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監天司之後，林季便一路打聽，找到了當朝宰相玄一的府邸。

還未走上宰相府門前的臺階，林季就被衛兵給攔了下來。

「幹什麼的？」衛兵一臉嚴肅的看著林季，一副稍有不對，提刀就砍的架勢。

「在下監天司捕頭，有事求見相。」林季從懷中取出了香囊，給衛兵遞了過去。

「將此遞上去，相一看便知。」

「好，你等著。」衛兵點點頭，小跑著進了宰相府。

前後等了不過片刻，大門那邊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一個穿華服，白髮披肩的老者，便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等候的林季，快步來到近前：「香囊是你帶回來的？」

「是我。」

「進來說話吧。」玄一一把抓住林季的手腕，帶著他走進了宰相府。

來到主廳，剛剛走進去，林季就聞到了一有些過於濃重的香氣。

像是胭脂水，又或者香薰之類的香氣，但是濃度卻已經有些刺鼻了。

這香氣的來源，便是那個拿著小姐的香囊，不斷落淚的婦人。

玄一看到林季皺起眉頭，解釋道：「我家夫人聽聞兒喪生的消息之後，就變得這般奇怪了。請了大夫，說是夫人憂鬱過度，傷了心脈。」

「只是失心瘋嗎...」林季不聲，心中卻覺得奇怪。

玄一解釋了一句之後，便請林季坐下。又打發走了下人們，這才開口道：「閣下是監天司來人？」

「在下林季，青縣捕頭。」林季拱手道：「在來京路上，偶遇貴府小姐的鬼魂未散，其願便是將這香囊送回，我只是順手幫忙而已。」

「我兒魂魄未散？那我...」

「我點醒了，此時應該已經轉世投胎了。」林季微微搖頭，直言道，「相，人死不能復生。」

「這樣嗎。」聽聞此言，玄一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眼眶也明顯紅了。

老來得，小姐在玄一眼中，比之於掌上明珠還要珍貴幾分。。

曾經有皇子想要迎娶小姐，玄一都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只因捨不得兒出嫁。

而如今，一次探親，卻白髮人送黑髮人，兩隔。

此事放在任何一位父母上，都是難以接的悲劇。

「我那兒..命苦啊。」玄一悲聲道。

但此時此刻，林季的注意力，卻都停留在坐在副位上的夫人上。

林季微微瞇眼，目不斷掃過夫人上每一個角落。

他當然不是對夫人興趣，青縣明花樓的小姐姐尚且不能讓他心，何況這麼一個半老徐娘？

林季所注意的，是夫人脖子後面那道並不顯眼的暗紅。

如果單單隻是上某些紅的記號，那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胎記並不見。

但是，林季卻從夫人滿刺鼻的香氣中，約聞到了一抹腐爛的臭味。

雖然被掩蓋的極好，但他為第三境開靈境修士，五都要遠超常人，這香氣能騙過普通人，卻瞞不過他。

「靈眼，開！」

林季暗中開啟靈眼，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奇怪了，竟然還是人...生機也還未斷絕...三魂七魄完整，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林季在腦海中不斷搜索著，在各地的縣衙中，都會有《鬼怪誌異》這本書，其中記載了監天司千年以來所遇到過的，各種邪祟的況。

當初林季剛剛為一名捕快的時候，第一件事是討要修鍊功法，想要儘快為妖捕。

第二件事，便是通讀了鬼怪誌異。

片刻之後，林季腦海中靈一閃。

「變婆？」

一想到這個詞語所代表著的邪祟，林季的額頭上，頓時泛起了些許細汗。

就在這時，一旁的玄一見幾次說話林季都不曾理會，推了推他的手臂。

「林捕頭？」

「相，何事？」林季回過神來，只是臉上還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剛剛問了幾次，林捕頭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玄一說道，「你完了我兒的願，算是我玄一欠你人，你想要什麼報酬，直說便是。」

「報酬的事暫且不提。」林季搖頭，出手指向了還抱著香囊在哭泣的夫人，「相，我能問幾個關於夫人的問題嗎？」

「夫人的事？」玄一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道，「林捕頭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林季點點頭，問道：「夫人變這樣之前，是否離開過府？我指的是離開七天以上。」

一句話，頓時讓玄一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玄一驚道，「就是在我兒被害死的消息傳回來的那天，夫人才剛剛從娘家回來，前後大概離開了十天。」

「嗯？又跟小姐有關係？」林季神一滯。

但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於是林季又問道：「夫人回來之後，可曾開口說話？」

「不曾！一回來就聽聞兒死，然後就口不能言了。」玄一震驚的看著林季。

「可曾沐浴更？」

「不曾！」玄一坐不住了，起道，「甚至於不讓下人靠近，若不是我剛剛拿著兒的香囊，夫人還不會出來見人。」

「然後出來之後，一言不發，只是拿著香囊哭，對吧？」林季心中已經有了九的把握。

「的確如此！」玄一見林季說的這麼準，連忙追問到，「林捕頭可是有辦法治療這病癥？」

「病癥？這可不是病癥。」

林季長長的嘆息一聲，看著眼前的玄一。

這個當朝宰相，萬人之上，位極人臣的大人。

此時的他，上卻沒有半分上位者的氣息，有的只是對自己夫人的擔憂。

可惜了。

「相，吩咐管家取一隻活禽來，鴨鵝都行。」

玄一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了下去。

很快，管家抓著一隻活走進了主廳。

「相爺，抓來了。」

玄一看向林季。

林季從管家手中接過活，然後拔了一流出后直接朝著夫人一丟。

「狂徒，敢對夫人不敬！」管家的臉頓時變了，「來人吶，把這狂徒...」

「且慢！」玄一的聲音又同時響起，聲音中帶著幾分抖。

他巍巍的指著另一邊的夫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林季點點頭，靜靜的看著夫人將那活的腦袋扯了下來，然後生啖其，熱飲其。

「報吧，去監天司總衙門。」林季輕嘆一聲，在京城當朝宰相府邸出現這等事，他可不敢託大。

「敢將當朝宰相的夫人煉變婆，當真是膽大包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