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岳彪一切談妥之后，在葉小的提議下，岳彪先預支了一個月的工錢三十兩銀子，讓岳彪還清了所有的債務。

又帶著岳彪一家人找了一家餐館一起吃了個午餐。

看上去那兩個孩子和何氏實在是得不行，都是幾口就拉完一碗米飯，接著又來第二碗。

岳彪不好意思地道：“三位見笑了，是我無能，他們兩天沒有吃什麼東西了……”

葉冬道：“無妨，以后，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飯后，由葉冬與岳彪簽下一份簡單的幫工契約文書后，約定明天再見面，這才各自離開飯館。

與岳彪一家分開，葉冬迫不及待地問葉小道：“小，你算過那麼多人的開銷沒有，我們養得起那麼多人嗎？”

葉小就知道他們會問：“爹，三伯，我當然知道這是很大一筆開銷，不過養這些人我們當然養得起，興許我們還要招人。”

“還要招人？”葉冬與葉秋幾乎是同時驚呼道。

葉小點了點頭道：“這第一步，我們要在凌州城里起碼設立十個店鋪，我想過了，干脆就在凌州郊區靠近長江邊上的地方買下十畝以上有黃土的地方開一個煤球作坊，凌州有一百多萬人，如果都燒我們的煤，你們覺得這個生意有多大？需要多店鋪和多幫工？”

葉冬聽葉小這樣一說，猛地一拍腦袋：“對啊，我就只想著在益安做買賣，這要是在凌州賣煤，那還可以賣到其他如桃花縣等縣城去，還有鄉下也有不有錢的人家也需要燒煤。”

葉小心想，這個便宜爹爹終于開竅了，其實他想說，以后除了燒火做飯，還有燒磚燒瓦燒陶瓷都可以用到等等。

葉秋道：“小的提議是不錯，可從蘇家莊用牛車運煤過來的話，一天最多只能走一趟，那得安排多牛車啊？”

葉小道：“我問過爹爹了，走水路從青石河到長江，再到這里，只要兩個多時辰就行了，到時候，我們用船走水路，運費應該不會比去益安縣城高。”

葉秋一拍腦門道：“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走水路呢？還是小想得周到。”

接下來，就還是按益安縣的老套路了，他要先去凌州府找到周惟聰，請他幫忙先打點好府，再開始做生意。

打定主意，葉小跟父親和三伯說清要去找一下他在益安縣認識的周惟聰，告訴他們，周惟聰的父親是府城的同知，是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葉冬是知道葉小與周惟聰那天認識了的，雖然有點擔心他們只是一面之緣，但他相信兒子的能力，便點頭同意了。

葉小沒有著急，想了想后，便先去書店買了幾本雜書當禮，再由馬車直接送他們去了凌州府衙。

經過好一番周折，終于把還在馨雅書院念書的周惟聰給找到了。

周惟聰見到葉小，不由得愣住了，才兩個月不見，這葉小大變樣了，全服都是新的，人也長高長胖了，也更有神，走路帶風，眉宇間氣度不凡。

所謂人靠裝馬靠鞍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周惟聰從益安縣城回來之后，經常會想起在益安縣城見到的那個有趣的窮酸年，臨走之時待他的朋友鄭斯年要好葉小，并讓他告訴葉小若來凌州，一定要來凌州找自己。

特別是益安縣孫達潭貪腐案，那真的是辦得一個完，他父親周清明后來聽周惟聰說起是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年辦下來的，當下驚為奇人，甚至過要去益安縣城看看這位年的念頭。

后來，鄭永貴修書請他們幫忙介紹葉小去馨雅書院就讀，他當然欣然答應了。

今天周惟聰突然見葉小果然來找自己了，不由得欣喜不已。

高興地收下了葉小給他買的幾本雜書后，便拉著葉小的手道：“小老弟，沒想到你真能到府城來找我，我可太高興了。哦，對了，聽我父親說，你也要來馨雅書院讀書，是來報到的嗎？”

葉小道：“周大哥，你果然還記得我，小弟這番有禮了。”

說完就要跟他行禮，周惟聰趕阻止道：“小弟，我們之間就不來那些虛的了，我時間有限，一會就要進去念書，你先跟我說說，這次是來干什麼事吧，看哥哥我能不能幫上你什麼忙？”

葉小就把自己想要先去郊區買房買地，還有在府城租店鋪及準備來府城念書的事跟周惟聰說了。

周惟聰一聽，便道：“原來是這麼一些小事，不瞞老弟，家父乃凌州府同知，想來讓他找個人帶路還是有用的，你們稍等，我去跟夫子告個假后便帶你去找家父。”

說完，就轉進了學堂，不一會就出來了，拉著葉小的手就往府衙走去，書院離府衙不遠，很快二人便進了府衙，葉冬和葉秋只好在外面候著。

葉小跟著周惟聰剛進府衙，就見一個年約七八歲，穿著紅綢華衫，長得非常漂亮可的小孩高興地朝他們歡跳著走來：

“惟聰哥哥，你今天怎麼沒上學啊？咦，你怎麼還帶了個小哥哥進來？要不，你帶著我跟你們一起玩好嗎？”

小孩后，兩個丫環急切地跟了上來，生怕這小蘿莉摔倒了。

周惟聰彎下子，笑著道：“子瑩，哥哥今天上學了，臨時有事回來的，等下還要去上學，你還是讓們帶你玩吧！”

說著指了指后的那兩個丫環。

“哼，我不想跟們玩，們就只知道跟著我，我想一個人走走都不行，討厭死啦。”

又問周惟聰道：“這位小哥哥是誰，怎麼以前沒有見過？”

周惟聰道：“這是葉小哥哥，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你會常見到的。”

“哦，小哥哥，我張子瑩，他們都不帶我玩，希你以后能帶我出去玩。”

葉小尷尬，這小孩真不像其他見過的孩子，是個自來，膽子還真不小，第一次見面就直接喊自己哥哥。

不過，見慣了那些這個時代什麼事都很拘謹的人，偶爾見到一個不膽小怕事的，這讓他又想起了前世那些人與人之間打道的方式，心里甚是喜歡這個小姑娘。

于是笑著道：“認識你很高興，如果你家大人同意，以后有機會我不介意帶你出去玩的。”

張子瑩一下子不高興了，道：“他們當然不會同意，你們都不帶我，哪天我自己一個人悄悄出去好了。”

周惟聰哈哈笑道：“哈哈，小淘氣鬼，你沒人跟著，摔壞了怎麼辦？好啦，哥哥有事先走了。”

“惟聰哥哥。”小孩住了正要走的周惟聰。

“怎麼啦，子瑩妹妹？”

“惟聰哥哥，這個小哥哥看上去只比我大一點點，為什麼他能跟著你從外面進來，我卻長這麼大都沒有出去過府衙門，哥哥，你帶我出去玩一次好嗎？一次就行。”

周惟聰本來想說，你還太小，等長大一點可以帶你出去，可那小孩也說得對，這旁的葉小看上去也比大不了多卻能到走。

于是還是對小孩說道：“那必須經過你父母親的同意，只要他們同意，我就帶你出去玩。”

“哼，就是他們不同意，才天天派人跟著我，我真的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的。”

周惟聰只得好好安了小孩一番后，才與葉小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道：“那是張知府的千金，八歲多，只比你小四歲，看到我就想到你，可都是小孩，你的言行舉止卻與有天壤之別，有時候我都不相信你只是個十二歲多的小孩，好像你比我們都更懂事，哈哈。”

葉小忙道：“周大哥過譽了，或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我可能比其他小孩的確一些。”

周惟聰又哈哈笑道：“你看，你這樣說話就一點也不像是小孩子能說出來的話了。”

葉小笑了笑，也不再作答，他也想學著小孩子的腔調說話，可他的靈魂就是一個大人啊。

兩人談笑間便來到周惟聰父親周清明的房間里，周清明正伏案看著文書，突然見到兒子帶著一個小孩回來，不疑地看向他們。

葉小連忙行跪拜禮：“葉小拜見大人！”

周清明一聽葉小這名字，連忙放下手頭的文書，先讓葉小站起來，笑著道：“不必多禮，哦？你就是惟聰常提起的那個小孩，益安縣的葉小？”

周惟聰忙道：“父親，正是他。”然后又說他是陪父親一起來府城辦事的。

周大人哈哈笑道：“嗯，不錯，果然宇軒昂，很神的年。”

葉小忙道：“謝大人夸獎。”

這周清明，乃建安三年進士，從知縣升到通判花了六年多時間，可從通判升到同知卻還不到一年時間，他把這歸結為運氣，而給他運氣之人，就是眼前這個年。

周清明沒有想到，兒子去了一趟益安縣，竟結識了一個只有十二歲多的農家小孩，而這個年，年紀這麼小，卻能干出那麼周的事來，嚴格來說，這年是他周清明的貴人也不為過。

現在這個奇年被他帶到了眼前，作為一個農家年，見到一個五品府，竟能不卑不，當下更是喜歡得。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周清明還是準備試探一下這個小孩，也好鑒定一下他是不是值得兒子結。

想到此，周清明問道：“聽惟聰說你還不到十三歲，卻是言行舉止都似人，是個非常聰明的奇年，可我今日一見，似也不過如此。”

周惟聰聽父親這樣一說，好像很不禮貌，正要辯解幾句，卻聽葉小說道：“大人說得是，小可區區一農家年，還未學堂開蒙，或比同齡人一點，卻也當不得周公子如此贊譽。”

咦，這年說話果然有理有節，不像一個十二歲孩能說出來的話，于是又問道：“你也到了念書年紀，打算念書否？”

葉小道：“回大人，這次過來正打算去念書，之前在益安拜見了鄭知縣，鄭知縣讓小可前面求助同知大人，雖不甚惶恐，但為了前程，只好著頭皮來了。”

“那你可知念書有何益？”周清明問道。

“回大人的話，小可聽聞，念書可以啟智，念書可以明理，念書亦可為國為家有所作為，故我雖是孩，卻對念書心向往之。”

葉小說這話張口便來，中間沒有一點停頓，一氣說完，周清明心想，別的不說，起碼這口才了得。

不過一想，這年說是沒有念過書，可這說話的語氣，分明只有讀書人才是這樣說話的，不由得有點懷疑，也直接問他沒念過書，為何說話行禮都像讀書人。

葉小便把那一套在私塾外面學的說辭又說給了周清明聽，周清明似乎是恍然大悟，更加嘖嘖稱奇。

“哈哈哈哈，果然是個奇年，你念書的事我已跟書院說好了，你哪天去，讓惟聰陪著你去找人就行。你剛才說你是陪你父親來府城辦事，可知你父親想辦何事？”

葉小趕忙先謝過周大人，然后略作思考后回話道：“回大人的話，家父在益安縣城經營了幾間賣石炭的店鋪，想把買賣做到府城來，今日特來尋找店鋪，小可便隨父親來了。在益安之時，有幸認識了惟聰哥哥，今天冒昧前來打擾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這孩子真會說話，他真的只有十二歲嗎？周清明心里暗想，便口而出道：“你真的只有十二歲？”

葉小：“回大人，再有兩個月，我便有十三歲了。”

周清明又問道：“那石炭不是只有一些匠鋪用到嗎？這買賣也早有人做了，令尊為何要來凌州開這樣的店鋪？”

葉小回道：“家父經營的煤鋪，不僅供匠鋪使用，平常人也可用來生火做飯，比燒柴火更方便一些，也更加劃算。”

“哦，是，是，我記起來了，早幾天我聽人說過益安縣城有一種做藕煤的東西，好多人都在用，聽說是特別方便，張知府也聽說了，還打算哪天去益安縣看看，敢那煤鋪就是你家開的？”

葉小沒想到只有短短兩個月，他家店鋪的名聲便傳到府城來了，看來這次來府城的時機是來對了。

連忙回道：“回大人，益安縣城開煤鋪的，正是家父，在縣城的東南西北各有一家。”

“好好，看來，我們不用去益安了。哦，對，我記起來了，是小煤鋪，那還是鄭永貴提的店名。”周清明高興地說道。

周惟聰趁機說道：“父親，小的父親想在凌州郊區買十來畝地建房和制煤，另外還要在府城開十來家鋪面，您能不能幫個忙找個人給他們帶帶路？”

周清明正興著府城也要有煤鋪了，而這個葉小，本來就是他的貴人，經過一番接，也如之前的鄭永貴一般，覺此子定非常人，他日必有出息，兒子與他往，必有益。

只是沒有讓他想到的是，葉小不僅能幫助兒子，竟然為自己的升遷無意間創造了機會。

聽兒子一說，周清明略作思考，這燒石炭生火，顯然是在益安縣得到了實證，是有利民眾的一件大好事，古代沒有提升地方經濟一說，但朝廷考核地方是從德、勤、能、績效四個方面考核。

前三項基本都是主觀的，只有績效那才是需要拿出實打實的客觀東西，比如一個地方管理得民淳樸，夜不閉戶，倉稟充裕，生活富足，那這個員的績效就很突出。

很多員勤其一生，都是在打拼自己的績效，以求獲得升遷，可這績效卻又是最難的。

想到這些，周清明打定主意幫一下葉小這一家人。他聽了兒子的話之后，便道：“這好辦，讓老方帶他們去便是，老方是本地人，門清得很。”

葉小一聽，心里十分高興，他沒想到事竟是這麼順利。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來了，滿臉笑容地給周清明行禮之后問道：“不知大人喚小的來有何要事？”

周清明指著葉小道：“老方，這是我一人的兒子，你今天的任務便是帶著他和他的父親跑一下全凌州府城，他們想買房買地或者買鋪子，你能幫忙的都幫一把，這事務必上心，可聽清楚了？”

“回大人，都聽清楚了。”

“哦，對了，他們想要郊區的地，你可帶他們去看看李大人的地有沒有他們合適的。”

“好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