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岑士

許驕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迷迷糊糊從榻上撐手坐起，微微睜眼，覺得眼前的環境悉是悉，但一定不是家中。

許驕乍醒，這里是明和殿的偏殿！

昨天是宋卿源生日，喝多了，留在宮中過得夜。裳還是昨晚的裳，沒過，裳上還沾了一子沒有散去的酒味。

偏殿中沒有旁人，只有大倉小倉在偏殿中的桌案上陪著。

許驕心中唏噓一聲，鬼鬼祟祟溜出偏殿，卻一頭撞上惠公公。

“相爺您醒了？”惠公公就守在偏殿門口。

許驕佯裝淡定，“唔，陛下呢？”

惠公公嘆道，“早朝去了，都去了好久了，臨走前囑咐奴家在偏殿這兒守著，不要旁人打擾相爺歇息。”

“哦。”許驕又問道，“昨晚喝多了，陛下一直在偏殿？”

惠公公笑道，“哪能呀？陛下昨晚回了寢殿，相爺一人在偏殿。”

許驕心中微微舒了舒。

惠公公又問道，“陛下還說，相爺若是醒了，讓奴家送相爺出宮。”

許驕不得。

……

眼下這個時辰還在早朝，從宮門出，再步行至中宮門也不會被旁人發現。宮中的馬車停在中宮門，許驕上了馬車，馬車晃晃往外宮門駛去。

馬車上，許驕眉頭越皺越。

越想越覺得有些對不起岑士。

臨近外宮門了，許驕忽然起簾櫳，“停下停下。”

駕車的侍愣住，許驕嘆道，“回去！”

侍連忙駕車返回。

惠公公這廂才讓人打掃著偏殿，惠公公自己空喂著大倉小倉呢，忽然有侍快步，“公公，相爺回來了。”

“一準兒是落東西了。”惠公公問起一側收拾的侍，“有看到相爺的東西嗎？”

“不曾。”打掃的兩個侍皆應聲。

相爺要出，宮中都是不攔的。

惠公公迎上的時候，正好遇到許驕折回，“相爺可是落東西了？”

“嗯！”許驕，惠公公也跟著。

惠公公剛開口，就說了一聲，“相爺，沒看到您的……”旁的字眼兒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許驕徑直走到桌案前，手將籠子拎起來，轉要走。

惠公公眼珠子都險些掉出來，“相爺，這不是……”

許驕也停下，仿佛也覺得不怎麼好，遂朝惠公公道，“紙筆。”

惠公公連忙去取。

許驕大筆一揮，又從袖間取出那把匕首，一起放回桌案上，而后出了偏殿。許驕拎著籠子，腳下生風，一路似做賊一般，生怕趕上宋卿源下朝的時候，被他逮個正著，又要見他發作。

上了馬車，許驕叮囑，“趕快走，中途別停。”

侍應聲。

許驕抱懷中的籠子，等到馬車安穩出了外宮門，許驕才心中一緩，總算把岑士的禮回來了……

***

馬車緩緩在長天湖畔停下，許驕抱著大倉和小倉的籠子下了馬車。

這湖泊長天湖，私家湖泊，名字都是取的，水闊長天，意思是天水一。許驕沒敢讓馬車送到屋中，怕馬蹄聲將岑士吵醒，而是自己抱著大倉小倉繞了小半個長天湖。

“相爺~！”六子高呼一聲。

許驕趕手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就怕把岑士吵醒了，他這一聲不等于昭告天下昨晚沒回來！

六子趕噤聲。

許驕上前，“岑士醒了嗎？”

六子點頭，“醒了，在錦鯉湖那邊逗許小貓玩呢！”

六子指了指湖對面。

許驕的私家湖景有三大片，門口的長天湖，遠錦鯉湖，還有屋后的養生湖，每一都可以泛舟那麼大。許小貓就喜歡錦鯉湖，隨時準備著對的錦鯉圖謀不軌。

許驕溜回屋中換裳。

既然岑士早就起來，那一定知道昨晚沒回家，藏是藏不過去了，就是不能讓岑士知道昨晚喝多了，否則岑士要叨念一整日不停。

許驕寬，沐浴洗漱。

木簪放下，青墨發垂在肩頸，襯出下頜至修頸間的一抹雪瑩白，俯間，青落至鎖骨人的弧度，沾了水，在凝脂般的上，婀娜人。

要是可以，真想找個地方同岑士一道，好好放個長假，可以不穿裹，可以不沉著嗓音說話。

但是許驕！

許驕裹了浴巾起，七月盛夏，天氣炎熱著，也不會冷。

許驕在銅鏡前干頭發。

早就適應這里的生活了。

起初穿越到許驕這個小豆丁上的時候，小許驕才三歲大。

小許驕出生的時候過閃失，子一直不怎麼好。旁人同爹娘說，小時候當男孩兒養能好些。爹娘就一直拿小許驕當男孩兒養，也細心呵護著，但三歲大點兒的小許驕還是染了重病，大夫說治不好，爹娘就帶著到求醫。

小許驕還是去了，許驕睜眼的時候，爹抱著，眉間的神，一輩子都忘不了……

原本也許驕，所以穿越過來時，除了看著銅鏡里，自己的小手小腳小臉有些不習慣外，爹娘喚阿驕也好，旁人喚許驕也好，都能自然而然得應聲。

很快，也就適應了許驕這個份。

小許驕自弱多病，一直是爹娘心中的坎兒，但許驕活蹦跳，大夫說大病一場后，病仿佛都去了，也就了這里的許驕……

那時候的岑士還很年輕，爹爹也還在。

但眼下，爹爹已經不在了，就是岑士的參天大樹！

許驕上前，從后攬住岑士的脖子，“岑士，我都想你了~”

岑士微楞，既而目彎了彎，溫里帶著幾分嫌棄，“貓陪我的時間都比你長，還不會自己長跑去塞外邊關，一去就是幾個月。”

“許小貓怎麼能和我相提并論？我可是岑士的兒，人見人，花開花開那種。”許驕貧。

“讓娘看看。”岑士這才好好打量，也配合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湊上前去給岑士看，岑士嘆道，“瘦了一圈……”

許驕深刻道，“騎不慣駱駝，夜里也睡不好，還吃不慣東西，就紅油豬耳朵做得有岑士的髓，能湊合著能吃些。”

反正在岑士面前，撒扮可憐就對了！

岑士果然怔了怔，“你一個姑娘家，也不想想去邊關多危險？”

許驕笑，“我這不也好好回來了嗎？”

許驕抱起許小貓，一面逗許小貓，一面道，“再說了邊關有事，朝中旁人去都不如我去合適，只能去一趟了。”

岑士語重心長，“阿驕，娘不稀罕你在朝中……”

“娘希你好好嫁人，早些給娘生一堆外孫外孫！”許驕對著許小貓，和岑士異口同聲說完。

都能倒背如流了。

“喵~”回回都拿它當擋箭牌，許小貓都煩了。

岑士見這幅不著急模樣，又不由嘆，“何時才能讓你娘省心？都老大不小的年紀了。”

許驕這才放下許小貓，重新摟著岑士脖子道，“多大都是岑士的寶貝兒，會撒那種~”

岑士好氣好笑。

“對了，岑士！我給你帶了禮~”許驕故作神，然后從袖袋里掏出那枚珍珠耳墜，“當當當當~喜不喜歡？”

分明見到岑士眼中笑意。

送的東西，岑士就沒有不喜歡的。

“岑士，我幫你帶上！”許驕自告勇，“哇，岑士，你天生麗質，帶這幅珍珠耳墜不要太好看。”

眼前就是錦鯉湖，母二人臨水照影。

岑士不由笑了笑，一面手著耳墜，一面卻道，“下回別帶禮了，娘寧肯你帶個男人回來，活的就行。”

許驕頓了頓，頭一次這麼直白聽岑士放話，“岑士，不好吧……你兒好歹天生麗質，怎麼也得人中龍……”

許驕言罷，忽然意識到不對。

岑士果真問道，“人中龍很喜歡留你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