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知道在穆飛野的心里盤桓了多久。

他非常想知道，又害怕答案會讓他失。

慕寧是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人，他能夠看出在這些所謂的朋友里面，到底有幾個人暗，選擇不說出來。

可是選擇了自己。

他到底有什麼地方是好的，連他自己都想不出來，可是這個人就這麼堅定的選擇了他。

他搖著頭：“這一次你要給我答案了嗎？”

慕寧看著他笑：“其實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應該是個雨天。你也知道的，我在跟他穆子遇往時，他是不會讓我見穆家人的，我們兩個人在學校里都不到，不得不說，那個時候并沒有緣分。”

穆飛野沒有說話，他不敢說自己曾經看到過慕寧，只是沒有打過招呼，更不用說認識了。

慕寧還在繼續講述：“那一天確實是意外，我去給穆子遇送傘，正好到你也在公司，那個時候你正被你的父親扇了耳。”

穆飛野臉上沒什麼表，他一直都是這樣，他的父親從不會計較什麼場合，心不順了，給他一個耳又怎麼樣，他除了著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不過聽著慕寧說的日期，穆飛野還是想了想。

他記起來了。

那是他第一次跟他的父親說做游戲，他需要一筆資金。

他對這個領域有興趣，別人同樣夸他有天賦，他想試一試。

從小到大就沒有什麼想做的事，他好不容易到了自己興趣的，即便心對于父親有一萬種懼怕和厭倦，他還是想從他的里得到一句鼓勵。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了一個耳，被罵不務正業，隨即停了一個月的卡。

“那麼狼狽的時刻竟然被你看到了，你是不是在笑我？”

穆飛野扯了扯角，沒有笑出來。

慕寧卻在搖頭：“那時候正在下大雨，我帶了一把傘。我是想等著穆子遇出來。跟他一起回去的，然后目睹了全過程。你的父親已經走掉了，我就看你自己站在雨里面，那麼大的雨，你好像也沒有什麼察覺，就一直在那里傻站著，我想把傘送給你，可穆子遇已經下來了。”

穆飛野聽著慕寧的話，足夠想象出那個時候的他到底有多麼的不堪。

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

那個時候的穆子遇，已經在公司里面做出了一番業績，別人都覺得他是很可能為當家人，對他捧著景著。

即便脈不一樣，可是這家里最后做主的還是他的父親，只要他父親愿意將這個位置留給穆子遇，那誰說都不行。

相比之下，穆飛野只是一個loser。除了一個二爺的位置，他什麼都沒有。

別人看他在商業上沒有天賦，自然不會管他。

商人本來就趨利，哪怕不是穆家人，但穆子遇已經姓穆了。

而且他會為他們帶來利益，那他就是最后的勝者。

“那個時候的我像不像一條流浪狗？”穆飛野出了自嘲的笑容。

慕寧搖頭：“我那個時候只想把傘給你，或者為你撐一撐傘。我在想，怎麼會有人這麼傻，有沒有人帶他一起回家。不是可憐你，我只是覺到了一種孤獨。那種孤獨我從小就經歷著，我能理解你。”

“后來你找上我，我第一眼就認出你來了，我在想，反正我也沒有家了，要不然我們兩個人就湊合湊合，于是我就把你撿回去了。”

穆飛野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的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他在想，慕寧確實給了他一個家。

“那你是可憐我才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

慕寧沒有反駁他，只是又輕的了一下他的頭發：“可后面我就喜歡上你了呀，我沒有見過活得那麼純粹又直白的人，你給我帶來了溫度。穆飛野，我真的謝你的。我真的很喜歡被你熱烈地著。”

穆飛野能夠覺察到真的是喜歡上了自己。

他心并沒有因為這種事而到不甘，不管什麼樣的開始都是開始，哪怕是可憐他才接近他，那又怎麼樣，他遇到了對的人，也是。

“那你就可憐可憐我，繼續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穆飛野忍不住摟了的脖子，小聲地哀求著。

“可是老天爺不愿意。”慕寧終于流下了眼淚，即便的角還彎著。

穆飛野把臉埋在了的肩膀上，很快病號服潤了一大塊。

“我要是走了，你要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好不好，穆飛野？”慕寧的聲音已經很弱了。

穆飛野在發抖，他摟了慕寧，外面無盡的夜蔓延，耳邊是蕭瑟的雨聲。

“好。”

“再多留一會兒好不好，慕寧，再多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穆飛野胡地吻著慕寧的，他想跪下，求求神明，不管他付出什麼，能不能別把慕寧帶走，他只有了。

“對不起……”

慕寧的聲音越來越低。

這時門猛地被推開，出了穆子遇那一張冷峻的臉。

“醫生來了，把送到手室。”

進手室前夕，慕寧已經快沒意識了，穆飛野努力地親著的臉：“慕寧，再為我堅持一會兒，帶我回家，好不好？”

慕寧努力抬手，輕了一下他的手背，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看著的臉，穆飛野眼眶通紅到恐怖。

手室外，一群人都在靜默無聲地等著。

哪怕醫生說手的功概率不足一，哪怕慕寧確實已經生命垂危，但他們還是不愿意放棄最后的希。

沒有做錯什麼，不該在本應該開花的時候離開。

穆飛野靠在墻上，用手背捂著眼睛，痛苦讓他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穆子遇看上去比他冷靜得多，他突然想煙，直到拿出來，快要點著了，才想起來這是醫院。

每個人都在看著手時一直亮著的紅燈，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期盼。

他們在等一個生的答案。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是一秒。

手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