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偏

沈亦歡眼前一亮， 目灼灼的看他。

陸舟以前對好， 可真正這種麻話是從來沒說過的， 新奇。

纏著他︰「你再說一遍。」

陸舟表淡了︰「什麼。」

「就剛才那句，誇我的。」

「心好了？」他問。

「別轉移話題！」沈亦歡抓著他的手指，不滿的嘟囔， 「快再說一遍！」

「別鬧。」他扯開沈亦歡的手，退後一步。

他們之間還隔著鐵網，退一步沈亦歡就抓不到他。

沈亦歡瞪著他。

陸舟表很淡， 扭頭看了眼手下隊伍的跑步況，轉回去對沈亦歡說︰「待會開飯， 你先別去，在那邊等我會。」

「憑什麼，我才不要。」沈亦歡來了脾氣，「你再誇我一句漂亮我才等你。」

陸舟看一眼，沒說話，直接往訓練場中心走了，只留下後面氣得不行的沈亦歡一人。

***

十五圈結束。

陸舟整隊， 待了目前營裡新來的這些人︰「好好相， 別惹事。」

底下洪亮的一聲「是！」

「行， 下午出軍營實戰訓練，一點鐘集合，帶上械包。」陸舟站在隊伍最前， 兩開立， 雙手扣背後， 環住腕骨，「結束，吃飯！」

眾人高呼一聲，原本整齊的隊伍散開。

陸舟過去一旁的臺階下，擰開水瓶，仰頭灌了一半，順著角下頜劃下，最後滾落在津津的鎖骨凹陷。

喝完水，他往人堆裡掃了眼。

「趙曷，把服穿上！」

「全是汗啊陸隊！」趙曷喊。

陸舟︰「有北京來的同志，穿上。」

他沒了話，只好穿上，倒是旁邊有話多的，笑著調侃︰「隊長，怕給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小姑娘看見啊，這護的夠牢啊！」

陸舟看向他，沒有被穿的窘迫，直接道︰「還想跑圈？」

立馬閉。

他洗了把臉再出去時大家已經都出訓練場吃飯去了，陸舟走出去，在一旁的樹下看到了托腮打盹的沈亦歡。

沈亦歡在睡夢中恍惚察覺眼前陡然了許多燙人的。

沒醒，隻終於滿意的喟嘆一聲，頭往臂彎裡埋了埋，繼續睡。

這幾天作息太不規律，因為趕路，白天斷斷續續的睡，晚上又隻睡幾個小時，一閒下來就困。

不知道睡了多久。

「沈亦歡。」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迷糊睜眼，先看到面前的一雙軍靴，亮堂堂的。

瞇著眼仰頭，才看見陸舟，筆的站在他面前，全澆在他後背上，只留下他前這一方影，攏在上。

「食堂快收拾了，去吃飯。」

「哦。」

站起來，蹲太久，一時沒站穩，陸舟眼疾手快的一拽，便索栽進他懷裡，留一鼻子燒心窩的香味。

邦邦的膛瞬間呼吸一，線條凸顯。

他住沈亦歡的手腕，將人扶正，往後撤了一步。

「走吧。」

「等我啊。」沈亦歡細聲細語的喊他。

都麻了，走不快，可前面的男人本不等。

食堂裡早就沒人了，下午他們還有實戰訓練，電視臺一行人也有拍攝任務，早就吃完去午睡了。

陸舟一進去，食堂盛飯的大叔大媽們便熱熱鬧鬧的打招呼。

沈亦歡麻還沒好，一瘸一拐的跟進來，不由聳了聳鼻子。

人緣還好。

他這人奇怪的，明明一張冷冰冰的臉，話不多，脾氣也，可從讀書起，就被老師、學校領導喜歡。

這裡也是。

陸舟很快給自己打完了一盤菜，回頭看了眼沈亦歡︰「吃什麼？」

「……」

糾結，最後指了指角落的土豆，又放了碗蛋花湯，一小碗飯。

陸舟︰「太了。」

沈亦歡看著他︰「你說的，不浪費。」

陸舟對食堂大家說︰「你們收拾收拾就休息去吧，這兩個餐盤我會洗。」

找位置坐下。

這樣子面對面吃飯真是好久沒有過了。

沈亦歡小口拉飯，陸舟吃的快，他一天消耗大，需要補充的能量也多，沒一會風卷殘雲般吃完。

沈亦歡低頭看看自己這裡幾乎沒的菜，輕輕「哇」一聲。

「吃不慣？」

實話實說︰「菜沒什麼味道。」

陸舟︰「在這待多久？」

沈亦歡抬眼，皺眉︰「幹嘛？」

以為這話是趕走的意思。

陸舟掏出煙盒，出一支，咬在裡，還是沒點火︰「待久了要瘦。」

「那就當減了。」

「都沒了。」

沈亦歡笑彎眼，狹促道︰「這都知道了，趁我睡覺幹嘛了。」

陸舟看一眼，有警告的意思。

吃完，陸舟端著兩個餐盤到外面的水槽，了點洗碗劑，洗乾淨。

水流打在他手上，衝出白沫，沈亦歡看著他的作，男人的背影，現在看過去，溫的無以復加。

***

午睡後繼續拍攝。

沈亦歡還是和秦箏一起，電視臺的工作比工作室的工作範圍更廣，除了新疆食，還有新疆人文、新疆軍人、新疆神，而主要只需食素材。

於是一下午都很空，只是在他們進行拍攝時一並搭把手罷了。

他們去拍了他們的訓練場，沒有人。

一下午沈亦歡都沒有見到陸舟，給他發信息問也沒回。

到晚上七點，有通知下來，說今晚上要給他們弄個歡迎會，不是大型的，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飯，認識一下，也好更融洽相。

秦箏跟說這消息的時候，陸舟剛剛回復白天的信息。

陸舟︰馬上回來了。

櫻桃︰晚上好像有個歡迎會鎭，你會來嗎？

陸舟︰來。

晚上八點，大家進屋，一張大圓桌，上面已經擺滿了菜，比中午食堂的耗多了，很多大菜，牛羊，看來是為了招待他們下功夫了。

他們座。

坐的很，還剩7、8個空座。

估計只來幾個軍營裡有點職位的軍，沈亦歡想，白天訓練場看到的那麼多人肯定坐不下。

最先來的是何閔。

是隊裡的副隊，年紀比陸舟大，其實這裡很多被陸舟訓的軍人年紀都已經比他要大，有的甚至大許多。

陸舟前幾年立了一次大功，險些丟命，又是名牌大學畢業，軍級升的快。

這裡不以年齡論資歷，只看功勛章。

何閔熱，一進屋就熱鬧跟大家打招呼，做了自我介紹︰「大家從北京來的，不知道喝不喝的慣我們新疆的酒。」

攝影大哥老家東北，立馬豪爽道︰「這有什麼喝不慣的，我早想試試了！」

何閔笑問︰「昨天陸隊沒請你們喝酒？」

秦箏︰「第二天一早大家要趕路呢，喝了新疆酸，特別好喝。」

「這酒更好喝，又純又烈。」何閔提了三瓶，瓶口磕在桌沿， 三聲，輕鬆又嫻的全部打開。

他給大家挨個倒上。

最後到沈亦歡，他看一眼，認出來就是早上在訓練場邊上看到的那姑娘。

那時離得遠，看不真切，卻也知道那段必定漂亮，現在湊近看才知道原來這人可以好看這樣。

「喝嗎？」他問。

沈亦歡莫名其妙，這一路倒酒下來都沒問，怎麼到就要問一句了。

「喝。」

小姑娘還乾脆，何閔笑了聲，給倒一杯，勾開旁邊的椅子坐下

有了酒喝，另幾個軍人也來了，在座男人多，氣氛熱鬧的很快。

沈亦歡等了一陣陸舟都沒來，於是低聲音問何閔︰「你們陸隊什麼時候過來啊？」

何閔挑眉︰「衝涼就過來，快了，你們是舊識？」

沈亦歡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點頭「嗯」了聲。

「你姓什麼？」

「沈。」

「沈櫻桃？」

「……」沈亦歡扭頭看他，「沈亦歡。」

「……我上回在陸隊手機上看到你給他發信息，備注了櫻桃，還以為是你名字呢。」

「那是我微信名。」沈亦歡說。

想了想又琢磨出不對來，「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就是我？」

這還不簡單麼。

能讓陸舟那樣的人特殊對待的人也就這一個神的「櫻桃」了。

背後那一副紋就是鐵證。

他剛想開口，陸舟就進來了。

單間迷彩短袖，應該是剛洗完頭髮，黑髮漉漉，後頸的服了一塊。

他在人群裡掃一圈，拍了下何閔的肩︰「往旁邊坐一個。」

何閔︰「……」

沈亦歡倒是沒多大反應，仿佛理所當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吃，壞了。

陸舟在沈亦歡旁邊坐下。

有人起，端著酒杯要敬酒，遠方之客，於是陸舟給自己倒一杯，起同他踫杯，仰頭喝盡了。

又是幾人敬酒，菜還沒吃，陸舟已經三四杯酒下肚。

沈亦歡在一旁瞧著他，看他一點沒醉意，臉都沒變，才知原來他酒量不差。

以前沒見他喝過酒，隻煩他總管喝酒。

托腮，頭歪向一邊︰「陸隊長，我也敬你一杯？」

陸舟看，又掃眼杯子裡滿滿一杯酒，皺眉。

一邊的何閔不由抖了抖。

「不用。」

「憑什麼我不能。」

「你會醉。」

「就一杯能醉什麼。」

從前雖經常泡酒吧，各種各樣的酒都嘗過，可酒量的確說不上多好，幾次都是被陸舟拎回去的。

陸舟夾了一筷子羊到碗裡。

沈亦歡來了脾氣，捧著酒杯一定要敬他。

何閔哪能想到陸舟對這姑娘能管到這地步，要知道，一開始都不敢給倒酒。

陸舟打準了不讓喝，起從一旁櫃子裡拿了一聽可樂，拉開環，敲在面前，又拎起的酒杯把裡面的酒全部倒進自己空了的杯子中。

「……」

沈亦歡瞪他，無聲的對他做了串口型，罵他。

何閔都看在眼裡，隊裡都是男人有時互相間裡也有不幹不淨的時候，可沒人敢這麼對陸舟說話。

沈亦歡是第一個。

還是這麼囂張氣焰的罵人。

他等著陸舟發火。

然而沒有。

他這位不茍言笑的陸隊長，勾，拎起自己的酒杯撞了下可樂瓶。

「喝吧。」

「王八蛋。」沈亦歡直接罵出聲。

聲音響，又是正好桌上一人剛講完話的安靜時候，其他人也聽到，看兩人那表就知道是在罵陸舟。

其他幾個軍人也驚了，面面相覷。

看著他們隊長倚在椅背上，帶著約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喝了口酒，完全沒聽到似的。