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聶青青是聞著香味蘇醒過來的，這濃郁的米香，的咸香，仿佛一羽在的鼻尖掃過。

 于是聶青青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問道：“這什麼味道？”

 外間的許姑姑跟春華聽到這話，不對視一眼笑了。

 許姑姑打起珠簾走進里間，伺候聶青青起了，穿了鞋子：“才人醒得倒是時候，奴婢正想喊您起呢。這白日不可睡太多，睡得多了夜里容易走了困。”

 “我不怕這個，讓我睡多久我夜里都能睡得著。”

 聶青青起口，臉上帶著小得意。

 似乎干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春華笑著擺放碗筷，“那倒是好事，才人，膳房安保突然地打發人送了午膳過來，今兒個這四菜一湯可周全得很。”

 今日這午膳比起昨日跟前日的膳食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四喜丸子、桂花藕、紅燒蹄髈、清蒸魚，另外還有一道蝦皮冬瓜湯。

 米飯晶瑩剔，顆粒飽滿，聶青青捧著碗，吃了一口飯，眼睛里都放出來，“好吃！！”

 這絕對是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米飯。

 味道就跟昨晚在順心殿那邊吃的一樣。

 “這是今年的貢米，宮里頭攏共也就只有幾個主子能吃，膳房那邊倒也舍得。”

 許姑姑給聶青青解釋道。

 看了眼桌上的菜，“這魚估計是今兒個才送進尚食局的，才人嘗一嘗。”

 聶青青連忙點頭。

 許姑姑夾了一筷子魚肚上最飽滿的放到聶青青碗里。

 聶青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拉里，那魚潔白，理分明，口后舌尖立刻品嘗到了鮮甜的味道，那鮮甜不是拿什麼醬料調出來的，是魚自己的滋味。

 許姑姑又夾了一筷子沾了醬的魚。

 這一口跟剛才的滋味又不同了，這一口除了鮮甜，還帶著淡淡的咸味，聶青青眼睛亮得跟小燈籠似的。

 拉了一口，將米飯跟魚都咽下去，聶青青道：“這魚伴醬好適合下飯！”

 許姑姑笑了，“聶才人真是會吃，不過還有其他菜沒吃呢，也嘗嘗其他菜吧。”

 “嗯嗯。”

 聶青青瘋狂點頭。

 許姑姑看了看，給夾了半顆四喜丸子，丸子是用七分三分瘦，加上荸薺、香菇、藕丁細細地剁沫，然后團一顆顆，先炸再煮。

 沫里吸滿了鮮的湯，荸薺、香菇、藕丁中和了豬的膩，聶青青吃的頭也不抬，的流滿面，這回進宮真是進對了。

 紅燒蹄髈燒的油水亮，那蹄髈燒了，拿筷子輕輕一劃，骨分離，那口即化，齒留香。

 桂花藕帶著這個季節的清新甜姍姍來遲，這個季節的藕本就很是甜翠，加了桂花后，更是添加了幾番風味。

 聶青青最后足足干掉了一半的菜。

 不是不想繼續吃，實在是今天的菜實在都太下飯了，沒忍住吃了四碗飯，等想再吃下去，肚子不樂意了。

 “好可惜，剩下的菜就糟蹋了。”

 聶青青依依不舍地看著那兩顆沒吃完的四喜丸子，半份剩下的桂花藕，那眼神深，灼熱。

 春華心想，要是聶才人看皇上的時候有此刻這樣真摯的眼神，也怪不得皇上會寵幸聶才人了。

 許姑姑道：“才人可以把這些菜賞給旁人，才人也不必可惜，這樣的膳食想來今后不會缺乏。”

 “還能賞人？”

 聶青青吃驚地問道。

 許姑姑對聶青青的無知似乎并不驚訝，笑道：“宮里規矩是這樣，尚食局送的飯菜多，主子們也吃不完。”

 事實上，宮里的主子尤其是后宮人們從來是吃的不多的，每道菜送上來不過是用一兩筷子，生怕吃胖了不好看，也就是聶才人這麼

實誠，真就放開胃口吃。

 “主子們吃剩下的自然可以賞給奴婢們，如此一來，也不太過浪費。”

 許姑姑笑著說道。

 其實賞賜給下人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不糟蹋糧食，而不過是借用這些小恩小惠收買人罷了。

 “那就太好了，姑姑跟春華也可以吃好吃的了。”

 聶青青高興道，隨后又突然想到什麼，一拍腦袋，“哎，我真笨，我要是早知道可以賞給姑姑跟春華你們，我就先把賞給你們的分出來了。”

 對給別人吃自己的剩飯剩菜總覺有些不好意思，而且這還是頭一回。

 之前在家里吃的比家里的丫鬟小廝還不如。

 許姑姑先是一怔，隨后心里一暖。

 “才人賞賜，奴婢們欣喜都來不及，怎會挑剔？”

 “那你們快去吃午膳吧，趁著飯菜還熱。”聶青青立馬說道。

 許姑姑道：“這倒是不急，先前才人睡著的時候，各派人送了禮來給才人賀喜，才人要不先看看麗妃娘娘們送來的禮單？”

 聶青青有些驚喜也有些意。

 但是想了想，搖搖頭，“不急，橫豎那些禮來都來了，也不會跑，你們先去吃飯吧，吃完再說。”

 這又讓許姑姑跟春華對聶才人更高看了一眼。

 聶才人分明無長，又喜好金銀，居然還能這麼坐得住。

 許姑姑跟春華匆匆吃了飯，隨后就過來給聶青青看各送來的禮。

 “這是太后娘娘那里送來的禮，一對金如意。”

 許姑姑介紹道，“還有一尊白瓷送子觀音，才人是要收起來，還是拿出來擺放？”

 聶青青拿不準，在家里見旁人得了夫人的賞賜，比如說鐲子首飾什麼的，那定然是要日夜戴在上，也顯現出夫人跟的親近。

 可又聽說太后跟皇上關系不和。

 本著遇事不決問姑姑的想法，聶青青把這個難題拋給了許姑姑，“姑姑覺得放在屋里好還是收起來的好？”

 許姑姑委婉道：“太后娘娘賞賜的都是貴重的好東西，若是擺在屋里，只怕附近的貓兒狗兒進來會打翻了，倒不如收起來的穩當。”

 “那就收起來吧。”

 聶青青說道，也沒多問。

 接下來麗妃、林妃各送來的禮，聶青青都問過了許姑姑的意見。

 等清點完所有東西，聶青青都累得不輕，捶著肩膀，“麗妃娘娘們是都商量好了嗎？怎麼都送些金銀首飾給我？”

 春華道：“想來其他人是都打聽了麗妃跟林妃娘娘送的禮，才都跟著送的。”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

 聶青青恍然大悟，錘了下手道：“那以后我給旁人送禮也可以這麼學了，宮里頭的人就是聰明，這麼一來，就不怕送錯禮了。”

 春華笑著夸贊：“才人真是聰慧，舉一反三。”

 聶青青故作矜持地擺擺手，“其實還好，一般般。”

 如果不是角忍不住勾起笑容，下微微抬起，杏眼里滿是得意，這番謙虛的話可能會更有分量一些。

 春華看著聶才人的笑臉，心里的郁悶都去了不。

 其他人跟著麗妃、林妃送禮是不假，但只送金銀之，則分明是故意嘲諷們才人出低微，只知黃白之。

 們嘲諷就嘲諷吧，橫豎得了皇上寵的是們才人。

 今兒個注定是忙碌的日子。

 許姑姑跟春華才把各送來的禮收庫房，并且拿了一些首飾出來預備著日后穿戴，鄰居周才人就登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