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盛苡仔細地看過一遍發來的消息。

 履歷確實優秀。

 之前在國外留學，畢業后還在國外工作過一段時間，這期間完過不大項目。只是剛回國，也剛職瑞吉，所以在國的工作經驗比較空白。

 但看了一遍的履歷后，盛苡對于將出版工作給負責的顧慮也消散了。就這個履歷看來，要出地完一個出版，本不問題。而且這還是在國的首戰，首戰打得漂不漂亮，關系到自己的前途，自己肯定也會很重視。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個不錯的合作邀請。

 蘇棠因手支著下，慵懶地瞇眼看盛苡，“怎麼啦？誰的消息？”

 一臉花癡地看著這個人。

 這個人呀，本來就好看，認真起來的樣子，更是將人看癡。

 盛苡淡然的垂下眸，將昨天接到的電話同說。

 “……這本來沒什麼問題，看上去是正常的一件事。”沉思。

 蘇棠因:“嗯哼？”

 盛苡慢慢說出自己的疑:“我自己的男朋友我知道，他微信上每個人都會備注。有時候遇到同名同姓的，他會備注得更清楚。他是商人，微信聯系人多，還經常加人，萬一以后需要找人的時候，因為沒備注好而弄錯或者找不到人，會很不方便，也可能會惹怒人，給未來埋下患或者麻煩。他這樣細心周到的人，不會為這種小錯買單。可是——很奇怪，這個編輯他沒有備注。”

 昨天在接起電話的時候就有疑，但當時各種忙，也沒顧得上多想。

 只是事后，仍不免存疑。

 蘇棠因的酒意都散了一半。

 是有問題。

 想了想，提出假設:“那會不會是因為剛加，沒來得及改？”

 “也有可能。噢……他和我說不打算和這個編輯合作，因為是新人，沒有經驗，怕負責得不好。”

 蘇棠因心又放了下去，“那沒問題啦。他主找問題，沒準備和這個人合作呢。”

 盛苡將手機屏幕翻轉給看，“他說出的問題和擔憂，剛剛這個編輯全都破解了。”

 蘇棠因:“……”

 兩個人圍繞著這個編輯發來的消息看了半晌，最終蘇棠因提議:“這麼真誠熱，又將程慕辭的顧慮解釋清了，那要不試試？看著好的呀，而且又不是什麼高超的功夫活，我覺得能行的吧？而且到時候如果有什麼問題，咱們也能有機會發現，總比都不在跟前的好，你覺得呢？”

 蘇棠因是誰呀？從小就跟盛苡一塊上房揭瓦干遍壞事的人。

 盛苡與對視，輕一眨眼，“好主意。”

 確實。

 首先顧慮打消了，其次看上去有能力負責，最后，也能解決下的些許擔憂。

 盛苡覺得可以。

 也沒有瞞著程慕辭。雖然說懷疑是懷疑，但這麼點小細節不至于懷疑到多深的程度，頂多只是放在心上多注意些而已。盛苡給程慕辭發微信說了下這個事，告訴他，覺得這個編輯還不錯，準備和合作就好，就不用另外再找什麼編輯了。

 程慕辭應該在忙，沒看到微信，也沒及時回。

 蘇棠因撇撇，“你這男朋友，未免也太忙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忙什麼國家大事呢。”

 就回來的這段時間，他就經常沒在盛苡邊。他陪盛苡的時間，還沒多呢。怎麼，什麼大生意啊？比還忙？

 盛苡隨口道:“也就這幾天。忙完這陣就好啦。”

 不是多黏人的格，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

 蘇棠因搖搖頭，程慕辭可真是好命，要是遇到個黏人的朋友，早就鬧了幾百次分手。

 許是閨和男朋友這兩個份本就氣場不和，蘇棠因看程慕辭很不爽。尤其是回來這幾天，都沒見識過他對盛苡獻過什麼殷勤，對盛苡有多好多心，是以不太能理解閨喜歡這人什麼。

 盛苡給倒酒，無奈一笑。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時日還長呢，等他忙完這陣，就有空來扭轉他在糖心目中的糟糕印象了。

 這幾天盛苡陸陸續續的已經將畫稿整理得差不多。等吃完下午茶，又用了點時間，很快就將剩下的畫稿整理完畢。

 隨后，將畫稿發給林知鳶。

 林知鳶:【好嘞，收到啦，盛小姐作好迅速~】

 林知鳶:【我需要先查看一下，然后我們這邊需要開會進行審核與商議，到時候我會把能給出的條件待遇之類的發給你哦！】

 盛苡:【好的，你先看看能不能過，不著急。】

 林知鳶:【肯定能過的呀，程先生跟我說過一些，我知道您很厲害的。盛小姐你太謙虛啦！】

 盛苡覺得，自己的信心都沒有的濃。失笑，林編輯都還沒看過的畫稿，對的信任，是不是有一點盲目？

 但不可否認，有這樣一說，盛苡確實放心了一些，也有了些自信，沒再那麼忐忑。

 在出版方面到底沒有經驗，之前心里沒底是真的。

 聊完之后安靜下來，盛苡方盯著對話框疑，“程先生跟我說過一些”——說過什麼呢？

 -

 程慕辭帶著手下的人在外忙了一整天。

 可惜，只能說得上是一無所獲。

 那個失蹤的關鍵人姓魏，人稱一聲魏老。他們找不到他，但找到了他太太。不過他太太閉口不言，除了不知道還是不知道，本提供不了任何線索。

 而除此之外，他們再找不到別的辦法。

 程慕辭臉很難看。

 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結果仍然不如人意。

 而從項目啟至今，從來沒人想到會在中途出現這樣的差錯。這個姓魏的，到底為什麼突然失蹤，誰也不知道，哪怕他來和承沐集團談個條件呢？起碼他們還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也無從下手。

 天不早了，他們還得從這郊外趕回宜城。

 助理開車，程慕辭也終于得空看眼手機。

 而這一看，映眼簾的就是盛苡的那條消息。

 程慕辭再次擰眉心。

 助理開車開得小心翼翼，恨不得平穩得毫無顛簸。嘖，程總這臉，實在是太難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幾件糟心事湊在一，“林知鳶”三個字，程慕辭簡直想忘都忘不掉。

 他了眉心，閉目養神。

 腦海中卻是不斷浮現林知鳶說過的那些話。

 ——說爸可以幫這件事，到底有幾分真可以信？

 程慕辭不知道。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指尖不知何時已經點進了林知鳶的微信。

 看著對話框，還有這期間發來的數條消息，他陷沉默。

 不止是盛苡同他說了這件事，林知鳶也早就洋洋得意地出現，與他“分”的勝利果實。只不過盛苡是他的置頂，而林知鳶不是，所以林知鳶的消息被沖了下去。

 程慕辭發現他沒法看懂這個人。

 自己難道不知道看上的是盛苡的男朋友嗎？看中了別人的男朋友，還在這里不撒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避著人家，可倒好，主往前湊。就連他阻止都沒用，視若無睹，把他撇開也要搭上去。

 他簡直要被氣笑。

 助理見程慕辭毫無反應，就跟老僧定一般，只好提醒說:“程總，您電話在響——”

 程慕辭眼皮淡淡垂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顯示，眼眸中飛快地劃過一抹不耐。

 是他父親。

 而這通電話，其實本不用接也能知道打來的目的。

 接連好幾天，只會給他施。

 他覺得接不接意義不大，但還是得接——

 程慕辭將今天的況同程父如實道來，嗓音淡淡。

 程父的脾氣好像在昨天全都發完了一般，今天平靜了很多，但仍能從語氣中聽出不滿與責問。

 “我現在只求這個項目能順利往下走。在這個關頭，它卡住的后果，我相信你也明白。只要這一關過去，等你手頭的項目結束，就跟在我邊，正式開始接管承沐的相關事宜。”程父的溫潤和沒有持續多久，話鋒忽然一轉，“再給你兩天時間，你還是不行的話，就給慕哲，包括你手頭的項目，也都給他吧。”

 程父將話說清楚后就掛斷了通話。

 明明是至親父子，說出的話卻比什麼都無。

 不過也是。

 他和程慕哲不也是親生父子麼？

 程慕辭忽然覺得可笑。

 多一個孩子就多一個選擇，這句話還真是沒錯。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現在這些，這些他也不是非得不可。即使現在離開承沐，他憑借自己，不是不能出頭。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不要的東西盡數落程慕哲手中。

 他可以不要，但接手的不能是程慕哲。

 程慕辭攥手心，指甲在掌心掐出片片痕跡。

 他閉了閉眼，眉心緩緩蹙起，似乎在經歷很深的掙扎。腦海中有萬千思緒在竄，最終都落于了一。

 程慕辭很平靜地吩咐助理改道。

 他之前和盛苡沒有提過曾經談過的事。主要是大家都沒問，沒有必要突然提起。后來見了回國的林知鳶，一開始，他覺得他和不會再有什麼牽扯，所以他猶豫之后，仍是沒有說。

 直到現在被林知鳶步步，他才陣陣地后悔起來。

 早知道，剛回來的時候他就應該同盛苡說。當時說了，后面林知鳶的這些招數，便都能破解，他問心無愧，林知鳶也不會這樣猖狂，事不至于到現在這個局面。

 可是一子慢，滿盤皆制，現在再提的話，已經是晚了，苡苡指不定會有多生氣。

 程慕辭心下很快就有了決定，他會找個機會同苡苡坦明這些。林知鳶這個人，能有多遠，他們便離多遠。

 等這件事過去，林知鳶是誰是誰，都與他無關。

 忙完這些事，他就能安心地給苡苡籌辦生日宴會，全心全意地給好好過個生日。

 一堆事在心頭，他覺得車里悶得慌，索將車窗落下，吹會冷風。

 車子停在路口等待紅燈。

 隔了一個車道的地方，也停了一輛黑車。

 謝問琢隨意一瞥，沒想到這一瞥就瞥見了程慕辭。

 謝問琢沒在意，連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便倦倦地收回視線。

 而他沒想到，車子接著開，而他們竟是一路同行。

 謝問琢來了興趣，頗有興致地挑了下眉。

 這人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