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生鐘使然，黎星沉不到六點就到了教室上早讀。

九中的早讀是六點二十開始，這個時間偏早，但文科讀背項目多，二樓各班人基本都坐了一半。

唯獨七班，黎星沉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人，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沒有鑰匙。

看著門鎖默了會兒，取下書包，掏出一個單詞本，趴在二樓邊開始默背。

遠的天邊泛些灰蒙，太還不見蹤跡，不時有隔壁班的人路過，奇怪地打量一眼。

黎星沉背著背著就停了下來，抬頭往外，視線也沒個的著落，在此刻，那種新環境下的不適應才一點點地卷上心頭。

邱啟澤六點十分準時到樓下，看見二樓班前趴了一個人，加快步伐趕了上去。

“你到很久了？”

這聲詢問使黎星沉收神，扭頭，認出來是班長，搖了搖頭，“沒有。”

邱啟澤沒多說，嗯了聲，打開教室門，開了燈。

黎星沉往班里走，要進座位的時候被邱啟澤住。

他走過來把手里的鑰匙遞給，說話很公事公辦：“你拿這個鑰匙吧，平時大家都來得比較晚，我那兒還有備用的。”

黎星沉接過鑰匙，溫聲道了謝。

人稀稀落落地來，六點二十住宿生基本都到齊了，走讀生會晚十分鐘。

讀書聲死氣沉沉地半吊在空中。

“星沉你、你早上什麼時候走的啊？”肖佳踩點進班，有點，“我一睜眼就看你的床空了。”

“大概五點四十五。”黎星沉劃下某個單詞前面的標記，抬頭回。

“啊？！”肖佳瞳孔地震，“那你豈不是五點半就要起了？”

“嗯，差不多。”

肖佳看到地圖一樣的單詞本，心下了然幾分，估出來這八是個學霸。

以的認知來看，各科都及格就是學霸了，所以后來是真的無法想象，黎星沉能霸到那種程度。

肖佳轉過胡掏出個數學公式本，然后開始打哈欠。

走讀生陸陸續續到了之后，讀書聲明顯好轉。

茹靈咬著包牛從后門進班，第一件事就是往黎星沉桌子上甩了一包同款牛，還不許拒絕。

黎星沉沒再堅持，因為桌子里的那些小零食就是失敗案例。

整個早讀結束，旁邊位置依舊空著。

就在黎星沉以為又要獨雙人位的時候，迎著第一堂課前的預備鈴，江從和楊浪兩個人從后門晃了進來。

“哎呦從哥！稀客呀！”坐在后門口邊的馮誠調侃道。

江從手，隨便從最后一排誰的桌子上撈過一本書砸了過去，笑罵了句：“滾。”

馮誠立馬接：“滾到哪里？哥哥的心里嗎？”

這下不用江從，一陣此起彼伏的臥槽后，幾個被惡心到了的男生圍上去揍他。

江從勾著往里走，看見自己位置旁邊坐了個人，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頓了下腳才繼續往里走。

哦…他有同桌了。

這小結也太白了點，乍一看過去比教室頂上那排燈泡還亮。

他太高了，走過去總是會擋住些亮，存在極強，無法讓人忽視。

黎星沉下意識抬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江從用腳勾開椅子，坐了下來。

男生高長的，他一坐下來，原本過分寬敞的空間瞬間被填滿，黎星沉莫名局促起來。

而且一想起昨晚肖佳的提醒，現在就有種伴君如伴虎的張。

識相地往里挪了挪凳子，順帶打算把自己桌子上的東西也往里挪一個度，爭取只占一小部分位置，讓他有仍舊一個人坐的覺。

但東西剛挪了一半，就聽見旁邊一道淡淡的聲音：“不用。”

黎星沉停頓了一下，繼續挪，“沒事的，我寫字用不了這麼大位置。”

江從看又挪了幾個東西，最后抬手住了最后一步的文盒。

和黎星沉纖細小巧的手比起來，他的手顯得特別大，手型很漂亮，掌骨分明，指節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

黎星沉看著他的手，心里咯噔一下。

僵持了會兒他還不松手，黎星沉轉過頭，發現他正在看自己。

對上的視線，江從下輕抬，示意了一下騰出來的三七分，“我睡覺也用不了這麼大位置。”

黎星沉：“……”

于是在他的注視下，黎星沉又把東西挪了回去。

挪得沒有那麼顯得他欺凌弱小了，江從才松手，視線到自己桌子上的那幾本新書上。

想到什麼，他一本一本掀開看了看第一頁，可能是無聊，江從第一次充分利用課前的預備時間，檢查作業般地把桌兜里二十多本書的第一頁都翻了個遍。

“……”

上課鈴響的第一秒，他桌子上只留下了一本書，上課鈴落的最后一秒，黎星沉甚至懷疑他已經枕著那本書進了夢鄉。

“……”

接下來的幾節課，黎星沉每每抬頭看黑板，或者低頭看課本，余總能途徑旁邊睡得心安理得的江二十六。

下課再吵再鬧，他都紋不。

第四節數學課，也就是老嚴的課，江從很給面子地醒了，還更給面子地看了一節課的課本。

黎星沉沒忍住瞧了一眼，發現他看的是后面的容，例題部分會慢點，其他部分跟看故事書一樣。

上完數學課是最后一節自習，江二十六又失蹤了。

這一上午的課上下來，黎星沉覺得昨晚的擔心十分沒有必要，因為這同桌有了相當于沒有，本談不上相。

吃完午飯，黎星沉去三樓辦公室找老嚴拿領教材和辦學生證需要的批條。

明志樓的分布很特殊，文科十個班都在二樓，三樓整層都是教師辦公室，四樓和五樓是理科班。

黎星沉在三樓看到了江從，失蹤人口正在英語辦公室門口聽訓。

“我讓你寫的檢討呢？”姜泉穿著高跟鞋，還是得仰頭瞪他，“別人都了為什麼你沒？”

江從站姿散漫，眼皮低耷著，可能是中午太過炙烈，照得他微微蹙眉，整個人白的反。

他剛了下想回答，但又停住，抬了下眼。

“問你話呢。”

江從收回視線，聲音懶懶地回：“我沒紙。”

頓了兩秒可能覺得理由不夠充分，他又補充：“好像也沒筆。”

姜泉：“……”

路過的黎星沉：“……”

他說完沒筆的時候，黎星沉剛好從姜泉旁錯過去。

走了一小段路，后面沒有再傳來聲音，黎星沉慢下步子，好奇地扭了下頭。

結果剛扭一半，目分毫不差地，直撞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