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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如深休息了一天就準備回宮複職。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況且耿尚書的事拖不得。

他久違地換上一朝服。估著李無廷下朝的時間，踩著點去往書房報道。

到書房外時，李無廷還沒過來。

只有小榕子候在門口，問了聲安，“寧大人安好。陛下剛下早朝，大人再稍候片刻。”

寧如深攏起袖子，“不礙事。”

正是早春時節，天氣還很寒冽。寧如深在門口吹著冷風等了好一會兒，李無廷終於出現在了他跟前。

“微臣參見陛下。”

李無廷朝他看了一眼。

幾日不見，寧如深似乎又清減了一些，連銀鈒帶都快束不住腰。鼻尖被凍得泛紅，看著怪可憐。

李無廷下意識想要說什麼，開口又頓住，隨即移開目門中，“進來吧。”

寧如深像只怕凍的貓，幾乎攆著帝王的腳跟循著熱源進了屋裡，“謝陛下…”

德全默默綴在後面。

心歎陛下倒是毫無憐惜之意。若換做是他，恐怕就忍不住要讓寧大人下次進屋等候。

書房溫如暖春。

李無廷側在盥盆中洗著手，隨口問，“好全了？”

寧如深逐漸回暖，舒服得瞇起眼，“托陛下的福，好得快。”

水聲一停。

接著就看李無廷那張冷俊的臉上似閃過一不自然，“嗯。”

寧如深：……？

他這語氣，應該沒帶什麼譏諷的意味吧。

他狐疑地打量著李無廷，後者卻不再多言，隻掀袍坐了下來，自顧自地開始看起了折子。

李無廷沒有他，寧如深便默默候在一旁。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點滴流逝，書房裡靜得出奇，一時只能聽見紙頁翻的聲音。

德全似早已習慣，隻偶爾替人換上熱茶，除此之外不作任何聲響。

寧如深站得麻頭暈。

他實在不懂李無廷天天催他來前當值的意義——

看他一紅，擺在案前辟邪嗎？

他在旁邊一不地站了會兒，又想起了耿尚書的事，漸漸地盯著虛空出了神……直到子一晃，腳下沒站住側落了半步。

嗒，一聲輕響。

寧如深回過神來，就看李無廷從案後抬眼，沉靜的目直落在他上。

寧如深了僵直的，請罪道，“臣前失儀，請陛下恕罪。”

李無廷輕描淡寫，“寧卿連欺君都敢，這點罪算什麼。”

寧如深：？

他微微探頭，眼底是真誠的疑，“臣什麼時候……”

“聽說寧卿甚是念朕，日夜難寢？”

“……”寧如深余一瞬側向把頭埋起來的德全。又是你，大杓。

李無廷冷聲，“上之言，張口就來。”

寧如深忙潤了潤，輕輕狡辯，“臣字字屬實，的確是一夜未眠，陛下不信可以去問臣府中管事。”

李無廷都要氣笑了，“你一夜未眠也能怪到朕頭上——”他說著話音一止。微妙地默了兩息，轉而開口，“過來，替朕研墨。”

“？”

難纏的話題莫名被輕輕掀過。

寧如深眨了眨眼，“是。”

…

案上擺的硯臺是難得的極品，墨條也是一兩千金的桐煙徽墨。

寧如深研墨的手法不算嫻。

但他手指生得好看，修長如玉。袖擺起，握著墨條看上去賞心悅目。

可惜被伺候的人似乎不懂欣賞。

李無廷把他來後便又埋首案間，除此之外半點與朝堂政事有關的話都沒說，就連手中的奏折也沒給寧如深看上一眼。

寧如深一邊研墨，一邊掃過案頭的奏折。

他正暗瞄著，冷不丁就看見“戶部”、“耿嶽”、“貪墨枉法”幾個字。

果然是被彈劾得厲害。

看李無廷的批複，似乎還沒給定罪。但若是耿尚書再給不出銀子和說法，恐怕眾口難服，遲早都要下獄……

寧如深不知不覺看得了神。

李無廷本來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將人放到眼皮子底下，就是要看看這人想幹什麼。

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明目張膽。

大概是為了看得更清楚，甚至將腦袋轉了半圈，就差手把他的折子過去了！

“……”李無廷低呵，“寧琛。”

寧如深一下回思緒，抬眼便對上帝王直而來的目。

他心頭咯噔一跳，伏叩拜，“臣逾距了。”

案前一陣寂然。

寧如深跪在案旁，目是冷的桌角和厚重的地毯。他呼吸微促，正思索著該如何狡辯，就聽“啪”的一聲輕響落下。

那本奏折被扔在了他跟前，白紙黑字。

寧如深抬眸，“陛下？”

“想看什麼？”李無廷垂眼看著他，語調平靜，“朕允許你看。”

寧如深心頭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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