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依舊冷峻，赤著的上，帶著年人的白皙單薄，可卻結實流暢，頗有氣力。

二人兩相視，各不說話。

岳浩然手下的人看著二人對峙，更是大氣不敢出，堂上一時雀無聲。

岳浩然冷笑一聲，徐徐站起來，撣了撣上的灰:“怎不把劍再遞一遞？不敢殺我麼？你殺過人麼？知道怎麼殺麼？”

說罷，他的神突然一斂，大聲喝道:“孽障！你的一切是我給的！你的武藝、學識乃至你的命，都是我給的！若不是我，你不過是個廢，棄子！沒人要的雜種！”

他步步近，裴淵的臉登時發白，雙拳攥，眼中迸發出了濃烈的殺意。

晚云聽得出那話中的不堪。痛心、憤懣，卻也害怕。張的態勢一即發，可一旦起手了，對方人多勢眾，阿兄又當如何是好？

“阿兄。”不由得輕聲呢喃，輕輕環住他的手臂。說不清是要阻攔他還是保護他，晚云只想他知道，阿兄還有我啊！

可裴淵并未手。相反，他閉了閉眼，倏爾回復了平靜。

他把劍扔回到了岳浩然的腳邊:“你錯了。你的一切才是我給的。若不是我，你不過州學里的教書先生。如今為我師，教授我武藝、學識，護我命，皆是你的職責所在。你做了你該做的事，我也不曾虧待你，想必，我父親給你發的俸祿還算及時，對麼？”

他的目冷若冰霜:“現在，收起你的什，滾出我的屋宅。”

岳浩然盯著他，面青如鐵。

裴淵與他對視，毫不退讓。

他的心翻涌起巨大的力量，在這一瞬間戰勝所有的質疑和桎梏。

岳浩然雖震怒不已，卻倏而明白過來，裴淵已經不再控。

他終究姓裴，不是岳家人。

陡然認清了事實，岳浩然狼狽不堪。有那麼一瞬，他出一無助和悲憫。可也只有那麼一瞬間，一切都消失殆盡。

他努力保持最后的尊嚴，站直了子，拂袖而去。

看著眾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裴淵只覺力氣一下被干，虛地跌坐在地上。

剎那間，屋外鳥鳴陣陣，涼風習習，他似乎第一回聽見這些聲音，也似乎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心跳、呼吸。他到自由和滿足。

晚云被嚇壞了，一邊哭一邊打抖，怎麼也止不住。連忙跑到裴淵的邊，正要開口，卻見他正著門外流淚。

淚水無聲地沿著致的臉頰淌下來，眼睛和鼻子紅紅的，哽咽著，似悲傷至極，卻又似帶著笑意。

“阿兄……”晚云對這一切仍然茫然無措，也跟著哭起來，扯扯他的角，“你怎麼了……”

裴淵抬手，了一把臉上的淚，頃，轉回頭來。

“你方才不該那樣。”他不由得放緩了語氣，“那是我的事，無須你來擋。”

提到方才，晚云又變得淚眼汪汪。

“我不要阿兄挨打……”又難過又倔強，哭著說，“阿兄的事便是我的事……阿兄那樣好……我不要阿兄挨打……”

裴淵看著，邊浮起一抹苦笑。

心中長嘆一口氣。

沒想到，這世界上最在乎他有沒有在苦的人，竟是這麼個萍水相逢的陌路。

“你背上的傷，疼麼？”他沉默片刻，的頭發，“走，我帶你去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