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親隊伍從東陵皇都出發,在路上整整走了一個月又八天,才抵達西夏王都。
人間四月天芳菲盡,但是西夏的王都還有花滿樹,暮春時節,楊柳已依依。
蕭如月隔著窗子往外看,嗅見桃花香氣,恍若隔世。
久違了,這座我自小生長的城。
最後見過這座城,還是在十年前臨盆前幾天,沒想到這一別,竟長達十年之久。這座城,卻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西夏百姓對從東陵來的公主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更不用指有東陵皇都送別公主時萬人空巷的盛況。只有禮部的員在宮門口迎接,而且姍姍來遲。
更不湊巧的是,今天不只是來了,更是一位從韃靼來的郡主正式辦喜宴宮的日子。還沒宮,事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穿袍的男子領著其他十幾名員,整整齊齊地跪了一排,隔著簾子看去,卻是在向與送親隊伍同行的宇文驍行禮,那姿勢那神態,都是十分恭敬的。
而後,才轉向馬車的方向來。
「禮部尚書蕭景煜率禮部一眾員,拜見無憂公主。因今日宮中有事,臣下迎接來遲,請公主息怒。」
悉的名字讓蕭如月渾一震,蕭景煜,景煜。
白皙弱的素手挑開簾子,輕紗蒙面的子從窗口探出頭來,薄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秋水翦瞳示人。
水眸在看見那吏部尚書蕭景煜的時候,瞳孔驟然一。
蕭景煜是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的年輕男子,如冠玉,生得十分秀氣,渾上下散發出一子書卷氣,擔任禮部尚書,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當年那個年,那個比小不了幾歲卻要喚姑姑、還常常跟在後照顧的年,如今已經長這般翩翩男子了。
但僅僅是片刻,蕭如月又恢復如常,的嗓音說道:「貴國從主君到大將軍、到禮部尚書,都這麼年輕。這真是個年輕的國家。」
「無憂公主一路上舟車勞頓,想必是累了,請先隨下宮休息吧。」蕭景煜不懂話里的意思,恭敬地請道。
「不忙。有一件事本宮必須先問清楚的。」蕭如月說著話,已經放下簾子,坐了回去,溫的嗓音著慵懶,還有不能忽視的氣勢。
「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西夏主君向我皇兄請旨,是要迎娶我大陵的公主為皇后。但方才聽你們言語中提到,今晚還有貴妃宮,貴妃宮尚有大大辦,本宮既然是要主中宮的皇后,又豈能就這麼草草宮?傳出去要被人笑話我大陵無人。」
「這……」蕭景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搭腔。
沈良便跟著附和道:「公主說的有理。西夏國君求娶我大陵公主為中宮皇后,若沒有婚宴大禮,何統?」
西夏的一眾員都沉默了,紛紛看著蕭景煜。
馬車裏的蕭如月徐徐說道:「蕭大人要麼稟告你們主君,以皇后之儀相迎;要麼,就給本宮準備行館下榻,否則,本宮今晚就在這馬車裏住下了。」
蕭景煜聞言臉上滿是訝異,「公主,這車上住不得人?您還是……」說著話,卻是看向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宇文驍。
宇文驍語氣淡淡地說道:「無憂公主,蕭大人說的是。公主金枝玉葉,這馬車哪裏能住人?公主不妨先宮休息,再從長再議。」
蕭如月低低地笑出了聲,篤定地說道:「君上欺無憂遠離故土無依無靠,無憂無話可說。可無憂明白,我為大陵公主,斷沒有無茍合草草宮的理由。請君上安排好婚宴、昭告西夏國上下,再來接無憂宮。」
宇文驍眉頭微微斂了斂,對蕭如月的話沒有反駁。在場的西夏員全都是表驚訝,而沈良,臉卻是全都變了。
氣氛一下子陷僵之中。
蕭如月心裏卻早就料到會有這麼個況了。
這一路上,對宇文驍一直在留心觀察,臨進西夏,生怕宇文驍會折騰出點什麼來,更吩咐送親隊伍的領隊、原來羽林衛的右將軍沈良盯他。
並非多心,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西夏要與東陵聯姻,但還是會有些人想從中作梗。而且,作為西夏國君的親弟弟,一個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人,宇文驍若是想從中作梗,倒也是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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