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夫人不必多慮,我家中無人行商，鋪子在我手中也是浪費。”

宋奾怔了一會才徹底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一時猶豫起來,鋪子一直很心,現在還有再買回來的機會，可另一方面,和娘親之后去向未知,買下鋪子并沒有用。

宋奾思考幾瞬，說：“謝過蕭公子好意，不過我一時半會還做不了決定，公子能否容我考慮兩天？”

“自然,那后日此時天茗茶館見。”

“好。”

蕭珩壹著離開的背影,又看看佇立一旁的鋪子,搖頭笑了笑，沒想到倆人還有牽扯起來了。

侍從見他莫名揚起角，疑：“公子，您這一來一往的就損失了一百兩還能笑出來。”

蕭珩壹瞬間冷下臉，斥一句：“阿莫,你話越來越多了。”

回到勇毅侯府,蕭老太太、蕭夫人與大哥蕭寧桓正在正廳等著他，蕭珩壹立覺不妙。

“祖母，這是？”

蕭老太太瞥一眼下面的椅子,“坐。”

等蕭珩壹坐定,老太太開口：“子微，你如今在大理寺如何？”

當初衛凌有意將自己招到大理寺,他雖疑,不過回府后仍是找了父親大哥商議,倆人一致同意讓他到大理寺去歷練，不然若明年的秋試落榜，那還要再等三年。

他第二日去了大理寺找衛凌，一切順利得不像話，走完流程他便了大理寺評事。

蕭珩壹應：“尚可，祖母何出此問？”

“那便。”蕭老太太莫名笑開，讓蕭珩壹一臉疑。

蕭寧桓了句，“父親不是讓你把衛小郎君請到家里來，咱們好好謝一謝人家，怎麼還不見人。”

“衛卿調任江南三省督察使，此時已不在盛京。”

“好好的怎麼就調任了，還調到江南去？”

這話蕭珩壹就答不了了，“不知，我也是那天一早上值得到的消息，十分突然。”

蕭老太太不耐煩聽這些，打斷倆人，“子墨，你這還有兩月就要婚了，該置辦的都置辦好了沒，如今正巧子微了大理寺，你那岳丈就是大理寺卿正，咱們切不可失了禮數。”

蕭寧桓也不是第一回婚了，自然有經驗許多，“都準備妥當了，祖母放心便。”

老太太滿意點頭，轉向蕭珩壹，“你呢？”

“我？我怎麼了？”蕭珩壹懵。

“你這職也有了，你大哥完了婚不就到你了？現在不準備起來要等我一只腳邁進黃土里再準備嗎？”

蕭珩壹終于懂了，這是在這等著他呢。

“阿蓮。”蕭老太太朝蕭夫人喊一，用眼神示意。

蕭珩壹一轉頭就瞧見蕭寧桓憋著笑，用一副同的表看著他。

隨后下人們一個一個走進來，在廳里站一排，“唰”一聲，手里畫卷落，上頭赫然是京中待嫁子畫像。

“好了，挑吧。”

蕭珩壹：“”

他瞬間頭疼得，早知今日就不回來了。

蕭夫人道：“這些都是我與你祖母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家世清正，模樣也不錯，你看看若是有喜歡的，咱們就讓婆上門去探探。”

幾雙眼睛都架在他頭上，蕭珩壹無奈，上前略略掃過一眼，裝作可惜道：“沒有，都不是我喜歡的。”

“別人家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都會爹了，你偏偏一拖再拖。”蕭老太太一氣，杵了杵手里的拐杖：“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將盛京城掘地三尺也給你找出一個來！”

蕭珩壹聽完腦海突然出現一抹影，他立即覺得不妥，閉了閉眼將人移出去。

“祖母，緣分一事不能強求，何況我如今在大理寺還未站穩腳跟，不著急定下婚姻大事。”

“現在只是相看，又不是讓你上門提親，你看上人家了，人家還未必看上你。”

“既然如此，那浪費這麼多時間做什麼，到頭來白費工夫。”

“你！我是這個意思嗎！”蕭老太太恨不得將拐杖扔到他上去，“阿蓮，你看看你這個兒子，怎麼那麼讓人不省心。”

“祖母，我是娘親的兒子，也是您孫子。”

“你要氣死我不！”

氣氛安靜下來，蕭珩壹上前去順了順的背：“祖母，再等兩年好不好，我現在是真沒心思。”

蕭老太太氣沖沖，“我管不著你了，你最好孤獨終老。”

蕭珩壹開始哄人：“那怎麼能行，我將來還要給祖母生大胖重孫呢，生四個，一個給祖母肩，一個敲背，一個端茶，一個奉水，不？”

“哼！”蕭老太太神緩和下來。

蕭珩壹長呼口氣，終于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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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后宋奾與尤四娘提了傍晚發生的事，省去蕭珩壹這一段。

尤四娘認真問：“阿奾，你還想不想留在盛京？”

一個簡單問題把宋奾問住，從小到大沒離開過這里，先前想和娘親回揚州不過是因為那兒是娘親的家鄉，現在不回揚州了也沒了方向。

這幾天一直拖著不去想這件事，可如今不得不面對。

宋奾看向尤四娘，憂愁道：“娘，我不知道”

“你這孩子，和離這麼一大件事自己就拍板子決定，現在去哪反而不知道了？”尤四娘嗔一眼。

宋奾靠近，嘻嘻笑：“那不是現在有娘在了嘛，娘親幫我決定。”

“阿奾，到哪去都會有不順耳的聲音，離開與留下各有好，娘親不能替你做決定。”尤四娘拍了拍的手：“總之，阿奾在哪娘就在哪。”

這天晚上宋奾快到天亮才睡著，做了選擇。

娘親子不好，到外面去一路奔波不說，要是病嚴重起來怕是找不到好的大夫，二來盛京城哪里都悉些，娘親與都會過得舒坦，再有便是盛京里舍得花錢的貴比外面要多，要是要掙錢還是得在這里掙。

至于那些閑言碎語，再過一陣有誰還記得，流言自會散去。

還有就是將來許會遇上將軍府與肅清侯府的人

無妨的，宋奾勸自己，出些門就是了，盛京城那麼大，不會遇上的。

到了與蕭珩壹約定那日，宋奾按時出門。

天茗茶館是常來的地方，到的時候蕭珩壹已經在等了。

“衛夫人，請坐。”

宋奾今日依舊帶了面紗，在他對面坐下后道：“蕭公子前日所言還作數？”

蕭珩壹親自倒了茶水，遞到眼前，“自然作數，包括那日在布坊的承諾，衛夫人若是有困難可隨時來尋我。”

宋奾頷首，讓挽翠遞過一張一百兩銀票與那鹿頭玉飾。

“確實有個請求，這是一百兩，剩下一百兩我便先用這玉飾頂了，三月一定補齊。”

蕭珩壹沒想到如此堅持，有些驚訝，再看過去，出來的一雙眼睛里寫滿了不容拒絕。

他遂笑了笑，“如此也可，鋪子的店契我改日讓人送到府上，敢問衛夫人夫家所居何？”

這

宋奾猶豫了會，說出現在住的住址。

蕭珩壹聽完仔細想了想，在腦中搜索一陣，沒找出這個地方，只能作罷。

“夫人是打算做什麼生意？”“繡坊。”

“繡坊？”蕭珩壹不大懂得，“可是要請繡娘？”

“暫且先不請，我自己來。”

這回蕭珩壹更驚訝了，據他所知母親與大嫂繡藝都極為糙，每年勇毅侯府的新都是托外面的坊制的，要花好大一筆銀子，沒想到竟是于此道。

不過他又有些不能理解，看起來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夫人，怎麼還要親自手做這些事？

想歸想，他要是問出來那便是逾矩了。

“夫人真是心靈手巧。”

“蕭公子繆贊了。”宋奾喝完那一杯茶，打算起告別，“總之謝過蕭公子，三月后我一定會補齊一百兩還與蕭公子。”

“不必著急，我暫且還不缺銀子。”

宋奾點了點頭，轉離開，沒想剛走不遠就見了陳芷安。

陳芷安上來就是一通責罵，“奾奾！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

沒讓宋奾開口解釋，又數落：“你說你，和離了也不告訴我，搬出來了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消息傳到我這里我還一直懵在鼓里，有你這樣做朋友的嗎？”

“要不是我還能找到龍邦，我都不知道你過的什麼日子！”

“我過的什麼日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宋奾邊笑邊勸：“我是打算安定下來再去尋你的，你忙活婚的事已經夠煩了，就不多添我這一件。”

“再有下回，呸呸呸，沒有下回了，反正奾奾你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擔著，要告訴我！”陳芷安仍舊氣憤：“那個衛凌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你跟我說，我去給你討個公道。”

“芷安，你別沖，他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沒做壞事好好的和什麼離，他就不知道他娶的是什麼仙嗎，他有沒有長眼，啊？你告訴我，還是他一顆心被豬油蒙了，瞎了眼？”

“沒事啊，奾奾你別難過，這天下也不是只有他衛凌一個男的，咱們不稀罕，也不稀罕將軍府那一家子，個個跟鬼似的，面目可憎！”

陳芷安越說越過，越說越大聲，茶館一樓已經有人了上來，宋奾趕忙阻止，拉著往回走。

一個照面，蕭珩壹正站在包間門口，臉上神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

“衛衛夫人？”

蕭珩壹徹底忘記思考，他真是糊涂，這盛京城里有幾家姓衛？

原來，原來竟是衛小郎君的妻子，不對，方才們說，與衛凌和離了，如今是孤一人。

蕭珩壹不知為何心底松了口氣。

另一頭宋奾則犯起難來，還沒解決手邊這個呢，又來一個，在陳芷安眼越來越曖昧前，宋奾趕道：“蕭公子，這是芷安，大理寺卿正之，不出意外將來也是你的大嫂。”

果然，倆人視線不再粘在這里，陳芷安不過驚訝一會就收起了方才那“潑婦罵街”似的豪放，恭恭敬敬開口：“見過蕭公子。”

而蕭珩壹也是第一回見未來嫂子，端端正正回了個禮，隨后視線再次落在宋奾上。

宋奾覺得有些尷尬，蕭珩壹方才必是聽見了陳芷安這個大嗓門說的話，可好像又沒有什麼義務與他解釋，只好道：“蕭公子，我們還有一事，先走一步了。”

“再會。”蕭珩壹側過子，讓倆人通過。

待離了他的視線，陳芷安低聲在耳邊說：“奾奾，你覺得，我們倆做妯娌如何？”

宋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