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淡金的暖灑在這空地之上。有小鳥偶爾落在屋簷上，嘰嘰喳喳上幾聲，然後又飛離。

眾人的目都放在莫大娘上，想看如何懲治這小潑皮，倒是大囡一副無事人的模樣，似乎極為淡定。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讓莫大娘邊的那名仆婦眼中閃過一抹饒有興味的芒。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

隻見姬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還未站定便道：“莫大娘還請明鑒，大囡這孩子從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若不是被人狠了，一個小小年紀的孩，怎能使出這樣的手段。”

姬早已在來之前，便聽了小桃講訴前因後果。此時來到現場，見眾人虎視眈眈，自然要先與大囡托詞。

“莫大娘，月姬剛逝世不久，便有人欺辱這倆孩子，若不是見妹妹吃了大虧，大囡又怎麽會犯下這樣的事……”

“姬，你可不要信口雌黃，這麽多人都看著。哎呦，我的頭啊……”王大娘捂著頭，哭天喊地的痛呼起來。“都見了，這個黑心的小崽子……”

“就是啊姬，你可別偏著這小崽子，小小年紀便下手如此狠毒，真是黑了心腸！”

“就是就是。”

不停有人附和之人紛紛落井下石。

見此，姬又氣又急，生怕莫大娘拿大囡給王大娘出氣，隻能噙著淚花擋在了大囡前，此時也顧不得什麽避嫌了。

場中形有些失控，就在大囡準備站出來說話之時。

就聽得一聲怒喝：“行了，都給我住！”

說話之人正是莫大娘。

莫大娘在伶院積威已久，平時賞罰分明，在伶院也是威甚高。此時一聲怒喝，頓時嚇得場中之人都噤了聲。

原以為這般惱怒是衝大囡去的，哪曾想居然麵朝王大娘而去。

“你一大把年紀，居然去惹兩個小孩兒，真是越活越回過去了。你這子也得吃吃虧長長記才好，大囡打得好，就是不打，我也要狠狠的罰你！”

一石激起千層浪。

此言一出，讓所有人膛目結舌，包括大囡。

場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態微胖的莫大娘上，所有人都沒預料到此事竟然是這樣的反轉。

大囡既然敢做，自然留有後退之餘地。

就不信莫大娘為了這潑皮婦人，會拿怎樣。所謂的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這個道理。如今無長，一人吃飽全家不，既沒有什麽顧忌也沒有什麽弱點，自然由著子來。

這種暢快淋漓的覺，讓大囡覺得很爽快。

遙記上輩子做人做事從不敢如此妄然，全因早有月姬，後有小囡，隻能虛與委蛇徐徐圖之。有顧慮與沒顧慮，有弱點與沒弱點，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才是大囡為何會如此氣定神閑的原因。

當然也不如此，月姬尾七那日下了本演了那麽一場戲，以蕭杭的格，定然不會是全無靜。尤其那朝霞郡主在蕭家素來跋扈，可是惹了不人的厭惡，自然不有人想給添堵。

兩相作用湊在一，大囡對自己的所謀很有信心。

尤其莫大娘的態度實在讓人起疑，要知道平時就算顧忌那一點儀仗，也是頗為注重自己威嚴的，如今當眾打了那難纏的小姑，是什麽讓莫大娘頂著自己婆母的責難，而完全站在自己一邊的？

大囡的眼神不著痕跡的落在莫大娘邊那名仆婦上，這名仆婦穿了一青碧的襖，頭發在腦後整整齊齊挽了一個獨髻，耳垂上垂了一對銀質的耳飾。

整個人打扮的簡單而不失幹練，雖看起來著實不起眼，但若認真觀察這衫的布料卻能發現，這種布料並不是普通仆婦所能穿的，哪怕是莫大娘也差了一等。

大囡心中一跳，繼續保持沉默，臉上卻多了一分飽含屈辱的神。

王大娘聽得嫂子此言，張就想反駁，卻被莫大娘狠狠一瞪製住了。

“讓您見笑了。”莫大娘對旁那仆婦鞠了一鞠，姿態放得相當低。“我這小姑實在不像話，定會帶回家好好管教的。”

眾人都不是傻子，見此目驚疑的著那不起眼的仆婦，心中猜測這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竟然能讓莫大娘如此對待。

那仆婦微微一點頭，並未再去看那王大娘，而是將目投注在一旁的大囡上。

“這便是了？”

莫大娘堆著一臉的笑，道：“這便是大囡，那個……”了那邊模樣狼藉的小囡一眼，出些許不安的神，聲音也低了一度，“那個是大囡的妹妹，小囡。”

那仆婦似乎對莫大娘的不安之並未察覺，隻是噙著微笑態度不卑不對大囡頷首道：“奴婢奉命前來，帶你姐妹二人離開伶院。”

聽了此言，眾人嘩然。

現如今差不多所有人都能明白莫大娘為何是這副表現了，看來這大囡小囡兩姐妹是熬出了頭啊。此番離開伶院，就算不能飛上枝頭，也定然不是早先的賤奴之相比，也難怪莫大娘會是如此表現。

一時間眾人眼神各異，王大娘被嚇得頓時就往地上一癱，也不裝模作樣的痛呼了，也就隻有姬出些許夾雜著激的欣喜來。

……

時間倉促，即使大囡心存想和姬告別，也沒有空檔。幸好都在這蕭府，日後定然不缺再見之時。

大囡便這樣跟著那仆婦走出了伶院，隨同的還有小囡。

這是大囡第一次堂堂正正明正大的走出這個地方，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要避人耳目鑽狗，也再也不用像上輩子那般費盡所有心機，才頂著一個心機頗深的名聲才能走出去。

也許這輩子會與上輩子完全不同，但誰知道呢？

*

雕梁畫棟，樓臺庭院層層疊疊。花木蔥鬱，庭院中多有流水假山之景致，顯得格外的別致，又不失一種莊重大氣。

這裏是靜園，大囡和小囡跟隨那仆婦離開伶院後，便被安排在這。已經在這裏住了兩日有多，卻一直未有人告訴們為何會將兩人安排在此。那位領們前來的仆婦將們安置在這裏，人便離開了。

在靜園的日子，自然不是在伶院可比。

當日住下，便有婢與大囡小囡送來兩裳，布料樣式自然不可與往日相比。吃食也高了幾等有餘，並每人給安排了一名婢侍候著。

見此，大囡才算安下心來。

又過了一日，靜園突然到來許多與大囡年紀不相上下的。

見這些人的模樣，個個容貌過人，雖年紀都不大，但也能看出都是些人胚子。且穿戴及氣質皆有過人之，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這些人的到來讓本來寧靜的靜園掀起了一陣波瀾，大囡本就是個喜靜的子，來到靜園後一直深居簡出，日常除了偶爾在外走散散心，大多都是閉門練舞。而小囡一直不明為何被帶到此來，也是極出門，這些人的到來倒是讓這不大的靜園著實顯得熱鬧許多。

同住一個屋簷下，也不過隻過了一個下午，大囡便從這些孩們的談中得到了自己想要消息。竟然真如之前所謀那般，這些孩皆是從蕭家各房中挑選出來的一些出類拔萃的，為的便是一月後的挑選。

這些出皆不高，都是些五房郎君們姬妾所出的兒，還有一些則是外八房送進來的分支的兒。

蕭家分五房與外八房，其中五房乃是主枝，而外八房則為分支。且五房中並不是五房皆是嫡出，隻有大房二房以及五房乃是嫡出，三房與四房都為安國公正經妾室所出的庶子。

因三郎君與四郎君在庶子中出類拔萃，並對蕭家有功，才被歸納到主枝一脈。至於外八房則都是些庶子們，因其出低下而被歸於外房，但總來說還是屬於蕭家的人。

蕭家是個人口頗為繁多的大家族，這外一共十三房乃是全在長安的蕭家後輩子嗣，在老家蘭陵那邊還有許多旁枝族人，皆是安國公祖輩及父輩的一些蕭氏旁係。

蕭家的祖籍其實並不是蘭陵，早在舊唐之時便被分出來了。隻是蘭陵蕭氏敗落，本是旁係中旁係的蕭家突然崛起，自然便借著開朝之時蕭家的權勢占了蘭陵舊址，這也是為何蕭家會頂著蘭陵蕭氏名號的本原因。

當然會有人不恥蕭家這種做法，隻是往前倒數兩百年，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宗，並且這種主家分裂，分家強勢而占了主枝的事並不在數，所以外麵也是有人質疑的。頂多就是那些了解久遠曆史的一些世家門閥會暗裏譏諷幾句，但在世人眼中，蕭家確實就是蘭陵蕭氏，毋庸置疑。

按下這些先不提，每個大家族都有其一定的行事規則。

上輩子蕭九娘也是了解過一些世家的行為準則，世家所出子天生便高人一等，但是這些人卻等級分明，嫡與庶之間永遠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渠。男子倒也罷，尤其是子，要知道所謂的聯姻，聯合的便是雙方的勢力，子嫁娶不看父係，還需看母係。在這種社會等級嚴苛且分明的地方，若是有一個份低下的母親，天生便低人一等。

這樣出的子是不適宜拿來聯姻的，即使家族中願意送出來，也頂多隻能為妾，好一點的給同族的姐姐做個媵妾，但終究不是正途。

也因此，一般大家族才會有例如此番作為出現，那就是挑選一些份不高的庶出或旁係兒，了主枝各房主母的名下，好生培養，若幹年後便是一個可以拿出去聯姻的嫡出世家小姐。

上輩子蕭九娘便錯過了此生唯一的機會，雖最後憑著自己的計策一躍飛上枝頭，但終究因為心機深沉落了下層。又因時機不對且名不正言不順，其嫡母朝霞郡主並不願接納於，鬧出了不事端，雖之後朝霞郡主在的設計之下騎虎難下，咬牙接納下，但事已經鬧了出來。不在甫一開始便讓蕭九娘落了一個不好的名聲，也因與朝霞郡主直麵衝突，讓蕭九娘陷各種爭鬥。

這一輩子蕭九娘決定換個方式，也因此才會有之前種種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