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吹傷口，興許它就不疼了。”

說著還把修長白淨的手往前一遞。

“……”

顧寧：“用不用我囑咐綏遠侯一聲，讓他幫你吹吹？想必見效更快。”

“那倒不用了。”

沈沉淵撇過頭，悶聲笑了一聲。

顧寧拚命憋著，還是沒忍住，也跟著笑了出來。

沈延在一旁嘖嘖稱奇，沈將軍了傷，這兩個人還能笑得如此開心，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心大。

陳嫣從高樓之上匆匆跑來，整顆心都為沈辭揪著，近了卻發現自己本不進話，沈辭滿心滿眼都落在表姐上，連餘都沒給自己施舍一下。

的下都快被自己咬出了。

這件事背後還有得深究，練武場這麽多人看著，又牽涉到了兩位家世極其顯赫的名門之後的安危，就算範拙的老爹是範學士，這當口也管不了什麽用，當下他就被一群兵士著下去了。

綏遠侯和長平侯聽了震怒，請旨聖上要將事查個明明白白，顧寧原本還怕範學士會從中阻撓，沒想到這位格外地懂得大義滅親，一句話都沒為自家兒子求。

而沈沉淵，顧寧想起來就忍不住額角一跳，借著傷將沒臉沒皮貫徹到底，站起來比高一個頭的人了，天天在麵前變著法兒地裝氣。

“顧寧，幫我研研墨唄。”

“你為什麽不自己來？”

“我也想自己來的，但你看看我的手，它……”

“……拿來吧。”

“顧寧，你幫我洗洗筆唄。”

“你——”

“我的手……”

“……行吧。”

到後來逐漸發展了：

“顧寧，筆，手。”

“好的。”

沈延來看到過幾回，被他倆這老夫老妻式的相驚住了，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帶著雷劈一樣的驚駭又自己回去了。

顧寧等來等去沒等到審出個什麽結果，倒是幾天之後，獄中傳來消息，說是範拙不堪辱，撞壁自盡了。

範學士痛失一子，隔天就去殿前告了狀，在聖上麵前直抹眼淚，聖上看老臣這樣心中不忍，發了怒要徹查此事，親自指派一個人去督管案件進程。

聖上指派的是三皇子辰王。

這個消息還是沈沉淵帶給顧寧的，他說的時候語氣平靜，一星半點的異樣都沒有，甚至裏還在繼續使喚著這麽個白來的丫鬟。

顧寧也跟他裝糊塗，裝作自己不知道沈沉淵已經跟太子結一營的事。

上輩子跟沈沉淵鬥了五年才知道，這個東西早就在學堂的時候就跟太子穿一條子了，疏遠都是在外人麵前做戲呢。

更讓氣憤的是，居然還功的，愣是讓一點沒看出來。

顧寧試探著問：“你怎麽看？”

沈沉淵挑著眉，“什麽怎麽看，辰王的事？”

顧寧“嗯”了一聲。

沈沉淵像是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聖上親指，相信辰王一定能讓此事水落石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

第11章

這話著實耐人尋味，沈沉淵不說辰王能力如何，單單拿出聖上親指這一條來應顧寧的話，擺明了是在跟打擺子。

不過倒也能理解，一則太子和辰王各為陣營，沈沉淵既然早選擇投在太子門下，那便等同是和辰王劃清了界限，怎麽說也該避諱著些；二則……

沈沉淵好像同辰王有些私仇，顧寧上輩子做辰王幕僚的時候，經常目睹他二人假笑之下刀劍影，句句都要往對方心窩裏紮。

多數時候是沈沉淵大獲全勝，別看他長得風霽月，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技巧，說起話來嗆人得很，三言兩語就把辰王堵得啞口無言，最後往往強忍著怒意拂袖離去。

這樣的時候一多，顧寧就私下裏給沈沉淵起了個沈姨娘的諢號。

十分合襯。

但沈姨娘這張偶爾也有辯不贏的時候，辰王隻消說幾句“又不知道”“如今在本王手下做事”之類的話，沈沉淵立刻就能被激起怒火，準備好的應付之辭全拋去九霄雲外。

然而顧寧到死都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是誰，怎麽就對沈沉淵有那麽大的作用，甚至或許沈沉淵最後那麽瘋瘋魔魔的，也與那人有關？

……

辰王辦事雷厲風行，聖旨一下，第二日便親自來了學堂，將相幹人等都去問了一遍案由。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顧寧和沈沉淵正巧是最後兩個。

問話的房間在學堂裏一間堂屋中，顧寧推門進去，正看見辰王著了一藍，端端正正地坐在上位，側站了幾個材魁梧的兵吏，直愣著眼神不茍言笑，腰間佩著的長刀約閃著寒。

一山雨來風滿樓的張彌漫其間。

若顧寧真是養在深閨中的子，不諳世事，見了這麽個場景怕是膽都要給瞎破。

但顧寧跟辰王七年，這手段不說看著辰王用過無數回，就是自己，也常常有模有樣地學來，專嚇唬那些厲荏的人。

以至於現下就是想怕也怕不起來了。

怕雖是不怕，但顧寧不願再與辰王有牽扯，便做出一副膽怯畏懼的樣子來，瑟著在辰王麵前的椅子上坐下，抖抖索索地喊了聲“辰王”。

手下人唱了紅臉，辰王自然得唱一唱白臉，他衝顧寧笑了笑，溫和道：“又見麵了，顧寧。”

顧寧也趕回以一笑，“殿下。”

完全是一副中了套的模樣。

辰王又笑道：“你也不用太過張，我隻是隨便問兩句，你就當話家常一般，如實說就行了。”

顧寧小聲地“嗯”了一聲。

辰王：“當日，你真見著那箭是朝你過來的嗎？”

顧寧點點頭。

辰王垂下眼沒說話，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半晌又問道：“那你覺得是否有可能，這箭的目標其實不在於你，隻是你恰巧在那個方向，便誤以為這箭是向自己的呢？”

顧寧頓了片刻，遲疑著道：“我不太明白殿下是什麽意思。”

辰王一哂，“本王能有什麽意思，隻是聽說當日沈將軍不顧自安危握住了那箭，這才讓顧寧你免於一難，隻是，有沒有可能……”

辰王眸閃了一閃，“那箭的目標本就是沈將軍呢？”

顧寧目一。

辰王沒等顧寧回話，又自顧自地接著問道：“顧寧，當時沈將軍離你多遠？”

顧寧回道：“不足三步之遙。”

辰王：“當時範拙又離你二人多遠？”

顧寧想了想，道：“應是三百丈左右。”

辰王笑了，“三百丈之能箭無虛發一擊即中者，據你所知，學堂之中有幾人？”

顧寧凝思片刻，還是搖搖頭。

百十年不去一次練武場，對這些事確實不清楚。

辰王敲著桌麵的手停了，目深幽，“當時練武場裏，加上教箭的師傅，也就兩人能夠做到。”

顧寧瞬間明了。

若隻有兩個人能做到此事，那麽另一人必是……

果不其然，辰王下一句話就應了的猜想：“而另一人是沈將軍，範拙不在此列。”

辰王站起來，繞著幾案走了半圈，“或許……範拙的‘靶子’本就是沈將軍呢？”

顧寧默默將事的來龍去脈想了個遍，還是覺得不對，若真是有心之人要謀害沈沉淵，也不至於拉這麽個半吊子來丟人現眼，該做的沒做不說，反而打草驚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得不償失。

但這話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口。

猶豫不是因為辰王，辰王上一世是殺了，但他倆本就隻是各取所需，顧寧下大牢之前也沒給辰王下絆子，落到那個下場也最多慨一句技不如人，沒多被背叛的傷。

是怕自己又卷進皇室勢力之中，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重活一世才知道，權利富貴都不過過眼雲煙。

顧寧糾結這當口，已失去了說出來的時機，辰王轉而又問了其他的事，這話就更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

顧寧出來的時候，金烏已然西沉，四下都跟撒了一層金一樣，連簷角都閃著明黃的霞。

而一年倚在廊柱邊上，臉上廓被鑲了一條溫暖的邊，連細小絨都依稀可見，整張清俊的臉無端多了幾分。

顧寧不知道沈沉淵站在那兒幹什麽，也不認為他是在等自己，轉抬步就走。

隻是沒走兩步就被人給喊住了，沈沉淵趕上來，站在顧寧後垂眼看，一開口就是一副怨婦腔調，“你好狠的心哪。”

顧寧丟不起這人，往周圍仔細看了一圈，確定沒人聽見後才開口：“……你有病不？”

沈沉淵：“我在等你，結果你看我一眼就走了，不是狠心是什麽？”

……吧。

顧寧問他：“你等我幹什麽？”我跟你又不。

把這話在裏轉了一圈，還是沒說出口。

頓時心更煩躁了。

沈沉淵收了笑臉，正道：“有些事要問問你，關於範家之子範拙。”

兩人邊走邊聊，沈沉淵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範拙是撞壁而死的嗎？”

顧寧點頭，“怎麽了？”

街邊有小販推著板車來來往往，沈沉淵換了一邊，把顧寧護在了裏麵，“事怕是沒那麽簡單。”

顧寧想了想，獄中有仵作驗傷，範拙若是死於其他原因，必定會被驗出來，“難不有人在他臨死之前代過什麽？”

沈沉淵搖搖頭，“獄中有我爹舊識，那人一直看著範拙，要是有人跟他通風，那人肯定第一個知道。”

沈沉淵說著說著見顧寧一臉複雜地盯著他，不由問道：“怎麽了？”

顧寧：“你……以後這種細節能省則省，別跟我個外人說這麽多，萬一我哪天一不小心聽到什麽不該聽的，那不是稀裏糊塗就被你給滅口了？”

沈沉淵忍不住一笑，“你不算。”

？？什麽不算？？難道不是人？！

沈沉淵悶聲笑了一聲，“放心，不會滅你的口的。”

顧寧狐疑地看著他。

沈沉淵挑起角，“我保證。”

他接著往下說道：“長平侯有沒有跟你說過，範學士先前半點沒為他兒子求的事？”

這事兒爹提過，當時還頗為慨。

沈沉淵：“我派人打聽了一下，範拙的母親出卑微，隻是範家主母邊的一個洗腳婢，差錯和範學士有了一段水姻緣，懷上了他。”

“範學士十分不喜他母親，連帶著他也跟著不待見，從小就是在冷遇和白眼中長大，曆經千辛萬苦才得來了求學的資格，你說，這麽一個人，他會輕易就求死嗎？”

“但是，”顧寧皺著眉頭，“既無人與他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