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沉眉心一跳，高速旋轉回來頭，有種被逮到的心虛。

馬尾甩了一下拍到臉上，不自然繃直，加快了步子，并且走著走著開始同手同腳。

“往哪兒看呢？你還好意思笑？”姜泉看他這態度簡直想一腳踹上去。

江從角放平，并不承認：“沒笑。”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流，姜泉板著臉和他對視了幾秒，剛準備不再計較繼續說，就見江沒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姜泉：“……”

給自己做了個急救深呼吸，姜泉音調拔高了幾個度：“我不管啊，你就是拿衛生紙，咬破手指頭寫，今天晚上放學之前也要把檢討給我了！”

回應的是一句比沒回應還敷衍的：“哦。”

黎星沉沒敢再回頭看，抬手敲了敲數學辦公室的門。

一進來，辦公室里的老師接二連三地往門口看，黎星沉被看得作一僵。

老嚴看見眼睛笑得瞇起來，對招招手，從屜里拿出了批條給。

“有些教材沒有多余的，需要單獨訂，后天才能回來，你到時候去勤政樓統一領，再一起把學生證辦了，不用多跑。”

黎星沉走過去接過批條，禮貌道：“知道了，謝謝老師。”

其實也就這一件事，老嚴著保溫杯沒再說話。

沉默了幾秒，黎星沉開口：“那老師我先…”

“剛進班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黎星沉后半句話下去，想了想，“沒有。”

“那就好…”老嚴點點頭，著保溫杯又不說話了。

黎星沉也沒再說了，不吭聲地等著，總覺老師還有什麼話要說。

兀自思索了會兒，老嚴決定開門見山：“你覺得，江從這個人怎麼樣？”

黎星沉：“……？”

“啊我是說，”門一下開得有點大，老嚴改了下口：“你對江從的第一印象怎麼樣？”

“……”

“也不對…我的意思是，江從同學平時的表現怎麼樣？”

“……”

看著黎星沉越鎖越的眉，老嚴又默住了。

辦公室有老師在笑。

又斟酌半晌，老嚴這次謹慎開口：“是這樣的，你雖說剛來，但可能已經到了，這個江從同學呢，比較…不服管教…”

說到這里老嚴停下，眼神中著他在這一點上得到贊同。

黎星沉一頭霧水地點了下頭。

老嚴這才接著說：“在月底月考之前這個位置不出意外是不會變的，所以…老師希你能在這段時間里...帶一下他，你看你，績優秀……”

一大段方彩虹屁持續輸出，全化問號繞了黎星沉一腦袋。

帶一下江從？

他連老師都不服，服？

黎星沉不知道老嚴后面又說了什麼，只知道他笑瞇瞇的，語氣也十分溫和，非常能在不知不覺中拉攏人心。

稀里糊涂走出辦公室，樓梯下到一半，黎星沉猛然發現——好像點頭了。

點頭答應老師...扶江從同學一把。

“……”

那…那他要是再逃課，或者上課睡覺的話，不就連坐了嗎？

現在回去反悔來得及嗎？

不對，不是反悔，本就沒想答應啊。

午休預備鈴切斷黎星沉的思緒，這幾秒的鈴聲就像倒計時，忽然著急起來，這樓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后還是沒上去，嘆了口氣，轉快步回了班。

午休靜校時間到，教學樓的外殼被強制清靜。

黎星沉從樓上下來，在后門正巧上被政教主任喇叭點名的兔崽子們推搡著往班里，等在最后進去。

班里依舊鬧哄哄的，前后流竄和頭接耳的一抓一窩。

那群兔崽子們不回窩，圍到了一起，還以的位置為中心，準確的說，是以江從為中心。

黎星沉被堵在人群外面，剛想張，卻被他們突然的一陣笑打斷。

“你他媽能不能行了周正，一個月了都沒親上哈哈哈…”說話的是馮誠，他說完，幾個男生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這個容易害，要循序漸進把握節奏懂不懂？你個單流浪狗就知道哈哈哈。”

楊浪笑得很浪，“說你呢流浪狗，來馮誠，嘬嘬嘬…”

“……”黎星沉站在后面有點無言。

打掃完衛生的茹靈回來，看見這一幕，直接河東獅吼：“起一邊去都！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怎麼比村口的大媽們話還多？”

班里因這聲吼靜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吵鬧。

那群男生看見后邊的黎星沉，統一愣了下，最外邊的兩個人先反應過來，讓了路。

黎星沉還沒從茹靈的獅吼中緩過神，就被扯著胳膊鉆了進去。

這才看見被嚴合圍在正中間的江從…

…的。

這無安放的大長大喇喇在過道上，黎星沉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掃了兩個來回，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想拿尺子量一下。

順著大長往上，江從背抵著后桌，坐姿慵懶隨意，在一群哈哈哈中相對安靜地低著頭打游戲。

“江爺，麻煩收個，讓人星星進去啊。”

江從還未有反應，意識到茹靈說了什麼的黎星沉，在看到他作人的手有停下的跡象時，突然想到什麼，下意識口而出：“不要！”

晚了，江從的手已經停下，并且抬頭看向。

周圍神奇又默契地安靜下來，茹靈也不理解為什麼喊這句不要。

手機屏幕上的游戲界面暗下來，他作的人被殺了。

上方復活倒計時開始流逝，黎星沉心想完蛋了。

垂著眼，睫羽翩翩如扇，一眨不眨地專注于手機屏幕，眉間全是對這場游戲局勢的擔憂。

人功復活。

江從視線從皺著的眉心挪到手機屏幕上，看著滿格的人思考了兩秒，然后緩緩抬頭再次看向，把手機往上抬了抬，“要不你來？”

黎星沉：“……”

空氣凝滯一秒，笑。

江從眼里也沾上點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就這麼舉著手機。

“哎呀別鬧了，午休了，你快讓進去。”茹靈知道這幫男生沒完沒了的德行。

江從又盯著看了幾秒，直接把游戲退了，收了，側過子給讓路。

黎星沉看著他讓出來的路愣了下，隨后像被指令的機人一樣，走進去，坐下。

然后意識回籠，困起來。

他也沒生氣啊…

雖然看不出來他厲害不厲害，但仔細想想，他打游戲時不急不緩，氣定神閑的，看起來對結局也不甚在意。

不像是輸了游戲就會把人打進醫院的那種狂躁游戲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