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跑出來，面頰的熱度讓到慌，匆忙尋找珠珠的影。

這個時辰路上行人稀，頂著刺骨的寒風，一眼就可以看到珠珠著肩膀，埋頭走得飛快。

安氣吁吁地追上珠珠，在面前站定，擋住的去路：「珠珠。」

珠珠被突然出現在安嚇了一跳，腳步差點沒收住撞上安，思起脆弱的腳踝，一臉后怕：「娘娘怎麼在這兒？」

安說：「我在屋裏等了你好久，你都沒回去。」

珠珠心下，明白是特地出來找自己的，忽然笑起來，抖開袖子讓往裏面看，獻寶似得說：「嘿，娘娘瞧瞧這是什麼！」

安低頭一看，才發現珠珠竟然裝了滿滿一袖兜的橘子，驚喜地問：「哪裏來的啊？」

珠珠拉著往回走，神地說：「在後苑摘的。」

安看著又大又圓黃澄澄的橘子，還沒吃就已經覺到一甘甜在裏蔓延開來，咽了咽口水，理智尚存，擔心地問珠珠：「可以隨意採摘嗎？」

一般來說是不可以的，但宮中一年四季果樹繁多，主子們吃的是府供上的，剩下的就被他們宮人撿了，只要別被人看見就好了。

珠珠小聲說：「后苑歸欽安殿管理，我乾娘在那兒做管事嬤嬤，您放心，沒事兒的。」

安忽然想起前幾日隨口說想吃橘子的話，角翹起來：「珠珠，你真好！」說著手牽，張張手卻發現手裏竟然還揣著周津延的袖爐。

哎呀！忘記還給他了。

安又想起被撞到牆上的手背，眼裏閃過慌張。

「好緻的袖爐啊！」珠珠看見手裏的東西，驚嘆一聲，不過，這不是們屋裏的件。

剛到溫肅齋就清點過，記得當初發現屋沒備上暖手的袖爐時，還專門跑去銀作局討要了一回，不過被他們推今年袖爐庫存，都先著新帝的后妃送去了，還說將近年關，下頭的廠房都已關閉，等開春了才能有。

珠珠一聽就知道有貓膩，雖然覺得委屈，但為了不給安添麻煩，忍了下來。

周津延的袖爐是銀胎琺瑯制的，爐罩上鑲嵌著打磨的瑪瑙玉石，異常巧，安懷疑這是用之，想來該是皇帝賞賜的。

這般想著，一時間都覺得燙手許多，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是如何從周津延手裏得到袖爐的，只能低聲說：「這是我在假山後面撿到的。」

想等下次尋到機會再還給周津延。

珠珠疑誰能把這麼貴重的袖爐隨手丟下，不過：「娘娘拿著也好，免得被些宮人撿去賣出宮外，等以後有機會，我問問哪個宮裏丟了東西，還回去就是。」

安胡地點點頭。

兩人回到溫肅齋時，午膳已經涼，珠珠借了淑貴太妃的小廚房把飯菜蒸熱，囫圇吃了一些填飽肚子。

*****

下午，珠珠正在陪安泡茶。

每月份例中，剩下最多的就是六安茶葉了，安喜歡喝淡茶，茶葉泡過三遍之後，安還能再泡兩壺。

安往茶壺裏丟了兩顆搗碎了的橘子，又舀了一大勺紅糖放進去進去，攪拌均勻，臉上帶著莫名的興。

珠珠一言難盡地看著安，們娘娘不像在泡茶，反倒像是在熬制什麼毒藥。

「娘娘，這能喝嗎？」珠珠看著安，遲遲不將杯沿遞到邊，這茶聞著便是奇奇怪怪的，有些不敢喝。

「怎麼不能喝啊？若是再加上牛好喝的不得了呢！」在家裏的時候，安喜歡用淡茶泡各種鮮果，再加上糖和牛，喜歡極了。

不過除了，家裏沒有人能接得了。

安嘗了一口，發現有些苦，往裏又添了一小勺紅糖，喝下一口，滿足地瞇起眼睛。

珠珠抱著懷疑的態度，試探地抿上一小口，然後吐著舌頭，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安捂著肚子笑倒在椅背上。

珠珠紅著臉，：「娘娘！」

安笑彎了眼睛，擺擺手，自個兒又來了一大口，，品味道：「真好喝！」

要不是日日與生活在一起，珠珠都要覺得味覺有問題了，喝了一口溫涼的開水，洗去裏的味道，再不肯嘗試。

安正哄著珠珠，外面忽然熱鬧起來，珠珠便道：「許是惜薪司送木炭過來了。」逃跑似得跑了出去。

出去一看，果然是惜薪司來人了，幾個宦抬著一筐筐木炭往後院送。

珠珠數了數發現不對勁，問他們：「這裏有我們家娘娘的嗎？」

其中一個宦回：「這是康太嬪和賢太妃的，姐姐不知道，我們惜薪司先前的掌印調去了司禮監，新來了一位李掌印，這位李公公定了新規矩，往後領份例需要各宮的宮人先去司里按個手印，我們才能給你們送炭。」

「這樣啊！」珠珠點頭，表示知道了，「多謝公公了。」

這宦被一聲公公得開心，好心說道：「不過這會兒天快黑了，惜薪司要落鑰了，等明兒早晨姐姐再去吧！」

珠珠「誒」了一聲。

安在屋聽得清楚，等珠珠無打采地進來，寬道：「沒事兒，再熬半天就是了。」

白天也就罷了，夜晚冷得厲害，又是個不耐寒的，珠珠擔心。

果然隨著天轉暗，屋很快就涼了下來，說話間都在噴著白氣。

安躲在被子裏都在打寒，珠珠幫把被子好。

安小聲勸：「要不然你還是去取點黑炭吧！」

珠珠怎麼肯答應：「大前天燒了黑炭，娘娘在屋待了半個時辰就開始悶氣短，現在就忘記了？」

安從出生起吃穿用度都是是最好的，冬日裏屋燒的炭火自然不必說，全是紅籮炭這類的上等木炭，火力旺燒起來無煙無味，異常溫暖也耐用，而黑炭雖也能取暖，但味道重，通常都是品階低的妃子或者宮人屋裏燒的。

「你把炭盆放在外殿，我在裏面不妨事的，而且我好冷啊！」安故意抖著聲音說，「等殿暖和起來，你就去滅了，好不好？」

安見不答應，放出絕招：「萬一兩個人都凍病了了，沒個照應該怎麼辦？」

珠珠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被安說，起拿著筐子去了庫房。

誰知回來的時候，滿臉憂愁，說道：「下午他們送炭的時候，沒把窗戶關嚴實，庫房進了雪，炭好像有些，我挑了幾塊，也不知能不能點燃。」

安穿了披風，踩著棉鞋走出來：「你試試看呢！」

珠珠點頭，往熏爐里丟了火種，安探頭好奇地看著，但幸運的是，黑炭很快就被點燃。

安鬆了一口氣，攏攏披風：「那我回床上啦！」

珠珠點頭，從自己床上挑了一條厚點的棉被抱到安床上：「娘娘別嫌棄我的被子，先將就一晚，等半個時辰后，我就把炭盆滅了。」

安也不推的好意，笑瞇瞇地點點頭。

珠珠不放心地看著：「娘娘若有半點不適看，就我，千萬別忍著。」

安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心裏就開始點頭。

珠珠無奈地幫掩好床幔，去了外間。

殿安靜下來，炭味愈重，安覺得腔有些難，翻，腦袋從床幔里冒出來，出白的胳膊拿過床旁香幾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捧在手心，小口小口的抿著，嘟噥了一句：「明明就很好喝嘛！」

安把小杯茶喝，放回香幾時瞥見下面隔層上的袖爐，心中一，握在手心裏，回到床幔裏頭，靠在迎枕上，仔細地觀察起來。

「真是奢侈。」安見多了好東西，是個識貨的，這爐蓋上的珍寶怕是個個都價值不菲。

安冰涼的珍石，垂眸，忽然湊過去輕輕地嗅了嗅，竟然沒有炭味，而是一清冽的冷松味，和今日在周津延上聞到的味道很像。

安像是忽然醒神一般，連忙把袖爐放回香幾，回被子裏，掩蓋在被子下的小臉有些紅。

或許是有些難，安睡不著，睜著明亮的狐貍眼盯著床頂，一濃煙從床幔的隙里鑽進來。

楞了一片，猛地掀開床幔，此時整個屋子裏都是濃煙，來不及反應，安眼淚已經被嗆出來，咳嗽著下了床。

這時珠珠也被嗆醒，反應極快，拖了棉被裹到安上，把推出殿外：「好像是燒到木炭了，娘娘去外面躲躲，我很快就好。」

安剛站穩，對面的東側殿也有了靜，約傳來恐慌聲：「走水了嗎？」

咸安宮的宮門也被人推開，一群宦提著水桶沖了進來，安徹底傻眼了，事好像朝控住不住的方向發展了。

珠珠作麻利，提著炭盆出來的時候，咸安宮已經站滿了大眼瞪小眼的人。

周津延冷著一張臉，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來。

安裹著厚重的棉被，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無措地看著他，眼睛裏淚閃爍，滿臉通紅，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這是，是個誤會。」

周津延掃了一眼還在冒煙的炭盆，揮手命宦們出去，又讓過來看熱鬧的康太嬪等人回去歇息，最後才看向安：「還請容太妃娘娘隨臣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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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茶，別嘗試，只有安這種小變態才喜歡，嗯……

以後周公公也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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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也有紅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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