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遲將面試的時間定在了隔周的周一。

這點顧盼非常滿意，畢竟時間長一點，準備也能充足些。

上網淘了一打9塊9包郵的T恤，又買了幾條樸實無華一看就非常便宜的短。

隔天收到后，挨個換了一下給董善善看，整來說，除去驗極差之外，別的都勉強好評。

畢竟要的就是一套能住上高級氣息的劣質產品。

董善善對姐妹的樂觀十分不解，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定格在顧盼的臉上。

“你不覺得……你全上下，最高級的就是這張臉嗎？”

顧盼這張臉，從眉到，每一都清楚明白的寫著【很貴，不起】幾個大字。

穿得再破爛有什麼用？

頂著這張臉，就是披個麻袋人家也會覺得是富家小姐閑來無事時在Cosplay。

顧盼倒沒想到姐妹會這麼看得起，不過想一想，又覺得說得是實話。

猶豫片刻，試探著問：“那不然我買個降的底？

把臉涂你那種號？”

董善善：“……”

去死業務了解一下好嗎。

——

白熊娛樂視頻近期準備推出一檔團出道的選秀綜藝。

項目是從國外引進的版權，導師也選了國很有知名度的唱跳人，其中還有一位當下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

預熱宣發造勢做得都非常完，不出意外，節目一定會大。

這次選秀來了許多公司的練習生，那些小公司倒好說，但顧氏旗下的VW和沈氏旗下的樂娛卻是眾家公司里絕不能怠慢的。

所以白熊視頻這邊的負責人為表對兩家公司的重視，特地早早的就和兩家書約了和他們老總開會商討一下兩家藝人況。

他原以為兩家公司最多會派書過來，卻沒想過來的竟然真是兩邊的總裁。

負責人寵若驚的很，接待時拿出了十二分的熱，就差把那兩位總裁當祖宗一樣供著了，但可惜的是，并沒有達到他想要的那種結果。

他得波得波說得都快干了，沙發對坐的兩個男人依舊不如山。

顧安南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負責人遞過去的合同文件被他放在膝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上面敲打著，目閑閑的往對面方向飄著。

而對面坐著的人，則是沈慕彥。

相較于他的漫不經心，沈慕彥更沉著一些。

負責人遞過去的合同，他都有審閱，表看不出喜怒，姿態平靜中帶著他慣有的漠然。

可即便如此，這位的氣勢也在那里，周遭的氣氛因為他都了幾分。

看著這兩位的樣子，負責人也實在是說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進，接著開始了今天第8次的懷疑人生活——

他這到底是在開會啊還是守靈啊？

大公司掌權人話都這麼嗎？

而且那位小顧董的眼神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著像是和對位那位沈總有什麼故事的樣子？

胡思想期間，那位小顧董倒是有了作。

只見他“啪”一下將合同往桌上一摔，抬眼朝白熊娛樂的負責人看過去。

“你剛剛說，有想要我們VW新出品的那部新劇網絡播放權的意向，對吧？”

確實如他所言，負責人剛剛明里暗里一直在暗示著，就是想要他們公司做的新劇。

那部劇的劇本，白熊娛樂這邊有人曾經無意瞧見過。

從人設到劇，無一不是跟著時下流行的熱點。

而且他們選角也非常用心，十分合人，再加上他們的良后期，完全是會大的苗子。

這種劇他們當然想買。

所以聽到顧安南的話后，負責人連連點頭。

“可以。

我可以底下的人考慮你們優先競拍，但條件是，這次出道選秀，我們公司的練習生必須S級的曝率。”

團選秀最后會從幾十位練習生中，選出9位團出道。

后續的名次和C位歸屬，全要看選手自表現和人氣值。

可同樣條件下，曝率高的練習生，被觀眾看見的機會更大，有了曝基礎，后續的投票也會取得先機。

這原本也不算什麼難事，可這位小顧董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而且還是當著另一家參選公司的老總面前……

除了難為人之外，還有點挑釁的意思了吧？

白熊娛樂的負責人屁下像生了釘子一樣，坐立難安。

他忐忑的往沈慕彥那邊看了一眼，心也從守靈狀態變了上墳狀態。

他現在恨不得回到幾天前，好好自己一個，沒事請什麼公司老總來開會，這不是閑得非要給自己拿繩上吊玩嗎！

這下好了，玩了吧。

負責人十分悲壯的想著自己一會面對修羅場時的慘相，哪料等了好半晌，也沒聽見沈慕彥那邊出聲。

他有點驚訝也有點慌，看向沈慕彥那邊。

“沈總，您看……”

沈慕彥此時正翻著合同的最后一頁，待完全看完后，他面容平靜的將那疊A4紙放在了桌上。

“沒什麼問題，我們這邊可以簽約。”

負責人一咬牙，“那個，沈總，您剛剛聽到小顧董的話了嗎？

他的意思是……”

負責人又將顧安南的話全部復述一遍，沈慕彥聽完，只點點頭，“可以。”

這回不止負責人驚訝了，就連對面的顧安南也意外的很。

他目從漫不經心的挑釁，漸漸變了探究。

負責人則沒想那麼多，他得到了沈慕彥那邊的答復后，趕和顧安南這邊確認。

顧安南似笑非笑的一直盯著對面的男人看，好半晌，說：“行吧，簽吧，人家都心甘愿給我們公司的孩子當墊腳石了，我還有什麼不愿意的？”

負責人心跳都快有180邁了，這位小顧董到底怎麼回事？

一而再的挑釁什麼意思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對面的沈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恨仇呢。

倒是那位沈總，從頭到尾也沒怎麼看過他，此時再次被挑釁，也只是平靜的喝著杯中的咖啡。

不過好在最后兩方的合同都落實了，負責人的目的達到，該做的都做完，心里踏實不。

他象征的問：“沈總，小顧董，你們看也快中午了，我讓人在餐廳定個位置，咱們去簡單吃點東西？”

“我是可以，就是不知道日理萬機的沈總有沒有時間？”

顧安南笑著看向沈慕彥。

負責人也看了過去，等待著這位的答復。

沈慕彥抬眼朝對面看過去，顧安南淺笑著迎著他的打量，兩個男人的目在半空中短暫匯。

不知為何，坐在旁邊的負責人莫名覺到兩個人的氣場在激烈的撞，并且帶出了一詭異的氛圍。

片刻，沈慕彥點點頭，“可以。”

負責人松了口氣，他又問：“那我人訂對面希頓酒店樓上的餐廳吧，他們家新聘請了一位法餐料理師，手藝尚可。”

顧安南沒什麼意見，倒是沈慕彥那邊，忽然問：“對面酒店？”

“對。”

負責人點點頭，“沈總您有什麼問題嗎？”

沈慕彥還未回應，顧安南在那頭先接一句：“沈總不想去希頓？

我倒期待那邊的菜品，你大度，遷就一下我？”

負責人簡直想原地死亡，今天這到底什麼事兒啊！

以前他也不是沒和這位小顧董打過道，覺也不像今天這樣咄咄人一步不讓的樣子啊，選個吃飯的地點都能挑釁一下？

負責人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什麼假藥忽然降智，不然以這種狀態……能穩坐顧氏掌權人的位置，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

而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面對顧安南的再一次挑釁，沈慕彥的應對，依舊是退了一步。

他只沉默片刻，接著便點頭同意。

負責人就差歡天喜地的敲鑼打鼓了，連連說他先出門訂位置，二位稍安勿躁。

實際上是想趕躲出去，生怕顧安南再出什麼妖蛾子波及到自己。

顧安南這邊也有些意外，他今天來帶了足夠的籌碼，雖然要談的業務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既然是時隔多年再次和沈慕彥鋒，他沒有再輸的道理。

可這男人今天怎麼回事？

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怎麼著？

為什麼他總覺得沈慕彥在遷就他，并且還帶了一詭異的……

退讓的態度？

察覺到這點，顧安南忽然就覺得今天浪費時間來這里一趟，簡直無聊頂。

他甚至連一會吃飯的事，也開始興致缺缺。

——

李遲將面試的地點約在某酒店樓下的咖啡廳。

顧盼和董善善提前近一個小時就出了門，司機將他們送到離酒店還有幾公里遠的公站，為了維持家境貧困的求職人設，顧盼拉著董善善活生生的，頂著近35度高溫，步行近10分鐘。

淘來的那雙19.9黑小矮跟通勤鞋，此時正承著它那種價位不該承的磨難，眼看著被踩得快膠時，約好的面試酒店終于到了。

站在酒店門外的某涼地，兩個姑娘都十分默契的，看著街道邊的車水馬龍，沉默的懷疑人生。

“姐妹，我覺得貧窮這個人設，不是很適合你。”

董善善面無表的拿著紙巾著臉上的汗，麻木開口。

“不瞞你說，我也有這種想法。”

“那不然咱們今天就這麼算了？”

說實話，顧盼那一刻也是有些搖擺猶豫的。

主要是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得住，如果真的面試功，了職，那豈不是每天都要過這種日子？

嗚嗚嗚的小香大D夫尼都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吹著空調，為主人，卻要頂著高溫來回奔波養家糊口？

這合適嗎！

顧盼累得想放棄，可轉念一想到沈慕彥那個男人，被高溫和疲憊干的熱瞬間又回了大半。

片刻，子再次站直，接著董善善手里才拆包的紙巾和化妝鏡，仔細整理起自己的妝容。

董善善看姐妹這架勢，嘆了嘆。

“真不打算放棄啊？”

“對，我要讓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說著，顧盼又整理了一番上的，理著理著，忽然朝董善善上看過去。

“怎麼了？”

“我怎麼覺咱們兩個今天站一起，像是拿了小姐和丫鬟的劇本呢？

你這行頭加起來快六位數了，我這連一百塊都沒破。”

董善善被逗笑了，趕安：“哪有。

而且就算是丫鬟，那你拿的也是那種會逆襲的大主劇本。

單看這張臉，就絕對不是做丫鬟的命啊。”

顧盼被姐妹這波彩虹屁吹得通舒暢，哪知沒開心多久，一轉，迎面便看見了幾日未見的親哥顧安南，還有他邊的……沈慕彥。

“……”

“……”

“……”

的路還沒走就已經這麼坎坷了嗎？

笑著活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