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寒霜不封流水，遠飛瀑隆隆。

星月下，一騎馳騁而來，駿馬一路呼著熱氣，馬背上的人籠罩在黑斗篷。

行至淺水灘河邊，拐河灘，涉淺水，濺著水花沖到了河對岸，繼續疾馳向遠方山林。

山中林木幽深，影暗綽，沖進山林之際，騎士一揮手，黑袍閃出一道白暖，照亮前途。

白暖是一只振翅急飛的蝴蝶，名為‘小月’，寓意為小月亮的意思，有甲，翅膀有骨刺，白天面對強不顯異常，于黑暗中發，散發出的華和，兩丈的距離照明不問題，飛行速度快慢兼，被修行中人馴養來照明。

‘小月’發來源在翅膀上，翅膀背面無，來自翅膀面，因此擅翅膀時，線輻范圍忽大忽小，有忽明忽暗，停落收翅時完全可以當照明燈來用。

‘小月’一路領路在前照明，騎士縱馬在后。

前方林中忽逸出一道流攔在了路中，又是一只發的蝴蝶。

騎士急勒停，引路的‘小月’閃回他的跟前，籠罩在斗篷的騎士抬起了臉，是個面容清矍的老頭，三縷花白長須，兩眼有神，隨手扔了只令牌出去。

潛伏在樹上的人影接了令牌查看過后，將令牌扔回，阻攔的發蝴蝶迅速收回，沒在了黑暗中。

駿馬再次疾馳而去，追在‘小月’后面一路消失在山林深。

皓月生輝，山林深是一鐘靈毓秀之地，奇峰峭崖林立，山崖之上有殿宇宮樓，可見通明燈火，此地正是修行界上清宗宗門所在之地。

黑袍騎士在一山崖下跳下坐騎，掀開了斗篷帽子，出了真容，正是上清宗掌門唐牧。

一名弟子立刻過來見禮：“掌門！”

唐牧順手將韁繩扔給了對方，什麼話都沒說，快步而去，沿著崖壁上‘之’字型回轉的石階快速閃而上，腳下幾個點落縱躍便飄落在了崖頂，已經來到山上巍巍宮殿之外，繼續快步前行。

飛檐屋宇下，一青螺發髻披紗的子靜立。

眉黛如細長柳葉，一雙眼，明眸黑玉寶石般，瑤鼻，櫻如綻放花蕊，面若芙蓉，又略帶端莊冷艷，白如細瓷，隆飽滿，段婉約，一襲灰籠紗長，氣質出塵如仙。

正是唐牧的兒唐儀，舉頭月，寂寥之夜獨自孤立賞月。

發蝴蝶引人注目，雖然一到崖頂就被收了，卻還是被唐儀發現了。

唐儀回頭看了眼，略顯詫異，走向了臺階那邊迎接，看了看父親后，不見其他人，不有些奇怪地對登上臺階的唐牧問道：“爹，師兄他們沒一起回來嗎？”

誰知唐牧形一晃，分心之下居然被腳下臺階給絆的摔倒在了臺階上，同時噗一聲嗆出一口來。

唐儀大吃一驚，憑父親的修為怎麼可能這樣，迅速閃而去相扶。

靠近后聞到了父親上不輕的腥味，手袖臂發現是的，還有點黏糊糊，抬手借著屋檐下的燈一看，才發現是跡，不由大驚失道：“爹，你傷了？”

唐牧微微擺手，示意不要聲張。

外面天寒地凍，山上氣溫更冷，但屋卻是溫暖如春，一個碩大的銅爐，類似煉丹爐的東西鎮在廳中央，人站在爐下需要仰，里面全是燃燒的炭火，靠近能到炙熱，將整個屋烘烤的暖烘烘，熱氣直通部的各間里屋，敞開著大門也難減屋暖意。

將父親扶坐下，唐儀一臉焦慮，要給父親檢查傷勢。

唐牧抬手阻止，沉聲道：“立刻通知三位長老和門弟子前來見我，我有要事宣布！”

唐儀著急：“爹，您的傷…”

唐牧喝聲打斷，“快去！快！”

唐儀銀牙咬，明眸中泛起淚，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不得不旋轉長，快閃而去。

沒多久，有數名門弟子快跑著先到了，見到唐牧的樣子皆震驚，燈下明顯能看出唐牧是了重傷。

弟子們迅速上前查看，尤其是唐牧的親傳大弟子魏多，更是急的不行，“師…師傅…您…怎麼傷…傷這樣了…弟子為您…療…療傷！”他是個天生的結。

唐牧擺手，示意退開，不讓他們管，一臉憨厚的魏多急得跪在了一旁不起。

唐牧閉眼，似乎已無力跟他多說什麼。

稍等了會兒，上清宗居于后山的三位長老飛落門外，聯袂而，兩男一。

三人分別名羅元功、蘇破、唐素素，皆顯年邁，蒼老度勝過掌門唐牧，本都是唐牧的師叔，唐牧接掌上清宗后，三人便退居長老之位。

盡管三人來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見了唐牧的狀況還是吃驚不小，三人上前一起手檢查。

不比下面弟子，唐牧不好拒絕，只好任由。

三人施法為其檢查過后，臉都顯得極為凝重，知道了唐牧不讓救治的原因，因為救不了了，傷的太重，五臟六腑毀的差不多了，全靠一口真氣吊著不倒。

三人大概也猜到了唐牧急招大家來是要宣布什麼。

“誰干的？”唐素素有些憤怒地問了聲，是唐牧的親姑姑，當年唐牧進上清宗也是一手引薦進來的，后唐牧能坐上這個掌門的位置亦出力不小，自己的侄子了這樣，如何能不怒。

唐牧徐徐道：“等人到齊！”

眾人只好等著。

直到唐儀回來，將上清宗留在的門幾十名弟子全部喚來了，在廳尊卑有序站了幾排后，唐牧雙手抓著扶手坐直了子，聲音清晰有力道：“我因原因，無法再執掌上清宗，今門弟子皆在，聽我法旨，人人為證，我正式將上清宗掌門之位傳于師弟東郭浩然，聽令者不得有欺，上有門規，違者嚴懲不貸！”

一群弟子還好，只是互相看了眼，三位長老卻是吃驚不小，傳位于東郭浩然？

按照上清宗的門規，上清宗掌門只能由門弟子擔任，由上任掌門來指定，若掌門出了什麼意外不能指定的話，則從其弟子中選一人出來繼承掌門的位置，由所有門弟子來推選。除非掌門連弟子都沒有，才會從旁系來選擇。

東郭浩然是唐牧的師弟，自然算是門弟子，也符合掌門指定的接掌人選，可從唐牧這一系來說，卻是選了旁系的人來接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從某種角度而言，東郭浩然并非合適人選。

唐素素第一個繃不住了，厲聲道：“還請掌門三思，東郭浩然和寧王商建伯眉來眼去已久，商建伯異想天開，惹得天下修士不滿，正是介于此，師兄當年傳位于東郭浩然時才被師伯師叔們攔了下來而傳位于你，如今你又繞了回去，豈不知東郭浩然一旦上位會給上清宗惹來滅門之禍，如此大事豈能兒戲！”

唐牧平靜道：“來的路上我已聽到消息，商建伯遇刺亡，所以商建伯的事已經過去了。”

商建伯死了？寧王商建伯可是燕國當今皇帝的親弟弟，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大司馬，統領燕國兵馬大權，能征善戰，真正的位高權重，居然遇刺亡了，這得是多大的事，這邊居然沒收到消息？

儀態老邁的唐素素抬頭道：“我反對！”

唐牧斜目視之，問：“為何反對？可曾有違門規？”

唐素素：“不曾有違，但上清宗自建立以來，掌門之位按慣例都是傳于親傳弟子，還沒有傳于旁系的先例，掌門座下弟子中并非無人，何故傳于旁系，總得有個理由吧？”

唐牧閉目嘆道：“此番跟隨我外出的弟子皆已罹難。”

眾人略默，見到唐牧傷這樣回來，又不見其他隨行弟子，心中大概就有了猜測，如今得到證實，一個個不疑，到底出了什麼事？

唐素素又指向魏多：“魏多是你大弟子，掌門豈可無視？”

唐牧無于衷道：“魏多忠厚老實，可為賢輔，不適為主，擔不起掌門重任。”

這個說辭倒也沒人反對，加上魏多結，做掌門的話的確有損上清宗形象，就連魏多自己聞言都低下了頭。

唐素素又指向唐儀：“唐儀呢，上清宗可沒有子不能做掌門的道理。”

唐牧：“唐儀是我兒，上清宗又不是我家私產，我為上清宗掌門豈能暗藏私心自家代代傳？”

唐素素大聲道：“舉賢不避親，誰敢不服？”

唐牧淡然道：“不妥！”

唐素素怒了，“說到底，掌門就是想將掌門的位置傳給東郭浩然，究竟是為什麼，可有見不得人的企圖？”

唐牧霍然睜眼，目掃去，語氣中帶了幾分嚴厲，“上清宗的門規對唐長老來說，是不是可有可無？”

“……”唐素素凝噎無語，雙拳握，氣得瑟瑟發抖，沒想到自己至親的侄子居然會當眾這樣說，頭回對如此強，當著眾弟子的面令面無存。

“我意已決！”唐牧出了掌門令牌，遞向就近的羅元功，“師弟東郭浩然不在場，按門規，掌門令牌由幾位長老聯合代為保管，師弟回來后，掌門之位正式轉由東郭浩然接掌，上清宗上下弟子為見證，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