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天生驕傲

許驕還想開口，說這其實是給岑士的，怎麼會送他倉鼠之類的時候，宋卿源卻目已經重回大倉和小倉上，清貴里聲音里蘊含了別樣意味，“你從未送過朕這種東西，很特別。”

許驕看他。

宋卿源目看向籠子的大倉小倉，似一只高傲的麋鹿，居高臨下，但眸里又帶了些許暖意，在一側的宮燈的映襯下，致的面容顯得雋永而立。

許驕原本話到邊，又咽了回去。宋卿源坐擁整個南順，要什麼東西沒有？

但他確實沒有小倉鼠……

許驕也湊了半個腦袋上前，再開口了，“我在北關城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蘭姿節，這是從北關城的商人那里買來的小倉鼠，它們有名字的~”

宮燈亦映在側頰上，側在暈里，修長的羽睫輕輕眨了眨，剪影出一抹清麗人的廓。

宋卿源淡淡垂眸，慢慢道，“許大倉？許小倉？”

許驕忽然頓住，一雙眼睛駭然看他。

宋卿源淡淡道，“就你那腦袋，還能想出什麼應景的名字？”

許驕本想反駁，宋卿源瞥目看，漫不經心道，“但凡有兩個，就大一些的加個大字，小一些的加個小字；超過兩個的就用數字，一二三四……連甲乙丙丁也不會用。喜歡的，還會冠自己的姓。”

許驕頓時語塞。

逐條套，完應證了許大倉和許小倉……

許驕一臉準備反撲的模樣，但明顯的，懟完他，宋卿源心忽然好了起來，都能對著大倉和小倉‘龍大悅’。

反正，他對的仙人球啊，許小倉，許大倉啊，都比溫和。還仗著自己過生日，搶給岑士準備禮……

“大監。”許驕腹誹的時候，宋卿源喚了聲。

大監，“陛下。”

“傳膳吧。”宋卿源吩咐一聲，大監趕去辦。

許驕錯愕，都這個時辰了？

宋卿源的肚子也應景得咕嚕了一聲……

殿中原本就沒有旁人，倏然間，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許驕原本是想忍著不想笑的，但見宋卿源自己臉都綠了的模樣，許驕又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一笑完，正好對上宋卿源一幅有些惱的臉，“你膽子越發大了！”

許驕當即正襟危坐，恭聲道，“陛下憂國憂民，心系社稷，勞至夜半，以至腸轆轆，龍欠安。微臣想，這實在是社稷之幸，朝堂之幸，百姓之幸，故而臣尊崇心喜悅，喜不自勝笑了出來，驚擾圣駕，陛下恕罪。”

宋卿源原本就綠的臉，當即紫了。

許驕再想開口，宋卿源又喚了聲，“大監。”

大監再度，“陛下。”

“讓宮中落鑰，一只聒噪的蟬都別放出去。”宋卿源看了許驕一眼。

大監忍俊拱手。

許驕心急，口而出，“別別別，陛下，我回京后還沒回家中呢，岑士該擔心了。”

宋卿源微微皺眉，“都說多次了？”

許驕改口，“我娘該擔心了……”

宋卿源瞥目看向大監，大監會意連忙躬，“奴家這就讓人給岑夫人捎消息，報平安，相爺才從邊關回京，同陛下有事商議，明晨回府。”

“大監~”許驕悄聲喚了一聲。

大監朝聳了聳肩，一臉“老奴也沒有辦法的”的愧疚神，退了出去。

許驕奈何看向宋卿源。

宋卿源看大倉和小倉去了，特意沒有看。

許驕惱道，“這是送給岑士的禮！”

宋卿源頓了頓，不急不緩道，“哦，現在送朕了。”

“……”許驕角了。

等侍將晚膳端了上來，大監上前試菜。

許驕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氣，但見宋卿源是真的了。他慣來有教養，食不言，寢不語。即便再，筷子的時候也從容優雅，尤其是一雙手，指尖修長，骨節分明。

許驕想起在東宮做伴讀的時候，有一次睡過沒吃上晚飯，晚上了，又不好在東宮竄，正得抓心撓肝的時候，大監忽然來說，殿下請您去探討書冊。當真以為是去探討書冊的，心想都這幅模樣了，還要陪太子功書。

結果去之后，見桌上擺著幾道小菜，宋卿源一面看書，一面吃東西。不知道宋卿源是有意無意，但那天，真陪他看書到很晚。

后來再有一次，又貪睡錯過了晚飯，著頭皮跑去找宋卿源，結果大監攔了下來，說殿下在見謀臣。

宋卿源是同幕僚在一，但余瞥到了，“進來。”

，幕僚看。

“有事？”宋卿源也看。

又不好明說，但進都進來了，莫名出去又詭異，深吸一口氣，悻悻道，“殿下，功書嗎？”

謀臣愣住，宋卿源也愣住，但倏然，看到宋卿源眼角眉梢一抹笑意，角也微微勾了勾，忍住沒笑出聲來。

“去里面等。”宋卿源淡聲。

其實不想去里面，，而且誰知道他要和謀臣聊多久。

但宋卿源朝大監吩咐道，“取些糕點來。”

眉間微舒。

……

都是早前的事，許驕忽然想到宋卿源還是有好的時候，剛才心中的一團渾氣仿佛也去了多半，又忽然想起，仿佛也沒吃東西就直接宮了。方才趴桌案上睡著了，宋卿源是特意等的。

只是不說。

今日還是宋卿源生辰。

許驕心底忽然覺得被什麼中一般，一面筷子不留神得著碗底出神，一面想著要不要說些什麼緩和氣氛。

許驕抬眸看他，宋卿源仍在安靜吃飯。

“我去了趟北關城。”許驕忽然開口。

“食不言，寢不語。”有人傲應聲，那就是還有氣在……

***

等終于吃完，侍撤走了膳食，又端了杯盞來讓兩人漱口。

大監又讓人奉了酒來。

“說吧。”宋卿源這才出聲。

許驕看了看酒杯，“……我不飲酒……”

上次飲酒，還在宋卿源跟前鬧了笑話，發生了什麼他迄今都不告訴，但后來能想起的，就是跳到他上，說這龍抱，然后象征抱了抱他，說這又抱抱龍……

事后想起，當時宋卿源的臉應當比方才還綠。想死的心都有了，也和宋卿源默契得一兩月都沒主說過話，或單獨在一過。

慢慢的，事仿佛過去，也不了了之。

久了也都忘了。

但眼下，許驕心底深還是拒絕和宋卿源一喝酒。

在一個坑里怎麼能摔倒兩次呢！

結果“坑”主開口，“今日是朕生辰，陪朕喝兩杯再走。”

……

兩刻鐘后，許驕喝得有些暈乎乎的，但其實分明也沒喝兩盅。

是不善飲酒。

從怎麼從京城出發去邊塞的，怎麼在繁城將彭秦云從牢獄里提出來，怎麼在穿過荒漠抵達北關城的，到怎麼一步一步給曹復水那只蓬頭獅子狗下套的……

總歸，事無巨細，通通說給對面的人聽。

但聽到蓬頭獅子狗的時候，宋卿源眉間還是明顯滯了滯，“他子沖，容易同人起爭執，與人拔刀相向，讓你離他遠些！你是當耳邊風去了，還是膽子大了不怕了！”

他微惱，亦凜聲。

許驕許久都沒有聽他訓了，耳子非常不舒服。

平日里斷然不會，但眼下，許是酒意上頭，湊到他跟前，罕見得鶯聲燕語，“怕，怎麼不怕，心里可害怕了……”

最后那聲“了”字，似落在他眉間。

宋卿源怔住，耳后微微一紅，沒有吱聲。

許驕繼續暈乎乎道，“我知道他喜歡與人拔刀相向，也知道自己會怕，所以一路上都讓葫蘆在我面前拔刀，一直練習看拔刀，看到麻木了，我才敢去的北關駐軍。但是從營帳出來的時候，還是嚇得了……”

“不，不對！我才沒有！”

“對，我是許大，它是許二，這是許三，一二三~”

宋卿源知曉是真喝多了。

他抱起的時候，還迷迷糊糊得說著，“宋卿源，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他皺眉，“沒大沒小……”

反正已經語無倫次，“我是許大驕，天生驕傲的驕！”

他好氣好笑。

放上床榻的時候，已經闔眸睡了。

因為生得好看，睡的時候，眉眼間都是致，人心魄。

他亦飲了酒，坐在床榻一側看，想起方才說的因為害怕，所以去北關城駐軍前一直讓葫蘆在面前拔刀，一直練到不眨眼才敢去的軍中……

——曹復水那里，朕有安排，你得什麼心。

——膽子小，充能耐的時候大。

還有，上次是你先親的朕。

自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