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

太惡心了！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百里飛燕差點被夏侯洙那句話還有隨后的舉給弄吐了。

不管戲演得多好，但從靈魂深就抗拒厭惡著此人。

他的話、他的臉、他的神，還有覆過來的，都凌著百里飛燕每一神經。

在那一刻，百里飛燕本什麼都來不及想，在反應過來之前便一掌將夏侯洙即將親過來的臉給呼到了一邊——

那重重一聲“啪”，讓營帳陷了可怕的寂靜。

“你……打我？你現在就這麼……厭惡我？”夏侯洙又是震驚又是傷。

此時此刻，倒真不像是做戲了。

因為從前到后，就只有他惦念周嫣厭惡百里飛燕的份兒，如今居然反了過來。

百里飛燕打了人，卻未有一點慌和歉疚。

眼神冷漠，表平靜。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如今殿下的臉會讓我到厭煩。你突然襲擊我，我下意識就出手了。”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親你呢！”夏侯洙脾氣也上來了。

“我勸殿下最好不要嘗試，因為飛燕現在很想打人，我不想傷害殿下。”

夏侯洙以手掩面，又是焦躁又是無奈。

“為什麼？為什麼？飛燕！為什麼連你也要對我這樣殘忍？我曾經以為，就算這世上所有人都不喜歡我、看輕我都沒有關系。只要還有你在我邊，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什麼都不在乎了。可為什麼我覺得，你已經不我了？”

百里飛燕眼里淚閃，卻倔強著不讓它落下。

“殿下，正因為飛燕還著你，才沒法做到什麼都不在乎。”

在眼淚快要掉下前，百里飛燕轉過，留給夏侯洙一個堅強忍的背影。

這個背影，與夏侯洙那個蕭瑟落寞的背影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百里飛燕離開了，待人走遠后，夏侯洙將書桌上的東西一腦掃落在地。

“可恨！”

那個人不但敢拒絕他，還敢打他！

什麼狗屁的不的，一顆棋子，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卓走了進來，由著夏侯洙將這火氣撒了，才將自己發現的況稟告給了他。

“哼！那是故意在你跟前做戲呢，為的就是讓你聽到那些話！”夏侯洙冷笑。

“屬下也這麼想。”他就站在帳外，他們兄妹二人不可能想不到他會聽到這些話。

“還故意在本皇子面前惺惺作態，為的就是威本皇子，想讓我主放棄嫣兒，在做夢！”

好個百里飛燕，越來越會耍心眼了啊，以前可沒有這能耐。

只是在他面前演戲，還太了！！

那拙劣的演技，一眼就被他給看穿了！

“但百里小姐這次也是真格的，殿下不拿出應有的態度，只怕這次風波很難平息。”

“愿意耗就耗著吧！看我們倆誰耗得過誰！”

“殿下不可，為了一時之氣，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屬不智。歸到底，百里小姐想要的也不過是殿下的態度罷了。在周姑娘的事上，殿下便退一步，不要再繼續消磨你和百里小姐之間的了。”

“你在教本皇子做事？”

“不敢。只是屬下看百里小姐這段時間行事說不出的怪異，也不像從前那般全然信賴殿下。為了大局，應當早點安于。”

“百里秋溟說男人不能慣著，人也同樣。”

卓見夏侯洙本就聽不進去，也不再勸。

“回來了？怎麼樣啊？”百里秋溟一直在等著百里飛燕回來。

“別說了，我都快吐了。”百里飛燕一整杯茶喝下去，胃里不適的覺才好了一些。

“那夏侯洙做什麼了，將你惡心這樣？”

百里飛燕便將事那麼一說，百里秋溟拳頭了。

“三哥你冷靜點啊，肩膀還傷著呢，快將你拳頭松開。”

“燕兒做得對，就是那一掌打得還太輕了。”要換他，夏侯洙此刻只怕已經躺那兒了。

“不輕了，你沒看見夏侯洙當時那表，哼哼。當然我不止是被他惡心的，我自己戲也有些過。那副癡人的樣兒，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夏侯洙可是騙人老手，你那套能騙得過他？”

“騙別人可能還行，騙他？不可能。”

“那你這樣做是為何？”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在耍心眼，也在著他做決定。”

“你是說……卓？”

深夜，帝王營帳。

卓一黑，蒙著面巾，單膝跪在了承平帝面前。

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還有夏侯洙如今的態度，簡明扼要俱都稟報給了承平帝。

“朕這次嘉獎百里飛燕，本就是做兩手準備。要堅定站在洙兒這邊自是最好，真有異心朕便不能容了。”

“然天下紛爭將起，周邊諸國狼子野心，我大晟國還需要借助鎮北將軍府的力量。這時候，在百里飛燕的事上，不能有任何差錯和閃失。既然不喜歡那刺的存在，那便將這刺拔了吧。”

那刺，毫無疑問指的便是周嫣。

“但殿下那邊？”

“若非他行事不夠謹慎，也不會讓百里飛燕懷疑二人之間的關系。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也算是讓他吸取個教訓。”

“殿下對周姑娘十分執著，若周姑娘出了意外，殿下只怕會……”

“你認為他會因為一個人怨恨朕？甚至與朕生出嫌隙？”

卓低下頭，卻也是默認了這個可能。

“周嫣可以不死，卻再也不能活躍在百里飛燕眼皮子底下。朕會讓洙兒親自給周嫣安排一門親事，以兄長的份送出嫁。”

卓一愣。

這個安排對殿下來說，過于殘忍了吧。

從他過往對周姑娘的態度來看，這種事他是不會答應的。

“他會答應的，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夏侯庸卻像是猜到了卓的想法，獰笑著說道。

洙兒是最像他的，兩人同樣深著一名子，又同樣地善于玩弄別人的心。

為了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任何東西都可以舍棄。

至于那些曾經欠你的、迫過你、從你手中奪走你的人的人，當你為九五至尊后，便可以想讓他們怎麼死就怎麼死。

“告訴洙兒，他要真不甘心，那就繼續忍著。直到他有一日坐穩了朕這個位置，他就可以做所有他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