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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26章 一個也不能少(2)

盛紘疼惜的把小兒在懷裏抱了,哄道:“下回姐姐們再吵架,你就來告訴爹爹,爹爹要是不在家,你就遠遠躲開,或去找老太太,咱們明蘭是好孩子,不理們,好不好?”

明蘭把小臉兒埋進父親頸窩裏,夜風森寒,可是趴著卻是暖暖的,有一父親的味道,讓明蘭想起了小時候姚爸常常背著騎大馬的景,用短短的小胳膊環著盛紘的脖子,用力點點頭:“嗯!”

一路上父倆說說笑笑到了壽安堂,一進正門,盛紘就對等在門口的丹橘道:“去二門找來福管家,讓他去書房找出那瓶‘紫金化淤膏’,速速取來。”

丹橘嚇了一跳,連忙應聲前去,盛紘抱著明蘭走進正房,看見老太天正在炕上等著,便把明蘭放到炕上,老太太順手攬過明蘭,一手忽覺得孩凍的冰涼,趕就把自己上的玄金二金八團吉祥如意氈給團團裹上,待盛紘給行過禮,才道:“適才孔嬤嬤已遣人把前因後果給講明白了,老爺今兒累了,下了衙還不得歇息,趕回去將息著。”

盛紘麵有慚道:“也不見得如此累了,倒是讓母親心了,怕是連晚飯都還沒用吧。”

盛老太太摟著昏昏睡去的明蘭,看著疲憊的小臉,轉頭對盛紘道:“孔嬤嬤在宮中便是執掌宮規的,說話做事未免魯直了些,老爺不要見怪才好。”

盛紘忙道:“哪有的事。兒子縱是再昏聵,也不至於分不出好歹來,孔嬤嬤子不好,原是要告老歸鄉的,靠著母親的麵子才將請了來,兒子敬重佩服嬤嬤的人品德行還來不及,如何有他想?說來說去,都是兒子無用,沒把兒們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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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看他麵真誠,不似作偽,十分滿意;與盛紘也母子幾十年了,多了解他的為人,知道他言出真心,又見他適才親厚的抱著明蘭回來,心裏適意了些。

母子倆又說了會子話,盛紘便回去了。

過一會兒,房媽媽便使喚丫鬟婆子端著幾個食盒進來,把捂在暖籠裏的晚膳取出來,一一擺放在炕上,盛老太太正把明蘭搖醒:“先把飯吃了,再睡不遲。”

明蘭累極,含糊的說:“我不,不吃了。”老太太如何肯依,還是把明蘭拖起來,房媽媽擰了條熱帕子給明蘭敷了麵,才醒了過來;老太太親自拿了冰帕子敷了傷手,房媽媽見明蘭的小手紅腫,挑了丹橘取來的膏子細細敷勻了,嗔道:“這孔嬤嬤也真是的,我們姑娘原就沒錯,一同罰已是冤了的,還不輕著點兒打!”一邊說一邊輕輕去吹氣。

盛老太太其實也心疼,但還是板著臉道:“什麽一同不一同的,小孩子不好好學規矩被教養嬤嬤罰是常事,便是我小時候難道挨嬤嬤的罵了。”

明蘭一臉糊塗,歪著腦袋,木木的看著祖母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我們沒學好規矩才挨打的呀,哦,那是該打的。”——就這樣把姐妹吵架的事給沒了。

房媽媽頓時忍俊,老太太聽了,也暗暗覺得好笑,知道這孩子都明白了,心下安,輕輕的頭發道:“好孩子,以後的日子會順當起來的。”

林棲閣,燈火幽瀾,隻裏屋十分明亮,墨蘭半躺在炕上猶自哭泣,手上的纏著淡綠的藥布巾子,散發著真真藥香,林姨娘摟著兒,輕聲道:“都是娘不好,一味要你爭強好勝,卻忘了韜晦,如今正撞在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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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蘭慘白著小臉,不安道:“都說父親疼我,這次他寧肯替明蘭求,也不為我說半句話,別是生了我的氣了。”

旁邊站著個白淨瘦臉的媳婦子,穿醬紫繡杏黃如意繞枝長比甲,笑著道:“姑娘莫急,老爺適才是礙著孔嬤嬤的麵子,責罰了姑娘,老爺心裏也是疼的,這不,回頭就送了藥膏子來給姑娘了!”

墨蘭聽了,心裏略略鬆些,林姨娘冷冷的笑了兩聲:“要是往日老爺早就過來了,今日居然連我一起罵了……哼哼,好厲害的孔嬤嬤,好厲害的老太太。雪娘,你難道沒看出來?”

雪娘驚道:“小姐此話怎講?難不這裏頭還另有說法。”

林姨娘掠了掠鬢發,角含冷意:“這次我是著了道,一意墨蘭掙表現,卻忘了壽安堂那位的厲害,今日孔嬤嬤將四個姐兒一一訓斥了,明裏聽著是一碗水端平,可是若細細去品,那意思卻差遠了。如蘭明蘭兩個小的還好,不過走個過場。對華姐兒的那番話聽著嚴厲,卻實實在在是好話,在教為人做事哩;可是說墨兒的呢?真正是句句誅心,隻差沒點明了說墨兒自私自利不顧姐妹!哼,什麽‘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那意思就是說:我家墨姐兒是庶出的,別癡心妄想要攀華姐兒般的好親事罷了!”

雪娘想了想,道:“小姐的意思是,這都是老太太的布置?”

林姨娘哼了聲:“不中也不遠了。孔嬤嬤把老太太想說不便說的,想做不好做的,一腦兒都了了,既不得罪兒子媳婦,又能全了心願,真是一舉兩得;瞧著吧,這事兒可沒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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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蘭大驚失:“果真如此,那我可怎麽辦呢?父親會不會厭憎了我。”

林姨娘溫一笑:“傻孩子,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麽隻要抓住了你父親,便一切都不怕了,太太便是想不這一點。”

葳蕤軒,王氏摟著如蘭已經睡下了,華蘭卻還在抄寫《則》,王氏心疼兒,道:“你那五十遍不是早抄完了嗎?怎麽還不歇息,老爺送來的藥膏子還沒化開呢。”

華蘭直起脖子,昂然道:“我是家中最大的,若說犯過錯,便是我的錯最大,妹妹們罰抄五十遍,我自要多罰些才是。”

王氏對這個大兒素來是七分疼三分驕傲,道:“我的華兒長大了,竟知道這番道理了,明日孔嬤嬤瞧了你的心意,自然會喜歡的。”

說起孔嬤嬤,華蘭陡然神一振:“娘,我今日才算真正瞧見了什麽厲害不的手段!你看孔嬤嬤,平日裏連高聲說話也沒一句的,最是和氣厚道不過,可責罰起人來,卻頭頭是道,楞是訓的人無話可說,聽者心服口服;再瞧瞧的作為,知道我們犯了錯,也不急著發難,卻是文火慢熬,慢慢將我們給製服了,嘖嘖,真厲害!一句還沒說,便早早準備好了下跪的團,打手板子的戒尺,連打完後敷手掌的冰帕子也預備下來了,稱的上是算無策!從明日起,我要加倍與孔嬤嬤學東西,多長長見識才好!”

說的眉飛舞,忽的轉眼瞥了母親一眼,歎氣道:“母親,你要是有孔嬤嬤一半的本事,就不到那姓林的張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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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張也該管管了,就怕你去了婆家也這般。”王氏反而憂心。

華蘭的一笑:“都是母親的種。”

王氏更是憂心:“我最怕的就是你這副脾氣,天不怕地不怕的,說好了是爽利明快,說壞了是尖酸刻薄,我當初嫁與你父親,算是低嫁,可如今你卻是高嫁,你當哪家婆婆都如你祖母這般好說話不管事?房裏塞人,偏疼別個媳婦,克扣銀錢……林林總總,到時候有你的的。”

華蘭驕傲的仰起頭:“我才不怕,將來呀,無論屋裏屋外,誰也別想進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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