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焱重新著兜，晃回醫院。

腦中不住盤旋著，蘇丫丫那小鬼什麼意思

為了喊個名字，還倔強。

突然，肩膀被人挎住，接著左右邊一齊站著幾個人。

陸玄沖他笑得滿臉殷切，直視著他的眼睛，半天不說話。

“說。”

“哥~”

蘇焱起了滿皮疙瘩，一把扔開他的手，還在空氣中極其嫌棄地甩了甩，“滾。”

其余幾個高壯的年大漢，也跟在后頭不停地喊他“哥哥。”

蘇焱指著樓梯，不耐道:“神有問題，趕快滾到五樓去看。”

陸玄也不生氣，依舊勾搭上來，“哥，念念多大了？”

蘇焱霎時明白過來 ，氣笑了，斂眸環視一圈:“你們想都別想。”

“你有個妹，怎麼不早說啊？”陸玄道。

“我為什麼要說？”

陸玄拉著他，不讓他走:“你覺得，我追念念，功幾率大嗎？”

蘇焱橫他一眼，冷笑道:“不可能，就算蘇念念鬼迷心竅，我也要讓清醒過來。”

陸玄難以置信，“你這是干什麼啊？難道你還能阻止你妹談？”

“不然呢？”蘇焱瞇了瞇眼，突然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妹有我這樣一個哥哥，還這樣崇拜我，還能看上什麼人？”

“你見過比哥我更風華絕代的嗎？”

陸玄:“……”

“見過。”陸玄毫不留地潑冷水。

蘇焱眼皮一跳，面也僵住，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他歪頭，蠻不講理道:“還有一點，要比我年輕。”

“我妹不喜歡年紀大的。”頓了頓，蘇焱笑得意味深長:“尤其是叔叔輩那種。”

裴言卿走到幾人后，見到幾人無所事事地聚在一起聊天，皺了皺眉。

下一秒，就聽到蘇焱意有所指地揚長了聲音說了最后兩句話。

裴言卿眉心一跳。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聽到“年紀大”，“叔叔輩”這樣類似的字眼。

裴言卿腳步停駐，靜等下文。

蘇焱是個傲氣得有些跋扈的年，優秀慣了，仿佛萬都不能眼。但他此時懶懶倚靠在墻上，像是炫耀著最珍貴的寶藏般笑得張揚:“猜猜我

妹，學什麼的？”

舞蹈。

裴言卿在心中答。

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念頭。

他知人的每一塊骨頭，也曾想象過最好的骨相。

可惜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活生生的，這樣讓人驚艷的儀態。

不僅僅是天生，更需要后天，日復一日異于常人的練習。

他想到剛剛的小姑娘，筆直纖長，行走間線條優有力，不是過度節食的羸弱，但每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落得極輕。肩頸筆直修長，脊背拔，五致小巧，眉眼間滿是蓬的朝氣。

“跳舞的？”陸玄試探著問出一句。

蘇焱冷哼一聲，“觀察得還仔細。”他抬著下，比說起自己還嘚瑟:“我妹，今年省考第一進的a舞芭蕾舞系。”

a舞，全國最好的舞蹈學院，每年招的學生麟角。而且芭蕾，不是后天努力就能學的，更要老天爺賞飯吃，有個逆天的材比例。

“我靠。”陸玄驚嘆一聲，語氣酸酸的:“念念真神啊。”

“完了哥，我配不上，你快幫幫我。”

蘇焱一把拂開他，涼涼道:“你知道就好。”

“還有，別喊我哥。”

“收收你們不切實際的心思。”

“……”

*

蘇念念回到家，翻來覆去，心中依舊難以平靜。

腦中場景像是走馬燈一般，從見到裴言卿的第一面開始，一遍又一遍放映。

捂著發燙的臉，著這樣陌生的緒，一下下敲擊著心臟。

直覺告訴，這是個誰也不能告訴的。

蘇念念不停出神，越來越煩躁，最后深深吐口氣，換練功服進了舞房。

因為蘇焱在a市讀書，蘇父蘇母專門買了這棟小別墅，后來蘇念念中途學舞，高中時又經常來a市集訓、比賽，于是蘇焱又將最大的房間改這間練舞室。

蘇念念一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時就會練功。

而對舞蹈生來說，一日不練自己知道，三天不練，大家都知道。

下午很快過去。

蘇念念滿頭都是汗，著汗珠從額頭流到臉頰，再到脖頸，一停下來，又盯著對面的墻發呆。

覺得自己簡直是中毒了。

且不說裴言卿比大多，就他作為蘇焱導師的份，和好像也

沒什麼可能。

直到房門被敲了三下，蘇焱開門進來。

“不開燈，干什麼呢？”蘇焱皺著眉，打開了燈，正看到蘇念念滿頭大汗的靠在墻邊。

也不知練了多久。

“你今天回來得還早。”蘇念念撐起子，拿巾著臉上的汗。

一聽這話，蘇焱像被了什麼開關一樣，“呵。”

“早？”蘇焱指著手表，“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七點半！”蘇焱:“現在是暑假，我們等于跟著裴言卿做免費勞力！”

蘇念念小聲說:“他帶你們也費神吧。”

蘇焱一噎，沒說話。

雖說理是這麼個理，但從和他統一戰線的蘇念念口中說出來就怎麼聽怎麼別扭。

“起來，吃飯去。”蘇焱:“死我了。”

頓了頓，他又道:“你要了就先吃，也沒必要等我回來。”

蘇念念默默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自己只是忘了吃飯，決定讓這個妙的誤會持續下去。

蘇父蘇母常年因為生意全國各地跑，平時也見不著人，房子這邊每天有阿姨定時來燒飯。

哪怕一天沒吃什麼東西，蘇念念依舊食不盛，有一搭沒一搭地著米飯，找著話題:“你們科室男生多的。”

可惜蘇焱對這話題沒什麼興趣，“骨科生來得，力氣小了。”

“哦。”蘇念念點頭，“那你們大概都沒對象吧。”

蘇念念本來想順藤瓜套出裴言卿的信息，誰知蘇焱好像對這種話題格外敏，猛地抬眸，“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就隨便問問啊。”蘇念念斂眸，有些慌張。

蘇焱挑眉，扯了扯，“你哥我都沒有，他們能找到才見了鬼。”

蘇念念咬著筷子，心跳得極快，“不可能吧。”

“蘇丫丫，你問這麼多，打的什麼主意？”蘇焱狐疑地問，突然有了某種猜測，語氣一沉:“你看上誰了？”

蘇念念心都要跳出來了，連忙否認，“怎麼可能？”

“我就知道。”蘇焱也沒多想，得意道:“你哥我天天杵你面前，你還能看上他們？”

蘇念念沒有說話，默默翻了個白眼。

直到蘇焱迅速咽下最后一口飯，放下碗:“我去改報告，你吃完把碗洗了

。”

蘇念念眼睛亮了亮，不聲問:“又改報告啊。”

“呵。”蘇焱果然上了鉤，咬牙切齒道:“你走后，他把我拎辦公室又講了大半個小時。”

“午休時間沒了，下午又跟著他觀看了兩臺手，晚上還要改論文，明兒一早又去醫院查房。”蘇焱著眉骨，語氣不耐間還帶著淡淡的疲憊。

蘇念念眨了下眼，裝作埋怨的語氣:“他就不知道累嗎？”

“呵。”蘇焱聳肩，“我走的時候，又來了手，他估計現在還在手室吧。”

“反正我就沒看他消停過，真是個狼人。”

蘇念念眼睫了，怕被看出異常，狀似自然道:“他整天這麼忙，能有時間陪朋友嘛？”

蘇焱輕聲笑了，懶懶喊:“小鬼。”

蘇念念:？！

“你是不是有什麼誤解？”蘇焱心極好，右手輕敲著桌面:“他那樣的，能有朋友？”

蘇念念抑著狂喜的心跳，垂眸飯，不聲道:“可他不像沒人追吧。”

蘇焱輕嗤，語氣間帶著酸:“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校花也看不上，怕不是要找天上仙？”

蘇念念心一沉，“啊”了一聲，掩住眸中失落，“校花？”

“嗯。”蘇焱懶散應，似沒什麼興趣:“a大的，現在早畢業了。”

蘇念念著米飯，跟著蘇焱同仇敵愾:“你說他也一把年紀了，怎麼不找朋友呢？”

“一把年紀？”蘇焱一愣，隨即愉悅地勾了勾角:“這詞聽著真順耳。”

“不過，說實話，哥到二十六歲的時候，比不上他。”

蘇念念訝異問:“二十六怎麼當上博導的？”

蘇焱面臭臭的，頓了頓道:“腦子稍微好使了點唄。”

“他上大學比較早。”

“多大上的？”

“十五。”

蘇念念:“……”

說完，蘇焱直起子，有些懊惱地抓抓頭發，“我和你說他干什麼？”

“走了，記得洗碗。”蘇焱了一把蘇念念的丸子頭，懶洋洋地邁步上了樓。

直到樓上傳來蘇焱關門的聲音，蘇念念發了兩秒呆，心中在無聲地尖。

渾像被電流穿過般激，一邊哼歌，一邊跳起來快樂地轉了好幾個圈。

正快樂地無以復加時——

“蘇丫丫。”

蘇念念:嗯？！

僵著子回頭，看到蘇焱去而復返，抱臂倚靠在昏暗的樓梯口，無端顯得惻惻的。

“什麼事，讓你在客廳傻樂著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