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流了那麽多。”

他怎麽知道流了很多？

“還有，你說的那句話，是以己度人。”

李伯山悄悄地轉頭，看了一眼馮豔紅，角微微向上提了提。

“啥？”說的哪句話？

文化程度不高，混了個初中畢業，他們姐弟倆都是如此。

好像都沒有學習的天賦，所以他說的什麽以己度人，一時還沒辦法對上號。

李伯山也沒打算給答疑解，兩人就這樣再次沉默了下來。

路兩旁的稻田裏還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蛙鳴聲，波粼粼的水麵上，還映著月，一簇簇的稻秧已經出水麵半紮長，隨著清風搖擺著。

五月中旬的西北，夜裏還是很冷，兩人都沒有穿外套，此刻的馮豔紅恨不得把自己一團，更是無心在領略這樣的愜意景。

出了場部就沒有平坦的水泥路了，回八隊的路隻有兩條，一條是窄小的土路，回去會比較近一些，另外一條就是他們現在走的這一條，鋪著石子能過農用車的大路。

兩條路都不是很平穩，但那條小路剛剛經曆過翻漿，還沒被修整過，還有陷車的可能，白天騎車都很費勁，更何況是晚上。

石子路雖然也沒有那麽平整，但因為要過農用車，經常會有人來維護，所以要好得多，隻是比那條小路要遠一些。

車速明顯慢了下來，這一路慢慢悠悠、穩穩當當的，讓馮豔紅安定得很。

已經多年沒有坐過自行車了，好像也從來沒有坐過這麽穩當的自行車。

探著頭往前看，李叔和馮豔軍早就沒了影子，空的路上就隻剩下了他們倆。

李伯山還是那個李伯山，話得可憐，除了那兩句關心以外，兩人一直到進了連隊都沒再說過話。

“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走回去。”

李伯山家就在第一排房子，家可是在最後一排，天已經全黑了，但連隊裏還會有些小年輕在連隊裏轉悠，看到他們不好。

“不費事，你坐好。”

李伯山明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還用力蹬了幾下，朝著家的方向去了。

他們到門前的時候，老媽正不知道跟李叔說著什麽，馮豔軍站在一邊看著和李伯山，拍著後腦勺嘿嘿地傻笑。

“謝謝，謝謝，今天還要有伯山，要不然我這丫頭得些苦頭了。謝謝，你們李家一家子都是好人。”

老媽用那一口濃重的川味普通話連連道謝，父子兩人臨走的時候，還提著一條臘，拽著車把強地掛在了李伯山的車把上。

前年農場開放了個人養，老媽一口氣養了三隻小豬仔，到了去年年底，那三隻豬仔都長了大豬，還下了兩窩豬仔。

過年的時候殺豬，老媽隻賣了半扇豬，其餘的都做了臘，原本是打算用在婚禮酒席上的，這下恐怕是用不上了。

“阿姨，阿姨我不能收.....”

這一塊臘怎麽都得有一兩斤重，這年頭這種東西可是重禮，李伯山摘下臘連連推辭。

白繡卻一把將馮豔紅和馮豔軍推進了院門，哐當一下把院門給關上了。

李伯山提著一塊臘為難地將目轉向了李忠。

李忠意味不明的看著李伯山笑了笑，衝他揮了揮手。

“你白阿姨給你，你就拿著吧。”

白繡看著馮豔紅頭上裹著厚厚的白紗布，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上卻依舊強地埋怨著：

“你說說你，有什麽事兒不能好好說？幹啥呀？為了那個小婊子，你就氣到撞牆？”

馮豔紅瞬間支棱起來了，誰！誰說是自己撞的牆？！

“要不是李家那大小子，剛好路過騎車把你送到衛生院去，你說說你......”

是李伯山把送到醫院去的嗎？為什麽都不知道？

以前鄭國慶說是他背去的衛生院，以為......

鄭國慶是為了得到自己的諒解，為了讓不要追究才那樣說的吧？

可惡！

“媽，不是我姐自己撞的牆！你也不想想，我姐是那種能撞牆的人嗎？”

馮豔軍端著兩隻大老碗進來，正巧聽到老媽說他姐撞牆的事，眼神暗了暗，立刻開口反駁。

“不是？那國慶說......”

白繡瞬間愣住了，目再次轉向馮豔紅，像是在詢問。

馮豔紅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眉心卻蹙了。

“難道是鄭家那小崽子說謊？怪不得，我就說......”

白繡雖然是大字不識，卻也不是個腦瓜不靈的，瞬間就明白是怎麽回事，自己兒的子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馮豔軍將一隻裝有的碗推到了馮豔紅麵前，馮豔紅擺了擺手，拿起筷子把夾到了馮豔軍碗裏。

“是那個人在後麵推了我姐，我姐才會一頭撞在牆上的。”

馮豔軍看著碗裏的有些遲疑，他姐好像沒胃口，肯定被鄭國慶那狗東西給氣的！

等他們明天來了，他一定要打到他牙碎一地！

“快吃！”馮豔紅看著他看著猶豫，還以為他是因為要守規矩，小聲地催促他把吃掉。

不是不想吃，是怎吃不下。

“媽買馬匹！欺負到我兒頭上嘍，他想咋子？還想護著那小婊砸麽？看明天來了老子不打斷他的！”

白繡瞬間起了袖，一副要跟人拚命的樣子。

馮豔軍連忙擺著手，阻止著母親的行為。

“媽媽媽，我們已經報警了，那兩個的現在還被關在派出所裏呢，估計明天苗姨肯定會來找你求，你可得繃住了。”

“巧慧也被拘留了？”白繡渾的作瞬間僵住。

“是幫兇啊，當然不能讓跑了！還有，您還是好好考慮考慮一下我姐的婚事吧！”

“反正我不同意我姐嫁到鄭家去，鄭國慶那人心眼子鬼得很，撒謊聊皮一看就不是能靠得住的人，您也不能因為苗姨對您的那點兒恩，就把我姐的一輩子給搭進去了。”

“我姐也不想嫁了！”

馮豔軍端著飯碗連都停了，義正言辭地勸說著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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