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想到方才那段說書般高談闊論的“江湖道義”之言，信了。

余嫻謝過后離開了書齋，回宅途中，在腦海中好生盤了一圈邊真正的散財菩薩，盤來盤去，連春溪的主意都打了，最后發現，能拿得出五十兩，又不會被阿娘或者良阿嬤盤查質問，且完全不知的，只有蕭蔚一人。

討錢是要法子的。余嫻自小優渥，不管是在余府，還是在蕭宅，銀錢都是按份例大把大把送到手上，再由良阿嬤為保管存取，這廂要主手問蕭蔚要份例外的銀錢，難以啟齒，更遑論還不能讓蕭蔚疑心問要錢作甚。若非老板提點，確實難辦。

回到蕭宅，見蕭蔚正閑庭信步。不曾細看，他的穿著再不似初見時風繚，而今華服紫袍，穿金戴銀，矜貴得很。站在走廊，微微偏頭盯了他一會。蕭蔚的余察覺到了，亦轉頭瞧，見偏頭盯著自己上的飾，他也偏頭盯著看。

須臾，余嫻琢磨好說辭，朝他走去，那臉上是一丁點兒事都藏不住，著他時兩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夫君今晚有無空閑？”

什麼把戲？蕭蔚輕挑眉，正道：“娘子喚，自然是有的。”

余嫻側頰微紅，因心虛而低的聲音如細蚊呢喃：“那，來房中與我嬉戲如何？”

紅頰與音，讓蕭蔚的腦子宕延許久，但見其眸清如水，并無狹思，他知是自己心念似小人齷齪了，立即應承：“娘子想玩什麼？”

“夫君夜便知。”說完，頷首示意，要離開，剛走出兩步，又轉過頭將蕭蔚上下裝打量個遍，最后咬著輕輕搖了搖頭：紫裳確實襯得他華貴，可惜了，明日便要將這兒拿去賣了。

蕭蔚順著的視線低頭，將自己看個遍，握拳沉：何意？莫不是方才的問題確有遐思之意，他答應得太快，顯得輕浮，遂看他不順眼了？

旁邊一刻也閑不下來的管家大爺拿著掃帚路過，也將蕭蔚打量一番，同樣皺起了眉頭。

蕭蔚側眸問他：“如何不妥了？”

管家大爺埋頭掃地，低聲道：“不大好看。”

蕭蔚面無表：“掃你的地。”

夜，蕭蔚赴約，剛站到臥房門口，余嫻便拉開了門，眸中有刻意收斂的欣然。他門而，穿的卻不是那一紫袍。

余嫻狐疑看向他：短短幾個時辰，他不僅做完今日公務，似乎還空沐浴了一番，此時一素雅藍，如初見般芝蘭玉樹，淡如煙的松香沁人心脾，他稍側，青揚起時便引看向他明銳的下頜線。此時他再將低垂的眸子微抬起瞧，驚鴻一瞥，不過如此。

“娘子？”他輕聲喚。

余嫻回過神垂眸掩飾了番，抬手示意他小桌旁座：“時我與阿嬤、春溪常玩摘葉戲，不知夫君可聽過？”

蕭蔚點頭：“多方各持葉等數，流出題，流作答，勝者摘葉。”

余嫻頷首：“白日見夫君穿戴，金銀寶未曾見過，心中好奇稀罕得，卻不敢直言，奪人所，便想同夫君玩摘葉奪寶的游戲，我亦備好珍寶作葉，夫君可敢？”

蕭蔚側眸，微微傾以氣勢迫，卻聲問：“娘子上說是摘葉，卻要如此昂貴之，分明是與我設賭，可知端朝律法，私設賭局是要進大牢的？何況，娘子還是刑部尚書之。娘子究竟是從哪里知道這賺銀錢的法子？可知我是言，不怕我以此罪參岳父一本嗎？”

余嫻窘迫，起腦袋，被他周氣勢得說不出話，好半晌才找回思路，起要走：“夫君不玩的話，阿鯉去找別人……”

手腕一，溫涼的手將扣住了，轉頭看去，蕭蔚淺笑，眉梢眼角俱是溫：“玩。”

第12章 真不是個人啊

摘葉伊始，余嫻先出題。拿出早備好的素箋：“那便按舊規，第一題測算天意，各自書寫一件即將靈驗之事，先應驗者摘葉。同時應驗或都未應驗，則立即進下一局，直至分出勝負。”

蕭蔚接過素箋，抬眸瞧了余嫻一眼，已將手擋在素箋前，一筆一劃認真書寫。有備而來。蕭蔚垂眸，稍作思考后也提筆而書，兩人幾乎同時落筆。余嫻稍快一步，將素箋翻轉向他。

上面昭昭然三字：勝者勝。

此時若先稱自己為勝者，那便勝。

饒是最簡單的心機，但符合題意，余嫻角微挽出弧度：“我贏了。”

蕭蔚卻將自己指間素箋翻轉：“娘子高興得太早了，尚未有定論呢。”

同樣是三字一言，不過恰與余嫻的那張相反：敗者敗。

余嫻稱自己為勝者，若以先應驗為準，那便勝了，可一旦勝，與此同時，蕭蔚為敗者，那麼蕭蔚所言“敗者敗”亦同時言中。二者必然同時發生，不分先后。

此局算同時應驗，蕭蔚示意進下一局。此話落，余嫻角比方才弧度更深，低頭又輕聲說了一次：“我贏了。”

的神不像是在死磕第一局耍無賴。蕭蔚想了片刻，明白過來，但見忍不住向自己“耀武揚威”，便不做聲，耐心聽著解釋完。

“方才我已說過‘同時應驗或都未應驗，則立即進下一局’，你示意我進下一局時，我就贏了。”余嫻抿著角，輕偏頭抬眸向他，窺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