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就算再孤陋寡聞,也知道這是修道的妖怪。
那白狐眨雙眼,口吐人言,“你進階金丹,不過區區百年,居然將天罡劍修出無形劍氣,也算是奇才。”正是先前那青年的聲音。
丹道人懸立在白狐右側百丈開外,他臉也有些蒼白,右手多了一把三尺長劍,劍靈流,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不過,靈氣化劍也不是你可以隨意使用的,我看你發了這招劍氣後恐怕也傷了元氣,哼!”白狐接著道。
可無論他說什麽,丹道人都一語不發,隻是雙手劍,雙目如鷹死死盯住白狐。許久,他長呼口氣,手指一彈,長劍清鳴一聲,騰空飛起,化為一道白虹,直斬向白狐腰間。白狐似乎猝不及防,四尾齊豎,剛要逃竄,已被飛劍斬中。
石楓大喜,卻見白狐一分為二,卻化為點點靈散去。
“果然,牛鼻子老道你法力大耗,已經發不了無形劍氣,嘿嘿,你這天罡劍雖算法寶,卻傷我不得。”左側十丈,那白狐依然重新出形,原來剛才飛劍隻是劈中他一道殘影而已。
丹道人手一指,那飛劍似有靈般,掉頭又朝妖狐斬去。白狐影閃,躲避飛劍。二道白如風馳電掣,一追一逐,漫空飛舞。
石楓見雙方相持不下,反手取下桑木弓,張弓搭箭,對準那隻白狐。
丹道人和白狐原本在半空爭鬥,等丹道人被冰球裹住,運劍氣反擊時分,雙方已離地麵不過百步之遙,石楓年紀雖小,箭卻是極,百步之,向來箭無虛發。
他知道憑自己箭就算到白狐上,也傷不了對方一毫,但隻盼能略分妖狐心神,那道人便可一擊得手。
隻是白狐影閃實在太快,石楓要看清對方方位,實在太過費力,隻能凝神靜氣,力求一擊必中。
白狐自是早發現下方有個凡人孩,本不以為意,卻見那年竟張弓搭箭對準自己,不由大為慍怒,“好大膽!”雙目一瞪石楓。
石楓隻覺那白狐綠油油的雙眸如同潭水般深不見底,有紫芒泛出,似乎有一磁力將自己心神攝其中。
石楓一驚,正要轉頭不與對方對視,忽聽一聲吼,佑真觀殿後猛竄出一隻青狼,和昨日自己打死的那隻一般無二,那青狼前一蹬,已淩空朝石楓撲來。石楓嚇了一跳,他弓箭本已引滿,忙一撤步,一箭朝青狼咽去。
丹道人先前見石楓張弓白狐,心裏暗暗好笑,忽地石楓箭頭一轉,竟一箭朝自己來,不由一愣,就這心神略分之際,白狐已朝自己衝來,綠目盡然全然變紫瞳。
丹道人隻覺眼前景一陣變幻,暗呼,“不妙,此乃狐幻之!”
但不等他做出任何作,一陣天旋地轉,已然另一所在,卻是一間小小書房,左邊是桐木書櫃,裏麵整整齊齊碼放一排排書籍,書房不大,中間書案收拾得一塵不染,案前一中年儒生,眉目清疏,麵容古板,此刻正朝自己喝道,“怎麽停了下來,從頭再背,今日若不把這書背出來,晚飯就休要吃了。”
丹道人冷笑一聲,先運真氣護住神海識府,右手一指,丹田一吸氣,一罡風噴出,眼前的儒生頓時化一道虛影消散。
眼前景扭曲模糊,如水中倒影被石子擊破,一陣晃,等平靜下來,卻又在一間喜氣洋洋的屋子,到張燈結彩,聽屋外猶自鑼鼓鞭炮聲不斷,屋中一對紅紅的蠟燭映得窗紙都是紅彤彤的,燈下,一名年輕的子,彎眉明眸,怯地端著一杯酒遞了過來,低低道,“夫君,請滿飲此杯!”
丹真人見眼前人、燈下景竟如當年一般無二,連妻子左頰那顆淺痣、房裏被褥,枕頭繡圖都真真切切,丹真人隻覺神識微微發沉,忙一凝神,右手一道勁風彈出,將那子影像擊散。
景又一陣變,卻是在窗下看書,忽聽院外一陣腳步,有人大,“恭喜恭喜,大王有令!任公子為太史。報喜的差已經在門外了。”頃刻間,整個府邸都熱鬧起來,鑼鼓齊鳴、鞭炮聲響,賀喜聲、開門灑掃聲、討賞聲、恭維聲,喧嘩不已。無數人圍在自己邊,“恭喜爺!”“杜公子日後定前途無量。”“杜老爺和公子先後為太史令,果然書香門第,清流世家。”
丹道人見四周人影晃,朝自己邊近,低喝一聲,天罡劍飛出一道青虹,繞場一圈,四周人影紛紛碎散。但眼前景依然變幻不定,顯然自己還在幻境。丹道人心下駭然,他修習的功法本是這類邪幻靈的克星,自己道心堅固,道以來遇到的幻也不是一次兩次,但大多無法搖自己心神,即使偶有所,也隻要自己運轉功法一周天,幻境都轉眼寂滅。
而如今自己功法神通皆出,卻依然破不了這幻境空間,心道,這妖狐神通如此了得,看來大有來曆。
正這時,眼前又是在一個屋子,妻子已作婦裝,手捧一呱呱墜啼的嬰兒,道,“夫君,且喜是個男嬰,是否請老爺取個名字?”丹道人此時已覺得頭重如山,當下再不答話,盤膝而坐,閉目凝神,死死守住靈臺清明。
然而,他雖然閉上眼睛,但那幻攻擊的乃是神海心境,畫麵景依然是曆曆在目。隻見院落前黑的跪滿人,領頭的正是那中年儒生,此刻已耄耄老矣。院前臺階立著一趾高氣揚的閹宦,正大聲道,“……卿杜欽貞本非良材,因其文學優洽,王乃親為簡拔,任太史令,不意其辜負王恩,在東平贓巨萬;非任言舌之,乃敢攻訐大臣….....其子杜原繼為太史,肆意誹謗,又勾通一眾失意小人,聯名詆毀重臣….著即刻抄家撤職,全家發配,永不敘用,遇赦不還………”㊣ωWW.メ伍2⓪メS.С○м҈
“嘿嘿,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位列九卿,朝廷之政我為何說不得?朝廷大臣?區區寺人,市井小輩,也敢說自己是朝廷重臣,可笑可笑。”
“大膽,姓杜的,你妄言攻訐寺監大人,大人大量,反替你求免你一死,居然還不思圖報。”
“笑話,你等把持朝廷,蒙蔽聖聰,史筆如山,我一個字也不會改?嘿嘿,居然誣陷我父親貪贓,今日抄家,除了書籍,我家所有銀兩不到五百兩,何來貪贓巨萬?”
“罵得好,罵得好,你們這些人都傲得很,都認為自己是骨頭,真是養不的狗子。那我也收起好心腸,著將杜欽貞收天牢,杜原長流五千裏,家眷全都沒奴。”一句話,全院頓時哭聲一片。
“張大人,旨意隻說發配柳州,如何將我丈夫和公公又如此變更置?”
“哼,你要大王旨意?好呀。小林子,即刻回王宮再擬一道來……”
丹道人隻覺又回到那悲慘一幕,丹田氣上湧,額頭青筋暴起,忍不住要一躍而起,拔劍殺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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