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嫻愈發糊涂:“那我是怎麼回來的?”
春溪搖頭:“不知道啊,奴婢正派人去找家主等消息呢,回到房間打算再寫一封信回鄞江,發現您就在房中,怎麼喊都喊不醒。后來老家主和良阿嬤先后回來了,都聽護衛說了您失蹤的事,問起奴婢,奴婢就說您跟我們走散了,不知怎的又自己回來了,他們也就不再過問,良阿嬤訓斥了奴婢幾句,也沒說什麼。”
余嫻長松一口氣:“春溪,辛苦你了,你可幫著我的忙了。”
“下次咱別去那鬼地方了,都沒幾個人知道,奴婢想找您都找不著。”春溪哭喪著臉,想到什麼,又問:“對了,姑爺的疾有治法嗎?”
想起老者說的話,余嫻搖了搖頭,低下頭道:“說是可不治而愈,不必憂心。”
“那太好了。”春溪笑道:“小姐不必再去花家了?”
余嫻稍作沉,緩緩點頭:“興許吧。”經此一折,確實不太想再去。從那挾持的中年人說的話來看,陳家與花家頗有仇怨,就算要去,也不可再帶有陳家標識的什了。不過陳家在麟南屹立數年,若說沒個仇家反倒奇怪,更何況花家還是麟南詭之境,兩者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不對頭也是正常。
只奇怪救那人,能夠帶離敵手,武藝必在甲等之上,后又帶著自由出陳家,想必輕功卓絕。救下,卻不留名姓,會是誰呢?
想得腦袋疼,問春溪要了杯水。之后良阿嬤進來,也訓斥了幾句,說怎可如此貪玩云云,明知燈會混,卻不跟護衛,到跑。直到外公來看,良阿嬤才默然退下。
陳雄一開口,讓余嫻的心了:“送你回來那人,往后知道名姓了,要好好答謝。”
余嫻乖巧點頭,陳雄問道:“你可知是哪位英雄好漢?”余嫻搖頭,他又道:“無名英雄,罷了。你平安就好。這麟南城繁華,你呀,下次莫要跑了。”
余嫻不說話。陳雄便深深凝視著,抬手想的頭,最后收回手,低聲道:“……你確實是到了你娘離開麟南時的年紀了。”
余嫻大概明白他此時心境了,抱住他的臂膀:“阿娘子倔,只是不肯說,其實在鄞江也想念外公,有時還想得落淚。”
陳雄笑了聲,搖搖頭,又拍了拍的手臂,起準備離開屋子,走到屏風邊,他又轉過頭來看向,叮囑道:“阿鯉,你可莫要為男人做傻事啊。”卻不知他是在過叮囑誰。
余嫻一怔,隨即笑臉盈盈點頭:“嗯!我知道了外公!”
“嗯!我知道了爹!”
這一幕驀然與那巧笑點頭的面容重合,陳雄搖了搖頭,徑直走出門。
第9章 你要親我嗎?
原本是來麟南游玩,一場意外后卻是誰也不準余嫻再出門。陳雄每日都要去鍛兵坊巡視,哪怕陪玩耍也常被手下人走,余嫻在家悶慣了,倒不覺得枯燥,只是見不到陳雄,這一趟便和在鄞江無甚區別。于是這日趁著心神大好,讓陳雄帶一起去巡視鍛兵坊。
之前回麟南從未去過,概因時陳雄逗說那危險,匠人拿著錘頭嚯得到是鐵星子,烙紅的鐵過水時欻欻響,可怖得很,這麼小的人,若不慎被烙燙一下,興許就再也爬不起來了。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陳雄哈哈大笑時哭得涕泗橫流,后來就是陳雄拽去,也不肯去。
如今長大,陳雄笑倒是敢了,特意早起半個時辰,喚醒床,又等梳洗、用早膳,十分嫻。到鍛兵坊的時候,天還未大亮,馬車簾子拉開,薄霧襲來,周泛著冷意,子畏寒些,的子更經不住。陳雄似早有準備,給遞了個暖玉壺抱著,先一步下馬車,將抱下。
看見暖玉壺上有阿娘最喜歡的花紋,皮質也有些陳舊了。
臨近鍛兵坊,煉鐵的火爐剛冷,屋熱氣升騰,一塊塊燒好的塊煉鐵往炭里丟,又燒又打,才過了一道工序,另一邊還有十余名匠人在忙碌,甩著錘子打得穩準狠,火花直冒。饒是陳雄從他們邊走過,他們也不會抬頭,不知外間時日過了幾何。
場面駭人,千錘百煉的聲音刺得余嫻耳朵生疼,不敢靠得太近,站在不遠等陳雄。就近一名匠人嫌擋礙事,紅著臉又退開些許。旁邊一位渾的中年匠人見了,來安:“我們這兒都是人,小姐莫怪。”
余嫻搖頭:“是我來得突然,擾了你們做事。”
那人笑:“那倒沒有,家主像您這麼大的時候,常來巡視呢。”
母親?余嫻訝然,從未聽外公和母親說過這事,頓時有些欣喜:“阿娘還當過陳家的家主嗎?”
“沒的說了!提那逆作甚?!”
突如其來的厲怒吼,將余嫻嚇了一跳,從未見外公朝手下發這麼大的火。那人臉上的笑意也是一滯,不再多說,抹了頭上的汗繼續做事。
余嫻蹙眉,看向陳雄,只見他口起伏,不能立刻平息,走過去輕著陳雄的背順氣,怯聲問:“外公?阿娘當家主怎麼了?”
陳雄不發一言,順了幾口氣后,這事兒就當過去了。他不肯說,余嫻也拿他沒辦法,只能跟著他繼續巡視。
這之后一整天,陳雄再也沒搭理過。余嫻悟到,阿娘當初做的事,也許不是只有逃婚那麼簡單。從不知阿娘還當過陳家的家主,從懂事起,回麟南的次數絕不下二十,可陳家人,沒有一個將此事講給聽,就連良阿嬤也不例外。仿佛阿娘當家主是忌諱的事。稍微有些歲數的仆人,聽提起阿娘,也只是說是賢惠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