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幾人親親熱熱地站在一起，“燕枝”被簇擁在中間，邊的每一個人臉上的神都很歡喜。

華淵的神甚是和，他最先開口:“燕兒，我此生最認可的徒弟只有你一個，若是你不肯，我便不收為徒可好？”

這神太過和，甚至帶著一曲意逢迎的討好，燕枝從沒在華淵的臉上瞧見過這樣的神。

即便心中的華淵早沒了從前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燕枝還是覺得這幻境之中的華淵太過虛假。

寧無塵就更是離譜，除了他剛剛門的那兩年對燕枝有些好臉，后來燕枝就沒在這人的眼中看過除了厭惡之外的緒。

而如今面前的寧無塵滿臉慕，滿眼都只有自己面前的“燕枝”，華淵說話的時候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仿佛眼中只剩下面前的“燕枝”一人，燕枝看一眼都覺得渾起皮疙瘩。

因從未相信過面前的這副景象，這時候也不會有半分波瀾，倒是有些不合時宜地想，溫靜的藍知己能繞青云門三圈，能在數十個這樣的眼神之中游刃有余地應付，想必還是有幾分本領的。

而陸姣茵與柳風骨，一個滿臉狂熱，說話的語氣都是那樣義憤填膺:“我們師門之中我只認大師姐，師尊莫名其妙收進來一個新師妹，不說別人，我自己是不答應的！”

柳風骨開蒙晚，說話有些結結，卻也在揮舞著小拳頭宣泄著自己的不滿:“……，是誰，我不認……”

這一團人在這兒烏七八糟的，燕枝在一邊抱著太玄劍，簡直抖落了一的皮疙瘩。

大概知道面前這幻境給構筑了個什麼場面了，也許這幻境確實有幾分窺探人心的本領，知道和溫靜之間的事，亦知道對溫靜的不滿，就想構筑出這樣一個它認為趨近于最理想狀態的幻境，以迷燕枝。

但是這種幻境就連十年前的燕枝都迷不了，在如今的燕枝看來，這幻境更是低劣無趣。

沒興致再看拙劣的大戲，直接出了劍，冷冷地瞥著這一團不知是什麼化形的妖魔鬼怪:“我沒什麼耐，識相點便自己滾開，不識相，便由我來送你們上路。”

那些“人”聽見聲音，便齊齊回過頭來看著。

華淵的目落在的上，眉頭就皺了起來:“燕兒不喜歡你，你來做什麼？”

寧無塵更是直接對拔了劍，滿臉不屑:“不過是個與大師姐生得相似的凡，也好意思在大師姐面前出現？”

陸姣茵則一步一步走到了的面前，滿臉都是戒備:“溫靜，我警告你別耍什麼花招，你若安分些，還能在青云門當個外門弟子，你若不安分，我便親自奏請掌門，將你從青云門逐出去！”

柳風骨地牽著“燕枝”的手，敵視地看著。

燕枝這時候才覺得有些新奇，原來在這場戲之中也有戲份，不過不是自己，倒了溫靜。

沒看這些人，將目落在“燕枝”臉上，看見那個清冷矜貴的修用著的臉，沖著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小師妹，你來啦。”

不笑，那確實是個活的燕枝，但一笑，燕枝便從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看出了溫靜的味兒。

燕枝正說什麼，后卻猛然傳來一大力，將往這些人的方向猛地推了一把。

而就在這一瞬，覺自己腳下一失重，竟又跌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夢境之中。

魔界永恒的夜與修真界的明燦爛織在一起，這一次仍舊渾經脈碎裂，頭不住的腥甜味兒，一呼吸就覺自己的腹之中似乎藏了個破風箱，“嗬嗬”作響。

比起剛剛那顯而易見的虛假，這一次的幻境就真得多，和燕枝在夢中經歷的一模一樣，就連魔界那冰涼生冷的空氣都一樣粘膩骨。

老劇本了，燕枝也不覺得有什麼驚訝的，這一次沒像沉在噩夢時的那樣恍然，反倒輕車路地直接席地而坐，拿出了自己的老友太玄。

這柄劍早已不復當初的冰清玉潔，劍上全是裂，魔氣浸染，已無當年的靈氣盈之。

但燕枝仍舊將自己的佩劍牢牢地握在掌心——這世間人都說燕枝墮魔，罪該萬死，但從未殺過一個無辜的人，也從未傷過一個不明因果的人。

這柄太玄斬的也只有魑魅魍魎，而無正道之，而到了如今這般萬劫不復的境地，眾叛親離，也只有太玄依舊在掌心，與作伴到最后一刻。

燕枝猜測這幻境恐怕比自己一開始的時候想的要厲害許多，不過向來不畏艱險，就是再難，那也可一劍破萬法。

很快夢境之中那些詰問自己的“老友”們便一一出現，而與夢里唯一不同的是，被簇擁在眾人之中的并非是溫靜本尊，而是那個用著燕枝皮囊的溫靜。

看到如此不修邊幅地坐在地上，寧無塵的臉上果然滿是厭惡，他張口又要說些七八糟的話，燕枝懶怠聽了，徑直開口打斷:“你們有什麼話要說便直說，正道中人就和你們一樣磨磨唧唧？”

滿都是，上的法破破爛爛，遮不住瘦弱的軀上縱橫錯的傷。

但燕枝似乎并不在意這些，以自己的佩劍為支撐，懶懶散散地坐在地上，即便的容貌已經被毀，上的氣度卻毫無折損。

“殺了。”

華淵厭惡的目沒有在燕枝的上停留，倒引來了燕枝的笑:“師尊這話說的好生陌生，我還以為師尊要說一句‘罪當萬死’，如今竟是連理由都不找，就要致我于死地？”

燕枝先前陷在夢中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遭遇什麼，反應難免束手束腳，但如今既然知道自己只不過在幻境之中，那想說什麼、想做什麼，自然毫無阻礙。

這些人見燕枝反抗，倒是一個個都對惡語相向，燕枝來者不拒，含著笑把一句句聽了，一語不發。

而“燕枝”見毫無反應，終于忍不住了，學著燕枝皺眉冷瞥的模樣，斜斜地看了燕枝一眼，斥道:“妖溫靜，你已墮魔，怎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燕枝聞言粲然一笑:“說得好，但是與我何干？”

提著手中的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燕枝”見過來，下意識退了半步，而邊的擁躉立即沖著燕枝而上，一個個警備非常。

但燕枝卻并不看這些愚蠢的附庸，的目始終落在“燕枝”的上，學著殷晝最初與相見時候的模樣，歪了歪頭，輕聲笑道。

“你口口聲聲我溫靜，我是誰，你又是誰，你心中當真不知？”

【作者有話說】

提前祝寶貝們中秋節快樂，團團圓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