤嬤，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跟母親說。”

“小姐。”嬤嬤笑道：“先等夫人喝了藥再說，好不好？”

顧重就是為了不讓母親喝藥所以才讓們出去的，聽了伍嬤嬤的話，不為所：“不行！我這事，十萬分的重要，一刻也不能耽誤，你們快出去。”

說到最后已帶了幾分命令。

顧重雖然備寵，之前卻從不曾再母親服侍的人邊拿大擺主子的款，今天這樣說話，倒嚇了三人一大跳。

蘅蕪、杜若與伍嬤嬤都不約而同朝母親看去。

顧重以為母親會責怪自己，不想母親卻微微點頭：“你們先出去。”

顧重不由松了一口氣，母親真好，不曾駁了自己的臉面。

三人退下之后，母親就正問：“囡囡，你跟我說，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母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病得很重，大夫診斷錯了，耽誤了你的病，你就丟下我去了。”顧重想著前世的種種，眼淚再一次涌了上來：“母親，你別喝這個藥好不好？”

母親神復雜地看著顧重，半晌也了眼眶：“乖囡囡，你我真是母連心。母親夢里也夢到你喝了□□，死掉了呢。”

顧重聞言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著母親。

母親重重地點頭，幫了眼淚：“既然你不讓我吃這個藥，那我就不吃了。我聽囡囡的。”

“真的？”顧重破涕而笑：“母親，你會長命百歲的。”

顧重依偎在母親的懷中，小聲道：“母親，我在夢里遇到一個老神仙，他給了我幾個藥方，說你吃了，就能痊愈。”

“真的嗎？”母親含笑問：“那你記得夢里的事，記得藥方？”

“記得，記得。”顧重忙不迭地點頭：“那幾個藥方我記得清清楚楚，我馬上就寫下來，讓伍嬤嬤去抓藥。”

“不急。”母親一把拉住：“天已經晚了，明天再去也不遲。”

“嗯。”顧重點點頭，重新坐回母親邊，神多了幾分嚴肅：“母親，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母親見顧重如此認真，也不由正了神。

“我想學習醫。”顧重道：“我不想你生病。等我學會了醫，就能幫您看病了，也可以給別人看病。在夢里，老神仙教了我很多醫理。母親，你讓我做大夫，好不好？”

“不行！”母親毫不遲疑地否決了的話，臉上帶了幾分薄怒：“囡囡，你是侯府千金，是大家閨秀，怎麼能拋頭面去做大夫？你讓別人怎麼看你？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