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有幾十年沒這麼暢快地玩泥了，直到再不到黃鱔，才意猶未盡地收手。

“蕭爺爺，快來這里洗洗手！”程小棠歡快地招手。

剛也沒閑著，練地在池塘邊緣，圈出來一個澡盆大的水坑。

服鞋子上的泥就沒辦法了，反正本來也不干凈，風吹干后再拍一拍就行。

有水喝，有魚吃，誰還介意這些小事。

講究些的學著程小棠圍出一塊干凈的水，清洗下臉和手。急的人已經在收拾黃鱔，趁著水還沒干，煮一鍋久違的魚湯。

“過棠寶的老神仙可太實在了，還給這麼多魚。”

“老程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這些天帶咱家吃了三次了。”

“要我說，指不定棠寶是小神仙下凡哩。”

村民們喜氣洋洋地討論，其中嗓門最大，最真摯的就是程怡三姐妹。

也是運氣好，從程小棠第一次兼濟村民開始，臘、兔子、黃鱔，們次次有收獲。

程娥還有一只騾子，差一點就死，如今也活了回來。

如今三姐妹看程小棠，那是比看銀子都親。

而與們相反的，是自作自的王婆子一家。

“一條都抓不到，養你們兩個賠錢貨有什麼用！”

“哭哭哭！還有臉哭！吃飯不干活，天天就會耍，過幾天到縣城就把你賣了！”

一片祥和中，王婆子的辱罵聲格外刺耳，讓不人都皺起眉，

然而在管教自家兒媳孫，誰都不上手。

王婆子把孫子看得比眼珠子都，別說干活，就是尋常村里孩子爬樹下水之類的活，都不讓他去。

以至于王癩頭被黃鱔蹭了一下就以為被蛇咬了，王婆子張地把所有人喊了回來，生生錯失了抓黃鱔的先機。

等一家人急忙慌地進去，黃鱔要麼被人抓住，要麼土遁跑了。

王婆子本就是恨人有笑人無的子，眼看那麼多人都有魚吃，氣得直跳腳。

“繼續找，抓不到魚，你們三個今晚都沒飯吃！”

王大丫看到一泥土有靜，趕跑過去，還險些摔倒。

“大姐，急什麼！”王二丫一臉氣憤，“抓個屁！反正吃魚也沒我們的份！”

寶媳婦小聲勸道：“二丫，小聲點，要聽的話。”

“聽話也沒用，就喜歡小弟！”

“那也是咱們的親弟弟。”王大丫也跟著勸。

王二丫有氣沒地方撒，用力挖了泥往邊上扔，一定要快點長大！

“小棠寶，是不是很喜歡牛牛啊？”蕭崇見程小棠不知從泥里挖出什麼在喂牛，湊過去問道。

程小棠將最后一截藕塞進大黃牛里，沉浸式欣賞牛嚼藕：“喜歡！”

“我們一家都喜歡牛，我爺爺最喜歡！”

程家四兄弟的名字，個個帶牛，就是寄托了老爺子的心愿。

雖然程家人喜歡的是能犁地的耕牛，程小棠喜歡的是牛，大差不差。

正值壯年的大黃牛好些天沒吃到新鮮的草料，嚼著又脆又甜的藕節，開心地直甩尾。

“蕭爺爺把牛牛送給棠寶好不好？”

等到了常寧城，蕭崇留著牛也沒用，打趣道：“以后你蕭大哥想坐牛車，就要你同意才行。”

“讓他笑一笑，才給坐。”

程小棠眼中盡是憧憬：“棠寶要自己賺錢，給爹爹買大牛！”

不用系統一分一毫，靠自己的努力賺錢，買下一頭牛孝敬程大牛。等農閑時套上牛車，寵一下十里八鄉的老弱病殘孕們。

那還是普通的牛嗎，那就是源源不斷賺積分的大寶貝啊。

“小棠寶真有志氣，一頭牛可要三十兩呢。”蕭崇聽著樂得不行，“現在攢多了？”

他雖不通庶務，也知道三十兩一頭牛，不是尋常農戶買得起的。

程小棠震驚：“三十兩？”

這價不對吧，怎麼聽說當年太爺爺，是花了五兩巨款買下一頭牛。

大榮朝的通貨膨脹，未免太狠了。

“這牛啊，一天一個價。等小棠寶能攢到三十兩，說不得就要三百兩一頭。”蕭崇著牛頭，一本正經地騙三歲小孩。

小棠寶太可了，黑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圓，還認真地在發愁。

蕭崇只憾時機不對，不然認個干孫，就可以天天帶著小棠寶吃香喝辣了。

等分別的時候，一定要把牛車當禮讓開心開心。

程小棠皺起一張小臉，當然不信，牛價會如蕭崇說的這般，一直飛漲。

但如今全副家只有三文錢，三十兩已然是一筆天文數字。

這還是謝玲花心疼閨，給串起來放上歲用的。

其他程家人一邊忙活，一邊豎著耳朵聽一老一小的對話，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三十兩的黃牛，不是蕭崇在逗小孩，就是被狠狠宰了一筆。

蕭昀舒打了個響指，示意蕭崇別顧著玩。

有人來了。

蕭崇假裝沒聽到，他跟程小棠說話時，就發現東南方向有一幫人在靠近。

只是他不會一直陪著榆林村人逃荒，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降低村民們的警覺。

除非是極端況，蕭崇不會主提醒。

倒是蕭昀舒，居然會示意讓他開口，有些出乎蕭崇的意料。

又過了一會兒，程大牛下意識環視一周時，也注意到了有人在往這里跑。

同時，程啟在詢問村長的意見：“爹，咱們讓出池塘，回去？”

“回，都不容易。”村長滿意地點頭。

多讀圣賢書就是有用，兒子心很端正。

村長清了清嗓子，吩咐著眾人：“黃鱔早跑沒影了，都別費力氣，回去守著家當做飯。”

“走的時候，避著點人。”

話說完，村長率先離開，程大牛抱起程小棠跟上。

其他人依稀能聽到遠出來的喊聲，激程度毫不遜于剛才的自己，哪里還敢耽擱。

就連王婆子，也托著孫子騎上驢，飛快跟上往回走的大部隊。

“快看！他們真的找到水了！”

程小棠被程大牛一路抱著，特意繞開一個圓弧，避免跟沖過來的人直接接。

“還有魚！”

“爹，我看到他們布兜里有魚！”

這些人衫襤褸，臉頰深深凹陷，更是干裂到出。

當錯而過時，看到榆林村人提著的水桶和黃鱔，眼睛都快冒綠了。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