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許意濃被齊歡拉上了的豪車，坐著全真皮的加熱坐墊，聽著那全方位立環繞的音響,許意濃快宛如置私人家庭影院,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也是個富婆了。

等紅燈的時候大概覺得包放在背後不舒服,齊歡手將原本墊在背後當靠枕用的香19大號了出來，隨便往後座一扔，包在跟皮質座椅來了個親接後一個打，掉在了鋪在車上的地毯。

“我以為網紅都是定製款勞斯萊斯幻影,包起碼birkin。”許意濃看一不的樣子強迫癥犯了。

“那是裝的，買幻影的錢我去買基金信托不香嗎？”齊歡一臉不屑。

許意濃擺弄了會兒座位問怎麽把位置調後,齊歡問幹嘛。

“撿包。”

齊歡擺手直沒事，又問，“現在住你表哥家？帥表哥還在銀行吶？”

許意濃還在索座位，悶頭嗯了一聲。

遇到紅燈齊歡踩了踩剎車,車一停許意濃就把安全帶解開,齊歡又問幹嘛,已經傾去後麵把包撿了起來,邊撣去上麵的灰邊問，“幹嘛,給你撿錢。”

齊歡笑死，覺得這人有時候就是鑽牛角尖,大學裏就這樣，做什麽都有一套自己的標準,不容挑戰。

“哎,我真的,要不要考慮一下跟我幹,我的工作室正好也需要人。”齊歡往駕駛座上一靠，“現在就是個數據化時代，句不好聽的你別介意，你跑那麽遠念書即使頂著個海歸的頭銜回來，幹一年的工資可能都不如我開幾場直播收到的打賞。”

許意濃笑笑把包重新放好，“錢的確是個好東西，誰不？雖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大家都知道直播能賺錢，可我一沒你的跳舞賦，二沒你能會道的無形號召力，人吶要有自知之明，還是得適合什麽做什麽，真要人人都去幹直播了，不個個了李佳琦？”正好微信收到一條消息，瞥了一眼還不忘來句總結，“可那麽多人去幹直播，最後也隻有一個李佳琦。我始終覺得不管做什麽都是財奔人而不是人奔財，所以，就讓我在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上繼續給老百姓們造國產汽車吧。”

綠燈亮了，齊歡重踩油門，“為什麽是財奔人不是人奔財？不該是人奔財才更有力嗎？”

許意濃一看是董懂懂懂你發來的消息就沒回複，直接去翻朋友圈了，“人之貪，是無止境的，得到了又想要更多，奔財就跟誇父追日似的什麽時候能是個頭？奔得起嗎？還是適可而止一步一個腳印踏實罷。老子的好，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不爭。”

齊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哪兒來的那麽多心靈湯，我看你是念書念傻了吧。”

許意濃置若罔聞，手在屏幕上啊，猝不及防看到了那個白頭像，在下午的時候轉發了一條一唯的秋季招聘，順勢點進他朋友圈，往下翻，除了被公司要求轉發的一些消息幾乎沒什麽私人的狀態，隻有在00年1月轉發了一條科比去世時的新聞，他隻寫了三個字母:RIP

再點開狀態詳看到下麵有兩條評論，既然可見必然是他倆的共同好友，於是繼續點開，一條是周鄴發的：時代終結，兄弟節哀。

另一條是一個抱抱姿勢的人表。

眼簾微垂，再繼續往下翻，他每一條狀態下麵都有那人的點讚。

嚼著木糖醇的齊歡還在哼歌，冷不丁聽副駕駛座上的許意濃冒出倆字，“其實……”

“啊？”

路邊上五彩斑斕的錯映在許意濃的臉上，忽明忽暗，也沒什麽語氣，“施言的朋友圈確實把我屏蔽了對吧？”

齊歡踩著油門的腳不由一滯……

被送回去的時候許意濃讓齊歡別往區裏麵開了，自己走進去。

齊歡把車停靠在路邊，借了把傘給兩人道別，此時雨勢已經變，許意濃撐著傘，形單影隻腳步緩慢，風雨蕭索中言猶在耳。

“施言喜歡王驍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反正你倆分手之後，不記得是哪年50……”言至於此，齊歡氣結到拍了一下方向盤，“滴——”一聲鳴笛劃破長空，引來路人反的視線和區裏此起彼伏的狗吠，但緒激不減，“馬勒戈壁的就卡在零點跟他表白了！後來作有點多，我跟劉爽太膈應直接跟斷了聯係。”末了還補上一句，“不過周鄴了，王驍歧從頭到尾都沒搭理過，是一廂願。”

其實齊歡不，許意濃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些事，王驍歧這人從學生時代起就是個張揚的存在，即便他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主來招惹他，隻是就沒想過自己的大學室友也會惦記上他。

難怪微信會把屏蔽了。

突然後有道亮出現，由遠及近，是一輛車開進了區，許意濃本能地往邊上靠了靠，沒想到離幾米之遙的時候燈閃了閃，回頭一看，竟是紀昱恒的車。

他在邊停下，正好副駕駛座的車窗開著，彎了彎子湊上去調侃他，“喲，這不是紀行長嗎？今晚這麽閑逸致自己開車回來的啊？不是給你配了公車？”

紀昱恒一手扶著方向盤一邊看，“這麽晚了，都是有家有口的何必麻煩人家特意來回送一趟，公車這種東西能不用就不用。”

許意濃覺得哥這思想境界真高，忍不住給個讚，“下所有領導要都像你這樣有覺悟該多好哇。”

紀昱恒開鎖，“上車，帶你從地庫上去。”

確實還有一段路，許意濃也不客氣地收起傘欣然地蹭了他車，“好嘞。”

兄妹倆開門回到家，樂樂居然還沒睡，門一開就委屈地撲到紀昱恒上，抱著他雙，把他西裝都弄皺了。

“爸爸……”臉埋在他膝間悶聲。

紀昱恒哪裏得了兒這樣，立刻蹲下心疼地把兒摟在懷裏，的臉蛋，“怎麽了？嗯？”

東西也不話，隻勾著他脖子趴著，像是在跟誰置氣。

跟在後的塗筱檸就話了，“明到我們做樂樂學校的護學崗，本來不是我去嗎？誰知道剛剛收到客戶消息，明臨時有事，約好的簽字也隻得提前，隻能麻煩我早點去單位了，正好跟樂樂學校的時間衝突了。”

許意濃聽得一知半解，忍不住了個話，“什麽是護學崗？”

塗筱檸跟解釋，“就是孩子上學早高峰車來人往，人流量大有安全患，但學校師資有限，就由家長們流在學校門口站崗執勤半個時，幫老師一起維護各種秩序，俗稱護學崗。”

許意濃瞬間漲知識了，這時候可沒有，理所當然地看向紀昱恒，“那讓他去唄。”

紀昱恒抱著兒微微曲眉，“我明正好有個重要接待，一早得去機場接人。”他的時間都是得預約的。

樂樂一聽立馬抬頭，眉頭皺得的，還在掙紮詢問，“爸爸也不能去嗎？”

紀昱恒一時沉默，很是為難。

樂樂一下變得更失落，一癟特別傷心。

其他朋友每次都會在到自家護學的時候炫耀自己的爸爸媽媽，有次有個同學的爸爸穿著警服來執勤的，要多神氣就有多神氣，下課後大家都圍著他要跟他做好朋友，這次終於到了，爸爸媽媽卻都沒空了，好難過。

“要不我打電話給同事，麻煩幫我早點核保好了。”塗筱檸不忍看兒失，轉就去找手機。

紀昱恒則，“你去忙你的，我來想辦法協調時間。”

許意濃看他倆都在讓步，一想自己不空著嗎？這白吃白住了這麽久終於有用武之地了，立刻自告勇上前一步，“多大的事兒，你們都去忙唄，我去！”

剎那間一家三口三雙眼睛齊刷刷朝看來。

許意濃點著頭信誓旦旦，“Iandi！”

於是第二代替表哥夫妻去站了崗，一開始還覺得新奇有意思的，很快就萎了，風把鼻子吹得通紅，鼻炎直犯，開始狂打噴嚏。

不過因為許意濃的出現，紀樂愉朋友也如願以償到了來自其他朋友的誇讚。

“紀樂愉你姑姑剛剛牽我過馬路了，真好。”

“對的，紀樂愉的姑姑會對每個人笑，好漂亮呀。”

聽得紀樂愉心裏暖烘烘的。

還在捱凍的許意濃自然不知道自己收到了朋友們的高評價，隻想著什麽時候能結束。

突然又有一輛車在前麵停下了，趕抬步去接朋友，也跟駕駛座上下來的人打了個照麵，一時間兩人都有些錯愕。

“於總？”是真沒想到會在這裏上自己的頂頭上司。

於崢也未料到會在這兒遇到，“你？”

“我送我侄來上學，順便幫爸媽站個護學崗，他們正好今都有事。”許意濃告訴他。

這時他後座的窗戶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脆生生地了聲爸爸，他順勢打開車門把人抱了下來，是個看上去跟樂樂差不多大的孩。

“我兒，於欣。”他介紹了一下，又對兒，“欣欣，姐姐。”

許意濃笑著跟打招呼，“欣欣你好呀。”也像對其他朋友一樣出手。

但於欣不僅沒也沒出自己手。

於崢蹙了蹙眉，低頭拍拍腦袋，“欣欣？”

誰知道丫頭也沒理爸爸，背著書包就往學校裏跑，再見都沒。

“孩不懂事。”於崢有些抱歉。

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於崢看看胳膊上戴的護學崗標誌，又問，“你待會兒怎麽去上班？”許意濃實話實，“坐地鐵。”

他重新打開駕駛座門，“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許意濃哪好意思麻煩他，直，“不用不用，我還有一會兒呢，您先走吧於總。”

於崢已經坐回了駕駛座，隻留下一句，“我等你。”

畢竟是領導再不答應就顯得端著了，保持微笑點頭，“哦，好。”

等到執勤結束後，許意濃坐在了於崢車後座，他在公司裏都很嚴肅，不茍言笑，除了部門開會和工作事項請示，也就偶爾在吸煙室能到，這樣跟他獨還是頭一次，所以許意濃也不知能跟他講點什麽，而且一直在用雙手捂鼻打噴嚏，他給遞去一盒紙，“鼻炎？”

“謝謝。”許意濃接過點點頭，“嗯。”

等用紙巾拭狀態好了些他再次打破沉默，“我平常比較忙，沒什麽時間陪孩子，都是請阿姨照顧，所以格強的，剛才不好意思。”

許意濃捋了一下劉海到耳後，不甚在意，“孩子嘛，都這樣，我侄在家就是個霸王。”

於崢沿話問，“親侄？”

“表侄。”

“在幾班？”

“三班。”

於崢似有似無地往這兒瞥來一眼，“欣欣也在三班，你侄？”

許意濃腹誹，這麽巧的嗎？可真有猿糞，但還是笑瞇瞇地告訴他，“紀樂愉。”

“是。”

聽著既像陳述句，又像歎句，難道家樂樂在班上這麽出名的嗎？於是許意濃好奇地問，“您知道我侄啊於總？”

於崢嗯了一聲，等紅燈的時候側首麵向，“爸爸，你表哥，很帥。”

“……”

之後又聊到了工作。

於崢問，“你在日本待了幾年？”

“五年。”

“你在那裏三年就當上了主管工程師，正是事業上升期，為什麽在這個時間點選擇回國？”

“那裏始終沒有歸屬，趁著年輕多做些嚐試。”

“是還年輕。”於崢扶著方向盤語氣耐人尋味。

許意濃聽出了一語雙關，佐藤的項目跟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可參與了，還搞出這麽大靜，雖然給部門爭了還在會上了一堆漂亮話，但畢竟風頭是蓋過了他這位直係上司，如果他是個心眼日後借題發揮故意打，就是再有能力也隻能著。

“我跟佐藤先生是在一次複印的時候上的，可能我剛從日本回來所以聊得投緣，接之後發現他並不難相，正是因為相同的在外漂泊經曆，他在項目上無法推進的力我也同，畢竟頭上頂著個專家的稱號，一舉一都在全公司眼裏，中外企業文化理念不同導致項目推進中很多想法不一致，他需要的不止是一個翻譯，而是真正能理解他同時又能站在逐影角度來客觀分析事的人，而我的履曆恰好符合了他的需要，反過來我這樣一個剛回來的‘青’，能跟著專家和前輩一起參與項目並學習討論，是我的榮幸。”許意濃適當解釋了一下又以退為進，“於總，我一畢業就進了日企，多沾染了些日本人的死板和較真，有學習機會進步就會抓住並且力爭完，以後工作上的不足還請您多提點指正。”

“哦？”於崢卻淡淡一笑，“日本人，不是擅長虛偽嗎？”

“於總是被坑過？”許意濃快速反問。

於崢打轉方向盤，“開個玩笑，我接過的日本人隻有佐藤。”

許意濃話鋒即轉，“他是個值得敬重的前輩。”

“嗯，確實。”於崢點頭，對話就此終結。

到了逐影附近許意濃提前下了車，不然總覺得坐領導車進公司怪怪的，於崢也配合地將放下了，兩人分別。

許意濃匆匆往辦公室趕的時候在走廊裏遇到了王驍歧，還是迎麵相對，他邊還有他的同事們，繼續往前走與他而過，兩人完全沒有過多的眼神流，隻有他的同事恭敬且禮貌地喚，“許總。”

“嗯，你好。”

隻是走進辦公室剛坐下就收到了他發來的微信，是一個名稱為“I部分提案”的rd，沒有任何前後綴，就一個禿禿的文檔。

許意濃沒急著打開，手機往桌上一放先去開自己電腦了，過了一會要給B三組微信群發消息的時候順便又打開剛剛的聊框，手機界麵上仍然隻有一個文檔，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再發過來。

立刻把手機反扣在桌上拉開鍵盤做事，沒再眼賤地去看一眼。

挑釁嗎？剛剛在走廊眾目睽睽下把當明人就算了，現在給發工作文檔不僅沒有文字明，還簡單暴得連個前綴都懶得加？合著沒名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