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而黎星沉已經端正子，表現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若無其事地往填空題上寫了個c。

江從實在不著頭腦，又看了片刻后，只好回過頭來繼續想他寫檢討的原因。

他想問題有時候會下意識把食指輕抵在邊。

想了會兒，他右手單手撥開筆帽落筆，剛寫了一橫一豎，小同桌的話又響在腦海。

別咬，咬什麼？

視線不由自主下落，江從盯著放在邊的手看了兩秒，接著，姜泉的話開始像拼圖一樣一字一句地在腦子里拼接起來。

“......”

清脆一聲響，黑簽字筆掉落。

所以…小同桌是怕他咬破手指，滴寫檢討？

……他看起來很像傻嗎？

江從的目沒有地從手上移到大半空白的紙上，默了兩秒，忽然笑了。

而且笑意由點到面瘋長蔓延。

到最后他低下頭，手依舊抵在邊，虛握拳，這次不是思考，是憋笑，他憋得肩膀都在抖。

黎星沉看了他一眼：“......”

這樣抑著笑了好一會兒，江從直起脖子，又開始筆，檢討書三個字斷斷續續寫了一分鐘，他又起來。

那張小臉帶著勸他別想不開的表定格在腦海。

這他媽...有點可啊。

最后五分鐘，江從早退了，坐在講臺上的值日班長看著他從后門出去，默默地嘆了口氣。

不過，今天江大佬早退得有點心虛啊…

走得很趕的樣子，腰板覺也沒以前得那麼直。

好，最起碼有點課堂敬畏心了。

茹靈從后門口收回來視線，問楊浪：“他咋了？”

楊浪想了一下，一臉神地對勾勾手指，茹靈把耳朵湊過去。

“我跟你說…”楊浪趴在耳邊戰停頓了下，“帥哥的事你管哈哈哈…”

“傻吧你！”茹靈踢他凳子，意識到前面很多人看過來，放低聲音，又補了句神經病。

“哈哈哈不是，我是傻的同桌。”

茹靈氣憤道：“你才是傻的同桌。”

楊浪笑瘋了，“啊對對對…”

茹靈：“……”

教室的一角不安分，最后兩分鐘班里造勢鬧起來，值日班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等打鈴。

一直到晚讀結束，江從還是沒回來，黎星沉不知道他是又逃課了，還是在外邊沒笑夠。

小聲背著歷史年份表，可著著就停了。

有點好奇他三分鐘出爐的檢討誒。

這份歷時三分鐘打造的檢討就攤在桌子上，近在咫尺，一扭頭就能看到。

教材后面的空白頁，邊緣被撕得參差不整，檢討書這三個大狗爬下面跟了三行小狗爬。

上課睡覺。

做得不對。

以后改正。

黎星沉：“......”

帶上名字標點符號算二十個字，能寫三分鐘也是沒誰了。

晚自習有三節，第一節往往會安排各科的周測，第二節老師評講，第三節是住宿生上的自習。

江從是第二堂課踩著鈴回來的，回來就開始扣手機。

周二是地理周測，地理老師講課慢，講題也慢，卷子經常會堆積起來，所以這節課不知道他講的什麼時候的卷子。

黎星沉沒有這張卷子，茹靈很細心地注意到了，就把楊浪剛從一堆廢卷里出來的這張白卷遞了過去，“星星我這兒多一張，你看吧。”

楊浪：“……”

黎星沉看了眼楊浪，沒有接，茹靈直接起把卷子扔到桌子上，“他連大西洋和太平洋都分不清，這卷子給他也是白瞎。”

“……”

看還有點不太好意思，楊浪小眼睛瞇在一起，笑嘻嘻地說：“沒事你看吧，這的就是想和我一起看。”

茹靈咬牙切齒：“……看尼瑪。”

說著把卷子往里挪，楊浪死皮不要臉地湊過去。

黎星沉說了謝謝，看著桌子上破破爛爛的白卷，先把四角的邊展平，然后莫名其妙的，往旁邊看了眼。

他好像也沒有卷子，正在手機上打字。

黎星沉本不想管，可想起今天班主任和說的話，腦子還沒考慮好，就先開口問道：“你要看嗎？”

說完黎星沉才發現，這句話好像是這兩天來，他們第一次關于正常的事進行的比較正常的流。

江從看，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不敢相信他聽到的，問：“什麼？”

黎星沉把那張破爛得可憐的卷子往中間放了放，重復：“你要看卷子嗎？”

江從皺眉，“看卷子干嘛？”

黎星沉：“……”

好吧，和不太正常的人流，對話本就正常不起來。

這話太難接，對視了半晌，黎星沉都發不出一言來，怕回一句“聽課”，他會再問“聽課干嘛？”

于是黎星沉理解為他不想看，默默拉回卷子，轉開視線，“沒事了。”

問也問過了，不是不帶他，是帶不他。

江從抬頭看了眼講臺，又看了看那張卷子，幾秒后，他重新看回手機，往對話框里敲了幾個字發送過去。

然后他把手機揣回兜里，拉著凳子往里面坐了點。

黎星沉：“……”

卷子回到兩人中間，距離不知不覺拉得有點近。

他上飄過來涼淡的薄荷香，好像夾雜點煙草味，黎星沉竟意外覺得有點好聞，手心微微發熱，出了層薄汗，摁在膝蓋上蹭去。

每個地理老師都有徒手畫地圖的本領，黑板上就題復習著洋流知識。

江從口袋里的手機不停嗡嗡震著，幾分鐘了也沒打算停，他掏出來看了眼，低下頭，單手打字：【有事，待會兒說。】

老易：【這個點你能干嘛？】

老易：【我草，小老弟你不會在上晚自習吧？】

江從瞥了眼信息：【嗯，聽會兒課。】

對方打來一個視頻電話，被秒掛斷。

易霖河的信息下一秒跳出來：【你他媽誰？？？】

江從：“……”

江從：【我他媽江從，你他媽有事兒找楊浪，老子他媽要聽課。】

老易：【…哦。】

于是，易霖河的信息加了倍地從楊浪手機里跳出來。

楊浪看清他在說啥后，開始打字：不可能，他就擱我前面…

打到一半他覺得還是抬頭確認一下比較好，結果：“……”

楊浪把打的字刪了，咔嚓拍了張照片還沒來得及看就發了過去：【臥槽！！！從哥真的在聽課！】

他又噼里啪啦發了一堆，對面卻沒了靜：【易哥，你咋沒聲了？】

又過了半分鐘，老易才回：【你確定這小子在聽課？】

楊浪：【昂，看的還是我的卷子呢。】

老易把那張圖片又甩了回來，還標了紅。

楊浪點開，原圖上多了個紅箭頭。

起點是江從的眼，終點不是卷子，是人小姑娘的臉。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